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銀珠左右看了看,好像在場的人除了瑤華舞坊的人之外就只有一個安老闆一個外人了,並沒有出現任何一個疑似老鴇的人。
前院隱約傳來嘈雜的鼎沸聲,老鴇應該就在前面招待着客人吧。孟銀珠猜想着,決定等到瑤華舞坊演出完畢之後,好好的找老鴇談一談,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查一查包場的人是誰。只有直面演出了,才能看得清楚包場的人。
“姑娘們裡面請。”安老闆在前頭招呼着瑤華舞坊衆人進去,孟銀珠抱着琴盒也尾隨衆人進了去。
安老闆走後,衆人熟門熟路的緊閉門戶,然後劃分更衣和化妝的地方,然後開始化妝的化妝,更衣的更衣。只有孟銀珠作爲琴師在一旁閒閒的呆着,今天晚上孟銀珠作爲唯一的琴師,將會從頭到尾彈琴伴奏。
忙碌的衆人,抱着琴低頭沉思的孟銀珠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但是沒有誰知道到這一切,孟銀珠和瑤華舞坊關係最密切的應曼雲和秋月,此時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過了一炷香,安老闆敲門又來了,這次他進來看到已經着裝完畢的瑤華舞坊的衆人,頓時楞了楞。安老闆不虧是安老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邊走近應曼雲邊笑道,“瑤華舞坊果然名不虛傳,老安這纔出去這麼一會兒工夫,大家都準備好了。應坊主,您領導有方啊,假以時日,瑤華舞坊在您的帶領下生意會更加的紅火。”
應曼雲聽了安老闆的話,心裡不免得意但仍然謙虛道,“哪裡,哪裡。有了安老闆您們的捧場,瑤華舞坊才能得以存活下去。”
安老闆心知肚明,應坊主這番話只是客氣罷了,百花樓這還是頭一次請瑤華舞坊的人來演出,說捧場太過了。而且瑤華舞坊的人數相比前些年,又少了不少人,如果不是去到安老闆自己親自去瑤華舞坊請的人,今晚來這麼點人,他恐怕還以爲是瑤華舞坊的人看不起百花樓,只派出幾個人來敷衍。
安老闆笑了笑,並不贏下應曼雲的這番話,“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應坊主現在是否有空去看場地搭臺子。”
應曼雲點了點頭,“容我吩咐幾句話就隨安老闆您去看場地。”
當下細細囑咐衆人先吃糕點,不要吃得太撐。吃完糕點以後休息片刻就熱熱身,潤潤嗓子等待着演出云云等之類的話語。說完之後,應曼雲隨安老闆出了後院的正堂。
瑤華舞坊外出演出的時候,一般是不吃飯菜的,因爲吃得太撐的話,會影響體態和體型,演出效果就不是很好。而糕點就剛剛好,既能果腹,又能不影響妝容和體型。所以瑤華外出登臺的時候,基本就是用糕點解決飲食問題的。
孟銀珠自然也是不例外,在吞了兩個糕點之後,應曼雲又折回來找她了。她緊跟着應曼雲出了後院正堂,來到了前頭熱鬧的院子。
孟銀珠一邊觀察着地形暗暗記下一邊又搜索着可能是包場主人的目標。孟銀珠到了這一刻,才發出了自己的特工本能。
她笑着問應曼雲,“應姐姐,您這是叫我出來?”
應曼雲聽了孟銀珠的話,笑着說,“您這不是頭一次登臺嘛,所以曼雲想讓您找一找自己喜歡的位置好做安排。”
“應姐姐考慮得真周到,對了,安排好登臺演出的事宜了嗎?”孟銀珠隨口問問,同時不停的看着百花樓門口來來往往的人。
應曼雲說道,“差不多都安排好了,開場的就優先安排我們的,有六場戲。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演出完之後應該到亥時了。”
“嗯。”孟銀珠應了應,然後靠近應曼雲說道,“應姐姐,你知道的,演出完之後我要換個身份留下來,您先做下安排,回去的途中要找個方便我能悄悄下馬車的地方。”
應曼雲詫異了下,接着點了點頭道,“曼雲知道了,等下我就去安排。”
“應坊主,想必您身邊這位就是明若琴師了吧。”迎面走來了一名濃妝豔抹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
應曼雲向那名風韻猶存的婦女點了點頭,道,“老闆娘,這位就是明若琴師。”
那名濃妝豔抹的婦女頓時把目光移到了孟銀珠的臉上,微微一怔覺得臉熟,彷彿曾經在哪裡見過。可是看着眼前這名雖然陰柔但不失英氣的男子,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許是和誰長得有些相似吧,畢竟百花樓來來往往的客人太多了,她不可能一一去記牢每一個人客人的相貌。
不過不管怎麼樣,儘管覺得眼熟,但是老鴇仍然熱情的招呼着孟銀珠,“早就聽說明若琴師的大名啦,來來來,這邊走。”說着,老鴇熱情的領着孟銀珠和應曼雲來到了百花樓中央的舞臺,舞臺正對面出就是百花樓的正門。
“明若琴師,您看您選這個位置彈琴。”老鴇熱情的指着舞臺周圍問孟銀珠。
孟銀珠先是看了看處於百花樓中央的舞臺,然後又擡頭看了看百花樓的第二層,問老鴇,“老闆娘,聽說今晚是有客人包場所以您才請我們來的。”
老闆娘訝異於瑤華舞坊的琴師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不像是作爲一名琴師該過問的地方,只是看看在旁邊的坊主沒有一點不悅的表情,當下忙解釋道,“是啊。而且還是客人聽說了瑤華舞坊的大名指定讓我們去請的。”
孟銀珠聽了老闆娘的話語,心中一驚,這個包場的人不會是衝着她們瑤華舞坊來的吧。可是轉眼想一想,瑤華舞坊好像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吧。
老闆娘也隱藏了一些話沒有說,那個出手大方的客人還說了,如果請不到瑤華舞坊,包場的價格就減半。有瑤華舞坊登臺的包場價有一百兩銀子,沒有瑤華舞坊登場的包場價就只有區區的三十兩銀子了。
三十兩銀子對於百花樓來說,也是很大的一筆錢了,可是比起有瑤華舞坊登臺演出的一百兩銀子包場費,這三十兩就顯得太少了。
百花樓上一次拿到一百兩銀子的時候,還是顧成王爺在這裡買了那個處子的價錢。這次又來了一次一百兩銀子的包場費,老闆娘覺得今年的運氣真是大吉大利啊。
等等,老闆娘想到了什麼,顧成王爺,處子。頓時猛的把頭看向了正在挑選位置的明若琴師,這一看,老闆娘頓時覺得眼前的這個明若琴師很像那名已經被王爺買走的那名處子。越看就越覺得像,老伴娘心思煩亂,到底明若琴師是那名處子呢,還是隻是長得相似。
“老闆娘?老闆娘?”應曼雲在孟銀珠選好位置之後,準備向老闆娘稟告的時候,卻發現老闆娘意外的走神了。
“啊。”老闆娘從癡迷的看着明若琴師的狀態中回了神,忙笑道,“應坊主,真是不好意思,只是覺得明若琴師有些臉熟,多看了幾眼。”
孟銀珠聽了老闆娘的這話,心中一驚,知道老闆娘起疑了,只是當下要做的是攔着老闆娘不能亂說話,當下就說道,“老闆娘,等演出完畢了,不知道明若能不能向老闆娘借一步說話。明若有話要對老闆娘說。”
老闆娘忙笑道,“行,行,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孟銀珠走到老闆娘身邊,悄悄的塞了一兩銀子給老闆娘,低聲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老闆娘保密。”
老闆娘笑開了臉。
這是孟銀珠大聲說道,“老闆娘,就這個位置罷。”
“哎,行。”老闆娘反應也快,頓時也應聲道,然後連忙命了人在孟銀珠所指的地方搬了放置琴的桌子過來。
一炷香過去,琴音起舞。
孟銀珠帶上指套,緩緩的彈奏着伴音前奏。低低的,輕輕的,朦朧的,又還帶着希望的琴音相互環繞。
而瑤華舞坊的舞娘此時,隨着琴音慢慢的上臺,舞曲彈奏的每一個人節奏點就上來一名舞娘,按着節奏點上來,舞娘的整齊的次序給了在場衆人很好的美感。
這次上臺的有六名舞娘,六名舞娘先是站成一字排,扭腰甩袖,位置緩緩的移動成了半圓形,面朝的正是百花樓的大門口。
而孟銀珠彈琴的位置,正好位於舞娘的身後。她之所以選這個地方,一來是這裡正好可以一覽無遺的看到百花樓進進出出的人。
二來是,百花樓的二層最大的包廂正好位於百花樓大門的上方。她擡頭就可以看到百花樓最大的包廂。按照慣例,包場的客人一般都會用最大最好的包廂,這樣她就可以更方便窺探了。而她則以普通琴師的身份隱藏在跳舞的舞娘身後。
孟銀珠前面的舞娘隨着舞曲節奏的加快,舞蹈動作也開始激烈起來,劈腿,甩袖,扭腰,搭袖,側頭,一氣呵成。
舞娘又恢復了初期登臺時的一字排,只不過這次一字排,拋的是媚眼,扭的是誘惑。
衆人不禁心曠神怡,此時彼伏的叫着“好”“好”“好”字。
第一場就提高了百花樓在場衆人的注意力和打造了熱烈的氣氛。
老鴇老闆娘和安老闆在後臺看到衆人的熱烈反應,不禁笑開了臉,這個瑤華舞坊果然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