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求卓然的老部下聯名上摺子,以卓然是幾代老臣,先祖是開國功臣爲名,把卓然保出來。反正自己的名字不在其中,他乾脆讓他們在摺子中寫,說自己的證據有誤,卓然其實是冤枉的。
做好這一步後,落奇帆自然有應對之策,只等風浴陽看到奏摺,讓自己進宮議事。
果不其然,當天下午,落奇帆就接到了風浴陽的宣召。
準備好一切後,落奇帆意氣風發的進了宮。
進到臨德殿後,看見風浴陽高坐龍椅之上,臉色堪憂,案几上放着一份奏摺。
落奇帆高呼一聲‘陛下‘,然後跪下行禮作揖。暗中用餘光打量着風浴陽的臉色。
“愛卿來了呀,快快請起。”
風浴陽難得的和顏悅色,連忙讓落奇帆起來。
“臣謝恩。”
落奇帆站到了一邊,等待風浴陽開口。
看了眼案几上的奏章,猶豫了一下,淺笑着對落奇帆說道:“今早卓然的老部下聯名上書,說卓然是被冤枉的,他並無行謀逆造反之事。朕想起是愛卿你拿出證據,說卓然有造反之心。要朕放了卓然,愛卿覺得朕該如何決斷?”
落奇帆立馬誠惶誠恐的說道:“臣怎敢左右陛下的判斷。但臣覺得那些人只是想救出卓然,纔會說卓然是無辜的,請求陛下放人!卓然證據確鑿,陛下仁慈,纔沒有馬上要了卓然的性命。”
讓人意外的是,落奇帆當即反駁了釋放卓然的做法。他心裡很清楚,假設卓然出來,肯定會和自己作對。雖然只是個年紀老邁的老頭,但是憑着他在朝廷中多年的積累,人脈太過恐怖。
落奇帆的話,也中了風浴陽的下懷。他擔心卓然出來後,對自己懷恨在心,然後和風遂塵聯合在一起。慕容博好不容易退出了,萬一來個卓然,自己的天下就難保了。
原本以爲撤了卓然的職位,抄了他的家,就平息了。沒想到卓然入獄過去了那麼久,朝中還是有人上摺子請奏,讓自己放了卓然。是卓然的死忠心腹太多,還是另有隱情,風浴陽都萬分不解。
但是風浴陽唯一記得一點,卓然不能放!
兩人雖然利益不同,但想法是一樣的。落奇帆怕放了卓然後,他發覺出自己的用途,立馬倒戈相向。卓然可不是卓儀菲那種蠢材,自然會看穿自己的陰謀。
畢竟自己讓卓然的老部下聯名上書請旨,對卓儀菲算是有交代。而且自己和風浴陽的對話,恐怕不會被外人知道。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風浴陽不放人,那也和自己無關。
假設卓儀菲責怪自己救不出卓然,自己也有足夠的藉口推搪。生殺大權在風浴陽手上,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不就好了。
此時風浴陽心中還有一個顧忌,不由擔慮的看了眼落奇帆,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愛卿,朕聽聞清清遇害的事情,她的葬禮舉辦了嗎?”
落奇帆一愣,從沒想過風浴陽會提到落清清。
“小女死得悽慘,至今連屍體也沒找到。臣本着她還有一絲活着的可能,派人四下尋找。可惜直到今日,都沒消息。估計小女紅顏薄命,真的已經遭遇了不測——”
風浴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見氣氛尷尬,連忙說道:“清清已經被立爲公主,理應風光大葬,進入皇陵。如若真的找不到屍身,愛卿也當以衣冠冢葬了清清,不要讓清清一人在外孤獨流浪。”
落奇帆連忙擺手作揖,感激涕零的說道:“臣知道了,謝謝陛下關懷。”
“嗯。如若無事,愛卿就退下吧。”
“臣告退,願陛下萬福金安。”
落奇帆匆匆離開,因爲他從風浴陽的眼中,看到了不該看見的東西——他在質疑。
畢竟落清清的屍體沒有找到,很多人都以爲落清清沒死,只是失蹤了。
自己得馬上趕到雪山,殺了落清清。免得她回到京都,和風遂塵結合在一起,要了自己的性命。
看着落奇帆離開後,風浴陽的眼中漸露不屑和冷漠。把奏章全部推倒在地,憤怒的低吼了幾聲,嘴角忽而緩緩揚起,比寒冰更冷。
內務說風遂塵有造反之心,也說落奇帆有躁動之勢。一個突然得寵,一步登天的駙馬,如今如魚得水,風光無限,誰又知道他的心思是什麼?
風遂塵雖然被自己斥責回府,不得參與朝政,但也不是萬全之策。假設落清清還活着,等她歸來京都那天,自然會和風遂塵完婚。到時候一個神階的高手,外加逐漸得人心的風遂塵,自己的江山地位堪憂。
可是他還抱有一絲希望,想落清清假設被自己收服,那自己就能一下子擊潰風遂塵,享受太平天下。
落奇帆在朝中大放異彩,朝臣無不敬佩。風浴陽本來就是個好大喜功,以逸待勞的人。落奇帆此舉幫他省去了很多力氣,而且落奇帆口蜜腹劍,裝着處處爲風浴陽考慮的樣子,他也很是高興,逐漸對落奇帆放鬆了警惕。
風遂塵被貶回府中休養,落奇帆又幫他處理了政事。風浴陽沒事就在御花園裡走走,看看自己的大好河山。
和往常一樣,早朝過後,一些還有事的官員就會在臨德殿求見風浴陽。不過這段時間有落奇帆料理,也省了風浴陽很多事。
讓風浴陽意外的是,落奇帆的求見。
“愛卿,你還有何事?”
落奇帆本想去雪山找落清清,把她處之而後快。但是一直沒有時間。他又怕落清清突然回來,在風浴陽面前說些什麼,就想快人一步,搞定風浴陽。
“陛下,臣這次進宮,是爲了小女的事。”
風浴陽不假思索的問道:“你說落安安?”
落奇帆搖搖頭,故作難堪的說道:“是落清清。”
“哦?落清清不是已經死了嗎?”
風浴陽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欣喜,難道落清清還活着?
“臣也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只是近日來一直想起關於清清的事情,臣感到有些蹊蹺,就想來對陛下言明。”
凡是關於落清清的話題,風浴陽都很感興趣。對睿安取消了去御花園玩耍的行程,耐心聽着落奇帆說了起來。
“清清是臣的女兒,和臣關係甚爲親密。但前段時間來,臣發覺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說着故作驚恐的瞪大眼睛。
風浴陽連忙追問了一聲:“愛卿有何事直說!”
剛好中了落奇帆的下懷,他本以爲自己直接說起落清清會有些唐突,現在看來風浴陽是被自己哄得一愣一愣了,早沒有了之前的靈敏嗅覺。
“清清是臣和長公主的女兒,自幼受到庭訓,溫文儒雅,乖巧懂事。而自從她死而復生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清清是個女子,臣從未讓她習武,她卻懂得異能神功。而且清清本來善良單純,沒想到會設計陷害風姸燕……”
風浴陽突然一愣,眉頭深鎖了起來:“慢着!你說清清設計陷害風姸燕?”
落奇帆點點頭:“風姸燕本是公主,怎麼會和落清清一般計較。而且風姸燕機智聰慧,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之前臣也想不明白,當看見落清清刁難安安和卓儀菲後,臣恍然開朗。此時的落清清,已經不是以前的落清清了。她的武功深不可測,陰險狡詐,城府極深。而且臣懷疑——臣懷疑她——”
看着神情嚴肅的風浴陽,愣是不接下去說。急得風浴陽拍了下桌子,沒好氣的催促道:“在朕面前不必有隱瞞,你趕緊說來!”
“是是是!”
落奇帆心裡偷笑,看來風浴陽已經掉進自己的思維來,任自己擺弄了。
“臣懷疑真的落清清早就死了,所謂的死而復生,只是一個妖孽,霸佔了落清清的身子,不然落清清不會性情大變。更重要的是,這個落清清殺心很重,攪得天翻地覆。她靠近十三王爺,又靠近陛下,肯定是爲了挑起陛下和十三王爺之間的戰事!”
風浴陽猛然一怔,突然想起國師樂理的話。
樂理曾經斷言落清清是妖孽轉世,還被自己給臭罵了一頓。這件事情都快被淡忘的時候,落奇帆突然提起,難道落清清是妖孽轉世,這個事情是真的?!
此時落奇帆已經成竹在胸,見風浴陽猶豫,煞有其事的說道:“天下傳聞落清清已經死了,但臣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的屍體。假設落清清真的是妖孽,臣就怕她回來迷惑陛下和十三王爺。這些日子臣寢食難安,生恐落清清壞了江山社稷。所以特地來稟報陛下,落清清是不祥之物!”
假設是以前,風浴陽聽到這種話,肯定會怒斥說話的人。可落奇帆這段時間太得他的心思,而且落奇帆是看着落清清長大的人,若是他這麼說,事情的可信度又增長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