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久墨滿意地勾了勾脣角:“下不爲例。”
樓漪染連忙三指豎起,做發誓狀:“保證下不爲例!”一雙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條縫,討好地看着君久墨。
晉逸不屑地撇了撇嘴:“沒骨氣!”
剛說完,樓漪染桌子下的腳已經一腳踢到了他的腿上,瞪着他:“說誰沒骨氣呢!你有個骨氣試試?!”
晉逸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好男不跟女鬥!尤其不能跟惡女鬥!
“你!”少年氣得就要跳起來,若是他此刻手中有劍,恐怕劍已出鞘,劍尖已直指樓漪染,甚至可能劍鋒上已然染上了樓漪染的血。
樓漪染卻絲毫都不膽怯,彷彿人家針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似的。她只是在笑。
她本就生得極好看,若是連眉梢眼角都開始笑的時候,便真的如天仙下凡一般了。未施粉黛的臉上,柳葉眉梢微彎,雙眸燦若星子,雙頰微紅,瓊鼻微挺,櫻脣輕勾。
臉上綻出點點笑意,攝人心魄;眉梢勾起絲絲風情,奪人心魂。
周圍的人已經看得呆住了,那少年似也已經忘記了自己方纔還想拔劍殺了這個世間難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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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幾乎都已經看癡了。唯有君久墨一人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突然擡手,將樓漪染的臉遮擋在一隻寬厚的大掌下,不允許任何人再窺伺半分。
一雙如寒冰般的眸子從所有的臉上掃過,就如同突然融化了的冰川上滾下來的冰水混合物突然將人掩埋在其中一般,周身都被這樣的冰冷覆蓋。
不由得一個寒噤。
冰冷總是很容易讓人回神的。
一回過神來,衆人便都看見了一雙不怒而威的眸子。那樣一雙眼睛,看似無波無瀾地注視着你,卻又如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一般讓人覺得恐懼。
衆人這才意識到,剛纔看的那仙子是這人的夫人,一個個趕緊收回了視線,再不敢轉一下頭,生怕惹怒了那尊大神,自己的腦袋便再也沒有轉回來的可能。
那依舊站在過道旁的兄弟二人也回過神來,溫和男子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豔和志在必得,年輕的少年卻要單純許多,不過是單純的迷戀罷了。
那樣的風采光華,不管是什麼樣的男子看了,都不免要生出幾分心動來的。
君久墨滿腔的不悅,那少年卻好像根本沒有感覺到。
樓漪染已經一把拉下了君久墨的手,依舊一臉的笑,正對着那少年,笑道:“你到處惹禍,招惹是非,你兄長處處幫你周全,幫你滅火,生怕你與人起衝突,你豈非不是個好弟弟?”
明明是教訓人的話,可說話的人是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天仙般的人物,說話的語氣又是溫柔中帶着笑意的,這樣的話,無論任何人都是無法拒絕的,何況是這個已經完全被樓漪染的笑顏所迷戀的少年。
少年愣愣地點了點頭,突然醒悟過來樓漪染方纔說了什麼,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正在與這天仙般的女子爭論,甚至險些大打出手,不由得有些臉紅。
他尷尬地看了看樓漪染,扭過頭去,氣哼哼地走到遠處的一張桌子坐下,也不知是在氣樓漪染,還是在氣他自己。
“夫人很喜歡笑?”君久墨說這話的時候,樓漪染隱隱能聽出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她此刻正依偎在他懷裡,一擡頭,便是他堅毅的下巴和那雙睥睨天下的眸子。
“嗯。”君久墨突然一聲悶哼。
晉逸已經撇開了頭,這
女人真是太大膽了,大庭廣衆之下,居然做這種事情!
樓漪染一口咬在君久墨的喉結上,然後伸出小巧的舌頭輕輕地在上面舔了一下之後,便迅速退開了身體。
她雖然沒有親身實踐過,但對於男人的敏感點卻還是很瞭解的。
然而,她卻忘記了,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男人,她自己也一度認爲他是個暴君的。
君久墨被調戲了,還是被心上的人調戲了,他哪裡肯就這麼放過她。
樓漪染已經離君久墨很遠了,可他們本就做在一張凳子上,她就算離得再遠,也只能就坐到窗戶邊上。
她故作輕鬆地看着外面的雨簾,看着偶爾在雨中疾奔的人,看着地上濺起的雨水和泥土,天地一片安靜,彷彿只剩下了這雨水敲打世間萬物的聲音。
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可這抹笑還未曾高高揚起,表達一下主人的興奮之情,它的主人便已經撞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然後頭被轉了過去的瞬間,雙脣便已經被另外一雙冰涼的脣瓣掠奪了。
樓漪染眨眨眼,還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掃在君久墨的臉上,癢癢的,越發讓他有些欲罷不能。
大腦中的空氣漸漸稀薄,樓漪染甚至還來不及反抗,整個人便已經軟倒在了君久墨的懷裡,大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身體突然騰空,被人打橫抱了起來,脣瓣卻依舊被掠奪着,那雙微涼脣瓣的主人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開她。
“不用來稟報了。”粗啞的聲音從兩人的脣瓣間傳了出來,樓漪染卻連動都動不得,她整個人都被君久墨綣住了,連雙手都只能本能地抱着他的脖子,以免掉下去。
她甚至都沒有聽出到底是誰應答了一聲,緊接着,便是木板響動的聲音。
等樓漪染終於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她才漸漸意識到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此時的她,早已經被君久墨放到了牀上。
那個混賬男人此時正在親吻着她的脖子,一雙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摩挲。
樓漪染瞬間驚醒,擡腳,翻身,她便站在了牀上。
而君久墨,因爲根本毫無防備,竟就這麼生生地被她踹到了地上。
意識漸漸清醒,君久墨皺着眉看着牀上的樓漪染,緩緩地坐了起來,眸光突然暗沉了下來:“對不起。”
該死的!明明只是想懲罰她一下的,怎麼就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若是她沒有踢開他的力氣,若是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他竟險些傷了她!
樓漪染站起來之後,看着地上的君久墨,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下意識的動作。不由也是有些愧疚了起來。
見君久墨似乎很是失落,以爲他是因爲她推開了他,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可聽到君久墨的道歉,她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那個時代,未婚同居的人已不在少數,她也能夠理解這種行爲,畢竟總要經過了方方面面的磨合,才能確定兩個人是不是適合在一起。
她跟君久墨如今雖以夫妻相稱,可實質上卻也只能算是處於談戀愛的階段。年輕人,火氣旺,她可以理解。可是如果讓她做一個可以被任何人取代的玩物,她是絕不願意的。
“那個,上次快活樓的姑娘不錯,要不要我幫你......”樓漪染看看君久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有些事情是原則問題,她不會放棄堅持。
君久墨猛地擡起頭來,便打斷了樓漪染的話:“你要我碰別人?!”他的眸子中閃動着傷痛,語氣中也很是難以置信,似乎樓漪染的這句話真的傷到了他。
雖然曾經說過,若是要跟她在一起就不能有別人,但是樓漪染心中其實早已經認定了,君久墨是一國之君,他的身邊是絕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的。
“你的身份,早晚是要碰女人的......”君久墨眼中有隱忍的怒火和無法隱藏的傷痛,樓漪染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到後面基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君久墨緩緩地站起身來,看着樓漪染,眸光一眨不眨:“夫人似乎忘記了,那道聖旨已經公告齊夏。”
“聖旨?”樓漪染疑惑地看着君久墨,“什麼聖旨?”
君久墨氣惱地看着樓漪染那皺着眉頭細思的模樣,眸子中氤氳着怒意。
樓漪染咬着脣,想了半天,才終於想起來,那日在樹林之中,吃着烤肉的時候,君久墨派人傳出的那道聖旨。
......我君久墨以齊夏帝君的名義起誓,今生只娶樓漪染一人爲妻,若違此誓,甘願接受天道懲罰......
“你,”樓漪染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她緩緩地垂下了頭,蹲跪在牀上,“可是,君久墨,我,我......”
君久墨跨步上前,長臂一伸,便將她撈入了懷中,感覺到她的掙扎,君久墨有些痛苦地哀求:“阿染,別推開我,我知道剛纔險些傷到你,對不起,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樓漪染的身體徹底僵住,甚至忘記了掙扎。
他竟在哀求她?!
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君久墨麼?還是那個面如寒冰的君久墨麼?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
“君,君久墨,你,”樓漪染怔愣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太心急了。”君久墨的聲音中滿含痛苦和愧疚,“對不起,我沒有控制好自己。”
他不停地道着歉,一向驕傲的人,此時此刻,卻幾乎低到了塵埃裡。
樓漪染說不出的心疼,緩緩地擡手推開他:“君久墨,君久墨,你聽我說,”
君久墨緊擁着她,卻不願鬆手。
樓漪染只能柔聲勸哄:“君久墨,你聽我說,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
她的雙手依舊在推着他的肩膀。
君久墨眸光微蹙,眸底藏着一抹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傷痛,他擡頭看着樓漪染,一雙深沉如寒波生煙的眸子,這一刻卻寫滿了恐慌。
樓漪染擡手,輕撫着他的面頰,溫柔地描繪着他的眉眼:“君久墨,不要這麼卑微。這不是你,你該是驕傲的,該是永不低頭的。不要爲了我變得不像你自己,恩?”
君久墨沉默了,他靜靜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依舊是那麼明媚動人。她從不施粉黛,但卻眉眼如畫。這樣的她,英姿勃發,堅強勇敢。
“君久墨,我明白你的心意。以後再不會說那樣的話。但是,我,能不能等到成親......”樓漪染的聲音溫柔如流水,如她的手一般輕柔地安撫着他躁動不安的情緒。
君久墨突然伸手,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此時的他,業已平靜了下來:“阿染,我不願傷你,我等你。”
我等你。
不過三個字,此時此刻,在樓漪染聽來,卻是這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