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王笑得越發得意了,樓漪染卻有些不滿了:“喂,拜託,你就不能好好的笑麼?這笑聲真是難聽死了!要麼你就別笑了!”
樓漪染擡手掏了掏耳朵,一臉的不屑和鄙夷。
老魏王猛地回過頭看她,目光中充滿了森然的冷意,眼神如冷冽的刀子似的,直刺樓漪染,似要將她刺得千瘡百孔纔算。
樓漪染也毫不畏懼地回視着他,目光平平淡淡的,好似根本就看不出老魏王眼中射出的冷意。
對視了半晌後,樓漪染無趣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樂瑤:“好了,不跟你說話了。你繼續玩,我要先去睡會兒。大半夜的,你們熬得住,我可熬不住!喂,你們把房間給我準備好了麼?”
那爲樓漪染去準備房間的人早就回來了,此刻正站在一羣人之中,目光呆滯地看着地面,與其他人一般無二的神情,讓樓漪染越發覺得無趣極了。
這些人都好像是中了什麼魔咒似的,看他們一個個的樣子,根本就不能算是個正常的人。不過,呆在這種地方的,也不大可能是個正常的人。
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當然,她並不是說自己。她既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所以,她一定會想辦法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不過,這還得在她搞清楚這地宮的秘密之後。她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差點兒搭上自己的小命,要是搞不清楚狀況,那她豈不是虧大發了!
那人聽到樓漪染後面那句話,才終於有了點兒反應,擡起頭來,看向老魏王,等着他的指令。
老魏王凝視了樓漪染半晌,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人便上前一步:“姑娘這邊請。”說着,便領着樓漪染朝黑暗的一角走去。
樓漪染跟在他的身後,連連打着哈欠,連眼睛都已經是半開半合的了,似乎隨時都可能睡着。然而,那雙微闔的眼睛中,卻藏着一雙銳利的眸子,眸子四顧,在漸漸到來的黑暗中,將周圍的情況都已記在了心上。
她全神戒備,沒走一步,看似懶洋洋的,若是細看,卻都是緊跟着前面那人的腳步的。她可是知道,有一種陣法,只要行差踏錯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
老魏王看着樓漪染漸漸離開的身影,久久才緩緩回過頭來,笑看着依舊坐着的樂瑤,看着她那張原本傾國傾城,此時此刻卻是刀痕遍佈的臉,又桀桀地笑了起來:“樂瑤,見到自己的孫女,感覺怎麼樣?恩?”
樂瑤心中一頓,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回視着老魏王的眼睛,冷笑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老魏王卻又是桀桀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樂瑤,你當真以爲我只知道她的名字麼?若是隻知道名字,魔宮中的人怎麼動手?恩?呵呵!我倒是想不到,那丫頭膽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跟着你進地宮來。嘖嘖,我真是對這丫頭越來越感興趣了呢!”
老魏王說着,又桀桀地笑了起來。
樂瑤的臉色已經大變,她冷眼看着眼前的老魏王,怒道:“魏堅,你若是動她一根毫毛,我跟你拼了!”
老魏王似乎很欣賞她的動怒,嘖嘖連聲,眼睛卻是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樂瑤,似是要將她看透似的:“阿瑤,其實,那丫頭跟你還是挺像的。你說,她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恩?要是樓佳緣知道他的孫女就躺在我的身下承歡,你說他會不會從墳墓裡跳出來?哈哈哈哈!”
魏堅邊說,邊瘋狂地笑了起來,似乎他此時此刻說出來的只是一個笑話而已。
當然,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也許確實只是一個笑話。然而,對他口中的那個樓佳緣的孫女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好事了。
樓漪染此時早已經跟着那領路的人進了一間佈置簡單,同樣黑暗不見天日的房間中,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魏堅說出來的話,更不知道他居然對她抱着那樣的齷齪心思!
樂瑤氣極了,她突然朝魏堅的臉上唾了一口吐沫:“呸!魏堅,你個混蛋!你要是敢碰我的染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她用力得掙扎着,大聲地叫囂着,心裡卻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的染染還那麼小,這個混蛋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樣對她?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她還只是一個那麼小的小姑娘!她還什麼都不懂!
樓漪染已經二十歲了。可是不管是多大的人,在長輩的眼中,永遠都是一個孩子,一個永遠都需要保護的孩子。
魏堅哈哈大笑了起來,並不在意樂瑤的掙扎。反而鬆開了手,並沒有再如以往那般繼續折磨她,心理上的折磨往往比身體上的折磨更能讓人崩潰。
一個樓漪染,樂瑤如今心理上的折磨不會小,她今晚,甚至以後,都將是萬分痛苦的。呵呵!這纔是他想要的!他就是要讓她痛苦!
這些年來,她幾乎已經完全麻木,不管他如何對她,她都總是對自己視而不見,他恨透了這樣的她。如今,真好,她又會掙扎了,又會痛苦了,他喜歡她痛苦不堪的樣子,他就是要讓她痛苦!
魏堅冷冷地勾着脣角笑着,笑容冰冷而陰森,跟這片陰冷的地宮一樣,讓人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陰森的氣息。
他低下頭,欣賞着樂瑤臉上的痛苦和她眼底的憤恨,笑道:“瑤兒,別擔心,你很快就可以看見她了。我要你看着她在我的身下呻吟,要你看着她在我的身下承歡。瑤兒,你會喜歡的。”
“魏堅,你個瘋子!魔鬼!混蛋!不準碰我的染染!我不許你碰我的染染!你個魔鬼!混蛋!瘋子!你要是敢碰我的染染,我就跟你同歸於盡!魏堅!混蛋!魔鬼!......”
樂瑤不停地叫囂着,謾罵着,似乎要將自己能夠想到的所有的惡毒難聽的話都罵到魏堅的身上。奈何,多年不曾開口說話,她連罵人都已經不會了。
畢竟,那些年的痛苦讓她深刻的明白,謾罵並沒有什麼用處,只會讓眼前這個男人更興奮,更開心。所以,她漸漸學會了冷漠,不管他怎麼對她,不管他對他做什麼,她都總是會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
她也開始越來越不在意了。
如今她已經老了,再過幾年,不,也許過不了那麼久,再過幾個月,甚至可能再過幾天,她就會死了。她若是死了,也就解脫了。
她就可以看到佳緣了,五十年不見,她真的好想他。
她想過死,可是魏堅不允許她死。他甚至用她的兒子的生命威脅她,只要她敢尋死,他會讓她的兒子承受同樣的痛苦。
她怎麼捨得兒子受苦?所以,她強撐了這麼多年,可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這個魔鬼,他居然用她的染染來威脅她!
她越罵,魏堅就越是高興,越是笑得厲害:“瑤兒,好久沒聽你跟我說過這麼多話了。真好,你繼續罵吧,我會讓你親眼看見
的。呵呵,呵呵!來人,將她帶下去。”
樂瑤還在不停地罵着,然而罵來罵去,卻也只是那幾句簡單的話。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她壓根就對付不了他,她對他根本就造不成任何的威脅。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的!
她如今沒有了雙腿,甚至連雙手除了能彈奏琵琶外,便什麼都做不了,她除了謾罵,除了說話,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了。
樂瑤痛苦地閉上眼睛,終於不再說話了,任由人將她擡了下去。
她無法行走,每次來去都只能藉由別人。
她很相想死,她恨不得現在就去死,可是,她卻還不能死。她的染染還在這裡,她的染染還有可能受苦,她怎麼能就這麼扔下她的染染,自己去了呢?
樂瑤痛苦地流着淚。這麼多年以來,她已經很少流淚了。可是今天,她已經流了不少的眼淚了。她見到了她的染染,見到了她的孫女兒。可是她的孫女兒如今卻受制於人,跟她一樣受制於人!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認她的!否則,她也不會跟着跳下來。那個傻丫頭,爲什麼要跟着她跳下來呢?
領路的那人退出去後,樓漪染依舊懶洋洋地往牀邊踱去,腳步緩慢地似乎已經睡着了似的。她如同一個殭屍,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着目標進發。
然而,那雙明亮如星子的眸子卻已經將整個房間中的佈置都看在了眼中,認真觀察着那一處會有機關,哪裡會有人監視。
她終於拖着腳走到了牀邊,身體一下子就趴了上去,然後便呼呼大睡了起來。
看樣子,除了監視之外,那個破魏王如今倒是還沒有打算對付她的。既然如此,她也可以稍稍休息一會兒了。
她畢竟是個正常人,不能跟這些人相比,她真的困得要命的。
她突然又想起了魏央。這個老魏王,魏堅,是魏央的祖父,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一切呢?他的祖父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慈愛,反而更像是個邪惡的魔鬼,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靈。
樓漪染又想到了一開始去魏央的房間時,他的房間也是黑暗的一片,不見天日似的。也許他是知道的吧?甚至,也許他也曾在這裡生活過的吧?
樂瑤說魏央從來都不曾來看過她。而魏央卻確確實實每日都會按時上山,那是不是說,他每日來的地方是這地宮,但是他卻從來都不會去看樂瑤。
是不敢見,不忍見,還是不想見,不願意見呢?
樓漪染開始琢磨起了魏央的心思。她實在對魏央太好奇了。那個人看上去溫潤的像個謙謙君子,像個儒雅書生。可是骨子裡卻是清冷的,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
她感覺得到,他的孤寂,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的心底到底還藏了些什麼樣見不得人的秘密。尤其是關於這座地宮的一切,他到底是不是知道的。
他若是知道的,那她真的無法想象,她這一個月來,竟日日跟這樣的一個瘋子生活在一起,而且偶爾還有說有笑的,更可笑的是,她確實早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的。
她是真的想要跟魏央成爲朋友的。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他並不是個壞人。
可是現在,她卻又忍不住猶豫了。到底要不要再跟魏央接觸,她真的說不準了。她心裡清楚,魏央不可能不知道這裡的事情,可她卻還是有那麼一絲期盼的,期望他對這些,真的是一無所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