“你爹爹卓然早在你和風遂塵出城的那天,就死在了我的手上。你這個糊塗蛋還不知道,今天送上門找死。”
“什麼?我爹爹死了!”
卓儀菲錯愕,心中悲涼,頓時淚流滿面。
自己費盡心力,才求得風浴陽答應卓然歸隱。沒想到到頭來一場空,卓然早在自己哄騙風遂塵出城的那天,就慘遭毒手。
“是不是落奇帆?是不是落奇帆派你殺死了我爹爹,現在又來殺我滅口?!”
黑影哧哧笑了幾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已經死到臨頭了,我也不怕把真相告訴你。我的主子的確是落奇帆,他讓我殺死卓然,然後現在又讓我來殺你。卓然那個老傢伙是一刀斃命,估計沒什麼痛苦,你可就不一樣了。我會慢慢的折磨你,聽着你的慘叫和求饒,我纔會覺得有意思。”
說着揮舞了下鋼刀,緩緩朝着卓儀菲走了過去。
此時的卓儀菲是萬念俱灰,突然自嘲的笑着。
她恨自己明知道落奇帆的爲人,卻還是和他狼狽爲奸。落奇帆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更何況自己。他肯定是怕那些舊臣歸附到卓然手下,不再擁戴他,纔會痛下殺手。
而自己知道了他的陰謀和詭計,落奇帆纔會派人殺自己滅口。
即便知道了,但卓儀菲又能怎麼樣。
千辛萬苦想把卓然救出來,沒想到是送他去見閻王爺了。卓然已經死了,她也沒活下去的意思了。不如早點結束生命,不用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想着便閉眼擡起頭,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黑影得意洋洋的走了過去,他已經想好各種折磨卓儀菲的辦法。一想到待會兒卓儀菲的慘叫,就興奮的不得了。
本想先刮花卓儀菲的臉,剛擡起刀,一枚銀針直刺心臟,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聽着黑影倒地的聲音,還有他發出生命最後的呻吟聲,卓儀菲錯愕的睜開眼。只見落清清飛了進來,落在門口,正陰冷的打量着她的臉。
讓卓儀菲沒想到的是,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落清清!
也許落清清也沒想到自己會出手救她,畢竟自己是爲了殺她而來。當從黑影口中得知,落奇帆派人殺死卓然,現在又想殺卓儀菲的時候,她不知道是同情憐憫卓儀菲,還是覺得有個幫手比較好,就出手救了卓儀菲。
她唯一知道的是,卓儀菲此時痛恨落奇帆,絕對不亞於自己。多一個人好辦事,畢竟自己現在是孤立無援。
看着這個昔日的仇人,落清清不知感官。她想立刻殺了她,讓她去地府向風遂塵磕頭認錯。可是她又知道落奇帆的罪證,能成爲自己對付落奇帆的利器。
思來想去,她決定把卓儀菲藏起來。想辦法從她口中套取落奇帆的罪證,然後再做定論。
王府裡的人走得也差不多了,爲了不殃及無辜
,落清清遣散了其他的人。只留了幾個老婢女在府裡照顧自己。等到自己爲風遂塵守靈結束後,也會給她們遣散費,讓她們回家。
落清清把卓儀菲藏在了王府後院的密室裡,那裡知道的人不多,風遂塵曾經帶着她去過一次。
把卓儀菲安置在那裡後,她又拿來水和食物,囑咐卓儀菲不要出去。以免被落奇帆的爪牙發現,到時候把事情鬧大。
安置好了後,落清清便去正堂守靈了。
等到失去的時候,落清清才知道自己多麼愛風遂塵。她很想打開棺材,看看他的臉。即便他已經體無完膚,她還是能認出他的樣子。
可是落清清沒有這個勇氣,她怕自己看見了會崩潰,會想了結生命。但是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等她完成心願後,就會去地府找風遂塵。
密室內的卓儀菲也情緒不穩,回想起卓然對自己從小的呵護,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字一句,甚至臉上的皺紋都刺痛她的內心。
她就這麼不吃不喝的坐在地上,想着過去的種種,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理取鬧和張揚跋扈。若不是自己的愚蠢,卓然不會落得這種地步。
落奇帆形容自己蠢是對的,不然卓然不會被打入死牢,也不會死在落奇帆的手中。
想到落奇帆利用自己對付風遂塵和落清清,如今風遂塵死了,他卻殺死了卓然,卓儀菲更是泣不成聲。她明白落奇帆的手段厲害,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是愧對九泉之下的卓然,羞於活在世上。
茫然的擡頭看着密室,無意間看見了一條白綾。確切的說不是白綾,是一條麻繩。
卓儀菲想到了死,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她要到九泉之下去找卓然,哭着向他磕頭認錯。
扶着牀沿緩緩起身,抹了下臉上的淚水,看着麻繩走了過去。
顫抖的拿起麻繩,拋在房樑上,拿來椅子踩在上面,打了個死結。
“爹爹,儀菲錯了,不該聽信落奇帆的話,和他朋比爲奸。那個豺狼野心的人,表面上和儀菲交好,沒想到害死了爹爹。儀菲實在沒有能力殺死落奇帆,給爹爹報仇。儀菲只有一死以謝爹爹的生養之恩。待儀菲到了九泉之下,定不會喝下孟婆湯,來生再做爹爹的女兒。”
淚水大把的涌出,打溼了前襟。用力的拉了幾下麻繩,確定它可以要去自己的性命後。卓儀菲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把腦袋套了進去,蹬開了腳下的椅子。
一夜守靈,落清清有些疲憊。本想直接回廂房休息,醒了之後繼續去守靈。想到卓儀菲也許可以會做傻事,她就過來看一下。
沒想到剛推開房門,就看見卓儀菲懸樑自盡。她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青筋暴露,雙腳不住的抽搐着。
落清清打了個激靈,銀針從手中飛出,切斷了麻繩。
卓儀菲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奄奄一息的躺着
。
“讓我死,爲什麼不讓我死?”
落清清揉了下痠痛的眼睛,繞過卓儀菲走到一邊坐下。
“落清清,我是你的大仇人,你爲什麼要救我?”
卓儀菲一直想不明白,就落清清這種恩怨分明的個性,她爲什麼要出手相救。自己之前陷害她那麼多次,她還差點死在了鐵騎的手上,她卻沒殺自己,還把自己帶回了王府密室保護起來。
落清清輕嘆了口氣,心想你若不是還有點利用的價值,早就被自己碎屍萬段了。
“你爲什麼要尋死?”
聽到落清清極其平靜的問,卓儀菲一愣,突然又哭了出來。傷心欲絕,撕心裂肺。狠狠的咬着嘴脣,卻忘了嘴裡的血腥味。
落清清暗中瞥了她一眼,覺得此時的卓儀菲很像自己。不對,應該是很像真的落清清。一個無助而絕望的女子。
“你一直很針對我,我知道你是受了落安安和落奇帆的挑撥,認爲我是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認爲我配不上風遂塵,認爲我奪走了你的一切,是不是?”
卓儀菲一愣,擡頭看着落清清。
她無奈的搖頭苦笑,猶豫了片刻,緩緩說着:“天下人都知道我死而復生的事情,卻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死。你一直把我當成你的敵人,卻絲毫不知道我的事情。卓儀菲,你活得太可笑了。”
卓儀菲突然憤怒,惡狠狠的瞪着落清清,低吼着:“落清清,你……”
“想知道我死而復生的事情嗎?”
卓儀菲猛然一怔,關於落清清死而復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是什麼。國師樂理還曾親自到駙馬府巡查,卻也沒得出真相。現在落清清這麼說,難道這其中有隱情?
“你說吧。”
落清清醞釀了一下,想起了那個悲慘的女人,想起了自己到這裡後的艱辛。
“我本是長公主的千金,雖比不上風姸燕富貴,但也是皇族。自從我孃親死後,落奇帆的本性就顯露了出來。他三番兩次的想要殺我,爲的就是獨霸駙馬府。因爲我孃親是長公主,駙馬府的一切都會是我的。落奇帆不想失去那一切,就暗中想殺我。那次我僥倖,死裡逃生。也許是孃親的在天庇佑,我只是暫時的閉氣,沒有死去。但是外界的人不知道,以爲我死而復生——”
卓儀菲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和落奇帆之間不像父女,更像是仇人。原來落奇帆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殺死自己的女兒,穩坐駙馬府的位置。
“落奇帆是個人面獸心,披着豺狼衣服的禽獸,他根本不配做我爹爹。趙德華、落安安和他則是臭味相投,三人見我沒死,就刁難陷害於我。特別是落安安,她和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卻一心想要殺死我。”
卓儀菲和落安安相交過,知道落安安對落清清的恨意。一個影子和光的故事,落安安就是那個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