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公子請坐吧,既然來了,就同我們一起用餐吧。小二,幫我加兩碗米飯,再加一個紅燒獅子頭,一個芙蓉湯。”樓漪染笑着招呼肖衍坐下,又朝正在大堂中忙忙碌碌的小二喊了一聲。
小二答應一聲,往後廚去了。
君久墨笑着看看樓漪染,無奈地笑了笑。見到肖衍和阿朱來,她怕是比誰都開心吧?畢竟,人多了,就可以多點幾樣菜了。
樓漪染被君久墨看破了心思,卻並不覺得尷尬,只是含笑回看了君久墨一眼,朝君久墨笑着眨了眨眼睛。
肖衍看看樓漪染,又看看君久墨,只能在心底無奈地嘆息一聲。
早就聽說過,女人是得罪不得的。他以前還不相信。如今,卻是真的信了。樓漪染這個女人,可真真是得罪不得的!
樓漪染兀自開心着,卻不再出聲說話。
既然是阿朱和肖衍有事找她,沒道理她去扒着人家詢問,他們的目的吧?
這樣的對峙,便如同高手之間的決鬥一般,誰更有耐心,誰就更能把握主動權。而阿朱和肖衍已經追了他們很久,從一開始便已經顯得很是被動了。
樓漪染並不擔心這兩人會不先開口,因此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君久墨並不理會這兩人,幾乎完全將阿朱和肖衍當作了空氣一般。
樓漪染剛下樓的時候點的幾樣小菜很快就好了,小二笑着將菜端上了桌。樓漪染端過飯碗,便開始埋頭苦吃,每一樣菜都夾了一筷子。
吃過之後,纔給君久墨夾了一筷子菜:“夫君,這個菜好吃。”
看着樓漪染認真吃飯的模樣,君久墨微微一笑,也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
見樓漪染每一樣菜都吃過了,肖衍和阿朱當然明白,樓漪染這樣的行爲相當於是在試菜,用意便是告訴他們,這些菜是沒有毒的,他們可以放心吃。
肖衍擡眼看看樓漪染,見她吃得認真,方纔的一番動作做得那樣自然,斂眸沉思片刻,便也端起了面前的碗,開始吃了起來。
阿朱見肖衍動作,便也端起了碗。
他們只當樓漪染每一樣菜都試過了,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因此吃飯的時候也並沒有多注意。
樓漪染低着頭吃飯,脣角不由得揚起一抹淡淡地笑意來。
君久墨看着樓漪染脣角那麼壞壞的笑,不由得也跟着揚起了脣角。
一頓飯吃完,樓漪染和君久墨便率先站了起來,就打算上樓。
阿朱和肖衍看看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肖衍才站了起來:“兩位應該也聽說了沐雨山的事情了吧?”
樓漪染轉過頭來,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肖衍,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肖衍一向自認耐心極好,但是如今有求於人,且這人還是君久墨和樓漪染,他便不得不甘拜下風了。
這兩人的耐心,實在比他好太多了。
既然已經開了口,肖衍也便不再猶豫了,朝着對面的位置看了看,示意樓漪染和君久墨兩人坐下談。
樓漪染想了想,聳了聳肩,拉着君久墨坐下,卻還是一言不發。誓定要將耐心好這一個優點發揮到極致了。
肖衍無奈地看看樓漪染:“沐雨山中那些骨骸都是百年前修建墓葬之人。”
這話的意思卻很明白了。
那些人既然是修建墓葬之人,卻死在那裡。自古但凡爲君爲帝者,墓葬修建完成之後,爲了以防墓葬中的地形被外人得知,引來盜墓賊,向來都會選會將修建墓葬之人留爲第一批陪葬者。
既然有修建墓葬之人死在沐雨山中,那也就是說,沐雨山中有一座帝王墓穴。聽說發現的骨骸不少,足有上千人,那也就是說,這墓
的規模,恐怕也不小,所葬之人的身份必定也十分尊貴。
與此同時,這也意味着陪葬品的數量肯定特別豐盛。與財寶相當的,其中的危險恐怕也並不會少。
樓漪染只聽了肖衍這一句話便已經明白了,他們是打算下墓的。之所以來找他們,便是找他們合夥的。
樓漪染轉頭看向君久墨,他的眸子正緊緊地看着她,眸底是一抹沉思。他顯然也已經明白了肖衍的意思,似乎已經心動了,卻又有所擔憂。
“那,肖公子的意思是?”樓漪染故作不解地問道。她可不會主動請纓要跟他們一起去,那她這半天的對抗可就白費了,他們就又落了下風。
“有修建墓葬之人殉葬,必有大墓,大墓中必定財寶無數。我們打算去看看,來邀請兩位入夥。”肖衍淡淡地笑道。
樓漪染一挑眉,冷笑一聲:“肖公子是欺負我無知麼?自古墓葬都是機關重重。財寶?呵!那得有命拿才叫財寶。若是沒命拿,連對糞土都不如。”
肖衍畢竟是不瞭解樓漪染的。他見樓漪染問他那話是什麼意思,便想着樓漪染到底是個普通女子,許多事情並不通曉。
誰知道,樓漪染卻突然冷笑一聲,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着實讓他大大吃了已經。不得不對樓漪染又是一番另眼相看。
被樓漪染點破,他倒也並沒有覺得尷尬,反而笑道:“既然姑娘知道,那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不知姑娘和君公子意下如何?”
樓漪染挑眉看着肖衍,清澈的眸子直看進肖衍的眼睛裡,似要將他看透了似的:“那肖公子意下如何呢?若是得了財寶,如何分?”
“既然是四人同去,自然等分。”肖衍毫不猶豫地道。
樓漪染撇撇嘴,拉着君久墨就站了起來:“那我們不去。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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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便拉着君久墨離開了位置。
肖衍沒想到樓漪染說走就走,微微愣了愣,才趕緊起身,攔在了樓漪染和君久墨的面前:“你我四人同去,所賭上的都是一樣的,自然該是等分,難道樓姑娘認爲這樣不公平麼?”
樓漪染冷笑一聲,一雙眸子裡滿是嘲諷:“肖公子可真是好算計!既然是你們來找我們夫妻同去的,誰知道你們到底探聽了多少消息?我們夫妻二人卻是對此一無所知,肖公子說,何來的公平?況且,你們如此執着的要去,自然有你們自己的目的,我們夫妻二人就算是搭着性命去護你們,肖公子說,這樣公平麼?”
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隨他們哄哄便罷!
他們如此執着的要去那墓葬之中,顯然是有所圖謀的。他們又如此執着的要找他們夫妻同去,可見他們十分清楚裡面的危險程度。
而她跟君久墨對裡面的情形卻是一無所知,若是去了,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到最後,說不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她也很好奇那到底是座什麼樣的墓葬,裡面又有些什麼東西。但是帶着兩個隨時都可能算計自己的人,她怎麼可能虧待了自己?
樓漪染一語再次道破他們的算計,肖衍的眸子微微一眯,冰藍色的眸底劃過一抹冷芒和探究,似要將樓漪染看穿了似的。
君久墨將樓漪染拉到自己的身後,冷眼對視着肖衍的眸子:“肖三公子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該有的念頭,趁早扼殺了的好。”
這肖衍在第一次見到阿染的時候,便用那種感興趣的目光看着阿染。之後又一直只叫阿染“姑娘”,可見他的心思之險惡。如今,居然用這樣冷的目光看着他的阿染,那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殺意,他可沒有忽略。
樓漪染沒有防備,被君久墨拉到了身後。等反應過來,又歪着身子,從君久墨的胳膊邊探
出頭來,看着肖衍:“肖公子,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這樣,會嚇壞人家的。哎呀,夫君,人家好怕怕啊!”
樓漪染說着,竟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真的是被肖衍方纔的樣子給嚇壞了似的。
肖衍沉着臉看樓漪染。
阿朱則微笑着看着樓漪染,只覺得這姑娘真是又靈動又可愛。
君久墨忍不住勾了勾脣角,這丫頭的玩心又起了:“阿染不怕,有爲夫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樓漪染依舊一臉怕怕的樣子,看着肖衍的眸子中卻滿是笑意:“肖公子,你們還是走吧。就算要去,我們也不能跟你們一路。萬一你又突然對我起了殺心要殺我,那我豈不是防不勝防?唔,不行,想想都可怕。”
樓漪染說着,滿臉的驚恐,彷彿已經看到了肖衍與他們同路而行的過程中,肖衍突然對她起了殺心,在背後捅了她一刀的畫面。
肖衍的臉色越發陰沉地可怕了,就像是即將下雨的天空一般,烏雲密佈。
樓漪染卻一點兒都不怕,說着這話,卻還朝肖衍吐了吐舌頭。然後拍了拍君久墨的肩膀:“夫君,要是別人欺負我,你記得上去揍他哦。”
君久墨冷着臉,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樓漪染又小心翼翼地躲回了君久墨的身後,那樣子彷彿真的是被肖衍的樣子給嚇壞了的孩子一般。
君久墨“嗯”了一聲, 便擡腳朝前走去。
樓漪染在經過肖衍的時候,還不忘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肖衍出生以來,一直對世人冷漠以待,在他眼中,這天底下似乎根本就沒有活物。可如今,突然蹦出這樣一個人來,她不停地在他面前跳上跳下,告訴他,她是鮮活的,是有生命的。
這樣的人,肖衍知道,樓漪染已經對他產生了致命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若是不及時扼殺,只會不停地增長,並且一直持續下去,到最後,吞噬了他的全部意志力。
可是,在他想要下手的時候,他卻纔猛然發覺,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看着這樣一雙靈動而狡黠的眸子,看着這樣一張鮮活的臉,他根本就下不了手。
既然如此,只能借別人的手了!
肖衍的眸光微微一沉,卻又很快斂去。他跨前一步,又攔住了君久墨的路:“既然如此,我們找我們的東西,財寶我們不要,如何?”
樓漪染一聽,眸子頓時一亮,拉住君久墨的衣服,嘿嘿一笑:“肖公子早這麼說不就行了?你們求什麼,我不管。我嘛,窮的叮噹響,所以,只求財,呵呵。不過,必須事先說好了,你們可不能在我們背後捅刀子!”
樓漪染說這話的時候,伸出一根手指,直指肖衍。
肖衍微微眯了眯眸子。
阿朱擡眼看了看肖衍,瞪着他說話。
樓漪染這話已經表明了,她就是在擔心肖衍在她背後捅刀子,根本毫不留情面。
肖衍卻也並不覺得不好意思,也並不尷尬,點了點頭:“恩。”
他本就下不了手。
但他不動手,不代表就不會有人動手。
如今各方勢力齊聚臨邑城,聽到消息的人定然不在少數。到時候,各方勢力爭鬥,難免有死傷。再加上,墓葬中本就機關重重,要在裡面死個把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樓漪染撇撇嘴,肖衍即便答應了,她也不會放心。
不過,她卻並沒與再繼續要求肖衍的保證,畢竟這種事情,就算現在答應了,他到時候反悔了,她人都死在裡面了,誰又能知道呢?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過就是對肖衍的名聲有損,她死都死了,肖衍的名聲有損對她又沒有什麼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