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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晉瀾臉色鐵青,氣的不停走來走去,最後看着守在一邊的侍衛,冷聲,“傳七小姐見駕——”
立刻有太監,小步跑了出去,還沒有跑多遠,又聽風晉瀾道,“你回來,擺駕相府,朕親自去看看這個七小姐,究竟有多大的膽子,竟然敢拒婚!丫”
“都散了吧,今日婚禮,取消!”風晉瀾看着下方衆人,冷聲吩咐。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這婚,肯定是結不成了,就算七小姐現在反悔想嫁,他也不會再讓皇兄娶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容太后臉上勾起一抹冷厲的微笑,隨即起身,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着相府走去。
蕭晨看着衆人,脣角掀起一抹玩味的微笑,俊美無儔的臉上,帶着看熱鬧的表情。
“蕭太子,既然無法觀禮,明日可一起啓程離開蝶夢?”一道婉轉的聲音,悠悠響起。
蕭晨回頭,瑤雪聖女已經朝着他緩慢走來,彷彿一朵浮雲一般,飄忽的如夢似幻媲。
他後退幾步跟她保持距離,“想走你自己走,本太子還要留下!”
瑤雪聖女臉色一白,“爲什麼?”
蕭晨冷嗤,雙手環抱着,並不說話。
“可是爲了相府七小姐?”瑤雪聖女再問,臉色已經再次慘白了幾分,依她的身份,實在不該問這些。
可是她實在不甘心,現在已經沒有藉口在留下,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她必須找機會,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爲了什麼,關你什麼事?”蕭晨冷睨了瑤雪聖女一眼,並不給她面子。
看着逐漸散去的人羣,蕭晨後退,想從後門溜走,可是還沒有離開,一道憤怒的嗓音已經傳開。
“蕭晨,混蛋你給我站住!”雲靈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
蕭晨回頭微笑,笑容在陽光下,灼了所有人的臉,這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不笑已經顛倒所有女人的芳心,更何況是這樣毫無遮掩的笑意。
他笑着逃開,雲靈卻氣的咬牙切齒,混蛋,他打不過他,竟然連輕功也不如他。
瑤雪聖女看的癡了,可是想想剛纔他對自己的態度,眸光黯然了起來。
相府外面,風晉瀾看着被推倒的相府大門,臉色微微一變,這究竟是成親還是搶親?
“皇上,您小心地面——”旁邊有太監上前,攙扶住風晉瀾,害怕他被地面的雜物絆倒。
“走開!”風晉瀾一把推開了太監,冷聲,“柳相國呢?爲何不出來接駕?難道他想反了不成!”
這話說的極其嚴重,守在門口的下人,臉色一白,然後匆匆忙忙的朝着後院跑去。
須臾,所有夫人小姐出來跪地迎駕,獨獨不見柳相國和七小姐。
“皇上,相爺他在早上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現在大夫還守在旁邊看着……”旁邊一個膽大的下人,開口解釋。
“那你們七小姐呢?她也昏迷了不成?”風晉瀾怒吼,一撩衣衫下襬,率先朝着後院走去。”
“皇兒,小心一點,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沉不住氣!”容太后蹙眉,在後面被太監攙扶着喊道。
風晉瀾猶如沒有聽見一般,朝着後院的蘇鑫雅苑走去。
經過那五百禁軍屍體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住,眉頭再次深深皺起。
五百人,沒有伏屍戰場,而是死在了這裡,這五百禁軍,何其無辜?都是爲了相府的七小姐,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讓皇兄不顧及兄弟之情,連自己的禁軍也要殺害。
風晉瀾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或許,皇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只是爲了蝶夢國的江山。
他薄脣緊抿,定定的看着這一染血的修羅場,旁邊的人,無不膽戰心驚。
要知道,禁軍是皇上的王牌,受皇上直接管轄,敢殺皇上的禁軍,等於打皇上的臉,何況還一次殺這麼多。
“是誰將禁軍調入相府的?”風晉瀾的聲音,多了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皇兒,是榮泉,他曾經跟哀家請示過,柳相國想跟他借五百人,保護相府,哀家以爲相國大人是怕人破壞婚禮,所以,就允了……”容太后風輕雲淡,看着這麼多的死人,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反正皇權路上,原本就屍骨累累。
“將他們都收斂了,厚葬!”風晉瀾的聲音,帶着些微顫抖,揮一揮衣袖,再次朝着蘇鑫雅苑走去。
柳七七並不知道皇上要來,相府的一羣人,早已經怕她怕的膽戰心驚,連她的這個蘇鑫雅苑都不敢進,又哪裡有人會進來告訴她,皇上來了。
她斜躺在貴妃榻上,想起剛剛的一切,似乎拿劍的感覺猶在手心,劍尖就那麼一點一點的刺入了風晉寒的胸口。
他那樣的男人,能做到如此,也算真心悔過了吧?
可是真心悔過又怎樣?她並不打算跟他有任何交集。
外面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然後是雲影出現在屋內,抱拳道,“小姐,皇上和太后,一起來了……”
柳七七沒有答話,只是淡漠的躺着,他們來興師問罪來了,不過既然敢做,她就不怕他們的問罪。
這個時代,無論做什麼,怎麼做,都可以輕易的被扣上抗旨或者忤逆的大罪。
聽着一連串的腳步聲,她緩慢起身,陽光似乎被人遮住,光線頓時黯淡,她站在那裡,臉色冷漠,看着魚貫而入的一羣人。
“柳七七,你好大的膽子,也好大的架子!”風晉瀾冷笑,憤恨的看着柳七七。
“七七的架子當然比不過皇上,膽子麼,也比不上太后!”柳七七冷聲,漫不經心的看了兩人一眼,隨即緩慢坐下。
“放肆,竟敢對哀家和皇上這麼說話,柳七七,你要造反了不成!”容太后大怒,對着身後揮手,“來人,將相府七小姐拿下,打入天牢!”
容太后身後的人還沒有動,雲影已經拔劍攔在了前面,臉色冷漠,劍刃生芒。
“你果然想造反!”風晉瀾看着拔劍的雲影,冷笑,回身退後幾步道,“來人,將她拿下!”
“皇上說我造反,可有證據?”柳七七站起身,眉目冷凝,周身的寒氣,似乎將所有人都凍結,那些想要上前拿她的侍衛,都頓時愣在那裡,忘記接下來的動作。
“你縱容你的影衛對朕拔劍,不是造反,是什麼?”風晉瀾怒然,眸底燃燒着一團火焰。
“對着皇上拔劍就是要造反,那麼對着皇上下毒,請問是什麼罪名?”柳七七冷聲問道。
風晉瀾不解,蹙眉,有人對他下毒麼?可是他好好的站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中毒。
“皇上,您說不出來了嗎?”柳七七冷笑不已,容貌絕美,恍若冷豔的仙子。
“下毒,是弒君大罪,論罪當誅滅九族!”在柳七七強大的氣場之下,風晉瀾蹙眉緩慢的說道。
“那好,若是皇上要治七七造反大罪,那麼就先治了別人的弒君大罪,不然,七七不服!”柳七七說的風輕雲淡,容太后卻已經變了臉色,一雙手氣的不住顫抖,怒道,“柳七七,休要狡辯,你抗旨不尊,敢將晉王拒婚門外,根本就是居心叵測——”
柳七七再次冷笑,坐下了身子,“抗旨麼?首先抗旨的,可是晉王殿下!”
她緩慢的說道,“晉王殿下和七七的婚約,可是先皇在世的時候,定的娃娃親,先皇走了,晉王就將七七拒之門外,難道,這不是抗旨麼?”
“你……”風晉瀾氣的說不出話,可是卻無法找出她的語病反駁,本來,天下有誰敢如此對他說話,只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相府七小姐。
“我只是將晉王殿下對我做的,原封不動的還給他,若是要治我抗旨不尊的罪名,那麼,請先將晉王殿下論罪,否則,我不服,天下人都會不服!”柳七七冷聲,口氣依舊清淡,她看了一眼氣的臉色煞白的風晉瀾,再次開口道,“還是說,先皇已經走了,所以他的話就不算聖旨,而只有皇上你的話,纔是聖旨!”
“信口雌黃!”容太后怒然,一甩衣袖,“皇兒還聽她胡說八道什麼,直接將她拿下,論罪處斬!”
“太后這麼氣急敗壞做什麼?難道,你心虛?”柳七七放緩了聲音,冷厲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后。
被柳七七的眼神蟄了一下,容太后臉色鐵青,悄無聲息的掌心凝聚了內力,揚手,一團銀光就朝着柳七七飛去。
柳七七翻身躲過,長髮在她背後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她站在那裡,貴妃榻已經被光團打的粉碎,若是她動作慢一點,可能下場就跟這貴妃榻一樣。
“太后想殺人滅口麼?”柳七七冷笑連連,衣袖中的飛刀,已經握在了手心,蓄勢待發。
“母后,七七說的,可是真的?”風晉瀾臉色煞白,轉頭看向了容太后,身形不穩,搖搖欲墜。
聰明如他,自然聽出了柳七七話中的意思。
弒君?當然不是有人殺他。
而是有人殺了父皇,並且還是下毒,而這個弒君的人,正是自己的母后。
“皇兒,你別聽她胡說八道,哀家和你父皇,舉案齊眉,鶼鰈情深,怎麼可能會下毒?”容太后臉色難看到極點,冰冷的眼神,犀利的盯着柳七七,“這個妖女,妖言惑衆,根本就是想將此事矇混過關,來人,還不將她拿下!”
劍已經出鞘的侍衛一聽容太后冷喝,立刻上前,團團圍住了柳七七和雲影,雲影長劍橫胸,眉目間,神色肅然。
“雲影,住手!”柳七七冷冷的吩咐,“太后弒君的證據,我已經交給了蕭晨,若是我有什麼事情,蕭晨會以曼青國太子的身份,將這些罪證公諸於衆!”
她的話一落,容太后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有她弒君的證據?她不相信。
可是她賭不起,若證據真的在蕭晨手中,那麼不僅是她,可能連皇兒也完了。
容太后的手,微微顫抖,人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氣勢,她抿脣,陰鷙的看着柳七七,“你想怎麼樣?”
這話一出,風晉瀾的身體,頓時晃了晃,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一般。
所有的侍衛,心驚膽戰,拿着劍的手,也微微顫抖,這麼說,太后弒君,是真的了?
先皇不是病逝,而是被容太后所毒殺。
柳七七站在那裡,面容依舊冷漠,“我不想怎樣,只是不希望,有人治我個造反,或者抗旨的罪名而已!”
“哀家答應你,不會有人治你的任何罪名!”容太后狠歷的神色,在眸中一閃而過。
“還有我這相國府,可是被你們皇家的人,給拆了……”柳七七再次冷聲開口。
“哀家找人來修!”容太后毫不猶豫,接着道,繼而,頓了頓,“當然,重新賜你新的宅子,也無不可!”
“不用,我就在這裡住的習慣!”柳七七冷漠的斜睨了風晉瀾一眼,只見風晉瀾如失了魂魄一般,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晃晃。
怕是這個皇帝,被他心狠手辣的母后照顧的太好,根本不知道世道險惡。
所以他跟風晉寒比起來,他幸福的多,可是風晉寒,卻厲害的多。
本來,能夠在太后的魔掌之下頑強生存,還收集了這麼多太后的罪證,將各國的暗樁記於王府,不是厲害,是什麼?
他一直沒有動用這些,恐怕是時機不夠,或者他籌謀的更大,這個蝶夢國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掌中之物而已。
“那麼,你所謂哀家弒君的證據,現在能夠給我看看了嗎?”容太后眯起眸子,再道。
“都已經說了,在蕭晨手中,容太后最好不要想去找蕭晨奪回證據,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交給他的東西,是太后弒君的罪名!”柳七七風輕雲淡的說道。
容太后冷冷的微笑,繼而,像嘲諷什麼似的,搖頭,“哀家這一輩子,運籌帷幄,沒有想到,最後栽在了你的手中,哀家倒是想知道,你究竟如何才肯放過哀家!”
柳七七勾脣,搖頭,“暫時,我還不想動用這張王牌,等我想到什麼,再去找太后,當然,若是我遇見什麼刺殺的事情,太后你得負起責任,七七可是弱女子,一點武功也無!”
容太后已經氣的七竅生煙,在心裡抓狂,看來這個七小姐,是軟硬不吃。
弱女子,有她這樣的弱女子麼?她簡直比她還心狠手辣,比她的心腸還黑了不止百倍!
“當然我也不會一直威脅太后,等我哪一天在蝶夢國玩膩了,離開蝶夢國的時候,自然將罪證還給你!”柳七七冷聲,漫不經心的道。
“好,”容太后點頭,“其實蝶夢國,也沒什麼好玩的,七小姐若是想離開,哀家定會傾盡全力,相助七小姐!”
“多謝太后!”柳七七點頭道謝,脣角始終噙着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麼不打擾七小姐休息,哀家這就帶着皇兒離開!”容太后說完,拉了風晉瀾就走,風晉瀾如一隻失了魂魄的木偶一般,失魂落魄。
“太后……”柳七七冷聲,緩慢的道。
“何事?”容太后回眸,神色依舊冷厲,跟剛剛的神態明顯不同,她已經鎮定了下來。
“這些人,可都知道了太后弒君的事情……”柳七七冷眸掃視了一眼隨行的太監侍衛,口氣冰冷。
“太后,奴才一定不會說,一定不會!”爲首的太監,立刻跪下,不住磕頭。
所有的侍衛見狀,全部跪下,開始求饒。
“哀家當然明白,你們絕對不會說出去!”容太后嘆息,然後衣袖一掃,猶如寒風颳過,頓時光影流動。待平靜下來,所有人都已經倒下,七竅流血而死。
她淡漠的看了一眼所有人,然後平靜的道,“因爲只有死人,纔不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