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彪沒有敲門就進來了,對着顧流蘇做了個“噓”的手勢,聲音很輕,“我怕打擾到阿姨,所以……”然後眨眨眼,一副“你懂的”的模樣。
顧流蘇被程文彪這副樣子逗笑了,不過還是提不起情緒,耷拉着聲音說着季延熙的情況,“醫生說不能再大量走動了。”
“那就明天看好他,坐騎都沒有,雙雙跑的比誰都快。”
“年輕人,不跑跑怎麼知道自己的實力呢,還有啊,你下去休息吧,即將要辛苦的人是你。”顧流蘇白了程文彪一眼。
季延熙這個兄弟是做事情不負責的一類,不過腦子比別人轉的快。
“得令,有事電話聯繫吧,別把自己搞得毛線都沒有,聯繫別人對你來說就是小事一件。”按這麼說來,顧流蘇像現在這個樣子,也只能怪季延熙,寵的沒法每天了。
程文彪關門聲比較大,吵醒了季延熙,他皺着眉頭問顧流蘇,“我的腳怎麼樣了?”
這真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防備這麼鬆懈,而且就睡着了。
顧流蘇心疼地坐在季延熙的旁邊,“明天可以休息一整天了,開心不?”
季延熙拉下臉,用表情回答了顧流蘇的問題。
顧流蘇解釋,“程文彪明天在公司擔着,我陪你好好休息。”
“那小子吊兒郎當我不放心。”季延熙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顧流蘇就炸毛了,“你好歹相信一下你的兄弟吧,至少是和你從小到大,你以爲現在還是你兩那時候穿着開襠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金雞獨立,無憂無慮的時候嗎?人是會成長的,唔……”
季延熙伸出他的長手捂住了顧流蘇喋喋不休的嘴,他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小時候沒有穿過開襠褲,我渴了,你給我倒杯水吧?”季延熙主動扯開話題,不是他不相信程文彪,而是當初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說,向南這個合作,從頭到尾,他親力親爲。
絕不會給壞人喘氣的機會。不過按照現在的形式來看,別說喘氣了,就是加了馬達開了外掛他媽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
今天他出點意外不在公司,明天有事情耽擱了沒時間處理,況且這件事,還有所有財務,報表,走的都是個人賬戶,豈不是助紂爲虐。
到時候將季氏集團推向滅亡的劊子手就是自己。
他不能做有史以來第一人,但是一定要把公司治理好,這是最基本的一個領導人需要的。
顧流蘇偷偷笑了一下,看着季延熙臉上便秘的表情,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捏了捏他的臉,捏成了各種形狀,然後捧腹大笑,“關鍵詞,可愛!”
在季延熙沒有伸出手把她撈進懷裡之前,顧流蘇逃之夭夭,季延熙剛纔說什麼來着,他渴了?那麼一定要給他弄一杯解渴的喝的才行。
顧流蘇躡手躡腳下一樓廚房搗鼓了半天,纔在消毒櫃裡拿出季延熙的專屬玻璃杯,將搗鼓好的喝的倒進去,嘴裡哼着歡快的小曲,纔出廚房,就被躥出來的黑影嚇了一大跳……
隨之而來端着杯子“啊……”一聲尖叫了起來。
李嬸嚇得跳起來拍了一下顧流蘇的肩膀,驚魂未定地說:“流蘇,是我。”
顧流蘇慶幸地看了一眼手裡的杯子,裡面的液體沒有灑,無語地問李嬸,“李嬸,大半夜不睡覺,在廚房外面幹嘛呢?”
“我聽見有聲響,還以爲進賊了呢。”
這一說不要緊,大廳的燈“唰”一下子全亮了,照的兩個人無處遁形,季母站在顧流蘇和李嬸斜對面的拐角處,詫異地看着兩人,不過還處於睡眼朦朧的狀態,只消一分鐘便完全清醒了過來。
“顧流蘇,我們季家挖了你們家的祖墳嗎?非要和我時時刻刻過不去?你看看幾點了!”
顧流蘇囧的不知所措,以往都是季母挑事,她承受,這一次她是真的錯在先。
所以說話時連底氣都沒有,“媽,我下樓榨了一杯喝的。”
季母一步一步走過來,眼睛裡有些許紅血絲,興許是沒休息好的緣故,頭髮亂糟糟的,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貴婦的形象。
“顧流蘇,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別折騰我們家延熙,哪兒適合你,往哪裡滾。你進了這個家,我就沒安寧過。”
李嬸站在顧流蘇這邊,婆媳之間的爭吵,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季母也不會容許在她教訓兒媳婦的時候,一個下人來給她說大道理。
顧流蘇看到季母臉上的表情,恍然覺得和她失憶第一次來“十三季”一樣,季母找人差點強姦了她,要不是季延熙及時趕到的話。
“媽,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今天真的是我疏忽了。”顧流蘇低下頭道歉。
季延熙還在樓上等着喝呢,萬一認爲她準備喝的太長時間,跑出來在看到這一幕,多不好。
她們三個都沒注意到的是,季延熙站在二樓安全圍欄處,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手緊緊地抓着一盆植物的花盆,心裡也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相信自己選擇的女人會處理好這一切。
季母步步緊逼,咄咄逼人,直到顧流蘇“砰”一聲靠在牆上,臉上是前所未有緊繃的表情,彷彿全身的細胞都在希望季母別再靠近了。
但這些都是無濟於事的,季母揚起手一手拍掉顧流蘇手裡的玻璃杯,“你是野孩子,沒人給你教如何做別人家的兒媳婦,那麼我教!”
顧流蘇心猛的收縮了一下,“媽,我不是野孩子,請你注意措辭。”
季母一個手指頭指在顧流蘇光滑的臉蛋上,“咻”地劃過,“你以爲有一副好皮囊就可以做一個成功的狐狸精了嗎?我告訴你,不可以。天時地利人和,你一無所有!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你,畢竟我可是才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的人,這條命珍惜得很!”
季母句句說的尖酸刻薄,說完還不忘狠狠剜了顧流蘇一眼,臉上露出勝利的表情,才轉身,一扭一扭地回房休息。
剛纔她打掉顧流蘇手裡的杯子時,已經打掉才恍然覺得那個應該是自己的兒子的,稍稍擡頭,眼睛的餘光便瞥見延熙就站在二樓看着一齣戲。
那麼她既要做絕,也要留着懸念。畢竟好關係的裂縫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製造出來的。
李嬸哆嗦地靠近拉着顧流蘇的手,緊張地問道:“流蘇,你沒事吧?”
顧流蘇搖頭,她現在何苦要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綿羊,總想着幸福來之不易,但是路程太過艱辛,她不確定,也沒有完全的信心,可以一個人走到頭。
“李嬸,我沒事,麻煩你把這裡處理一下,我去重新榨一杯喝的。”顧流蘇差一點讓眼淚掉下來,但是固執地又沒有掉下來。
她是打不死的小強,是經歷過生死的特工,沒必要把人情冷暖看的這麼重要。
又一次進廚房,聲響動靜特別小,李嬸默默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才離開,這女子固執的呀。
顧流蘇端着呈綠色的汁液到季延熙的面前,季延熙皺着眉頭問:“去了這麼長時間,用的也不是我的杯子,還搞了這麼個,能喝嗎?”
看着季延熙嫌棄的眼神,顧流蘇瞬間心情大好,“我不小心把你心愛的杯子打碎了,所以只能隨便拿了一個,你就別介意了,至於喝的嘛,是我趴在草坪裡找到的所有蟲,炸成汁了,聽說喝了特別有營養,你不許有異議,選擇一種方式,我餵你喝,還是你自己動手喝?”
季延熙看見顧流蘇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顧流蘇在使壞了,不過顧流蘇掩藏自己的情緒掩藏的特別好。
剛纔要不是他好奇嫌時間太長出去的話,根本就不知道外面還發生了這麼一件事。
季延熙不動聲色的接過顧流蘇手裡的杯子,稍微坐起來一點,靠在牀頭,挑了一下眉毛,“我自己動手,你再給我準備一杯純淨水吧。”
“老孃累的走不動了!”顧流蘇兩腿一伸,直接倒在了牀上,閉着眼睛偷偷地笑。
季延熙喝了一口就大叫了出來,“顧流蘇,你陰我?苦瓜汁,要不要你也來一口?”
顧流蘇趕緊用手把自己的臉捂住,使勁搖頭,嘴裡說着:“不要,不要,我不要……”
季延熙動作頓了一下,一口氣喝完所有的苦瓜汁,認真的調侃還捂着眼睛的顧流蘇:“你別亂叫,好像我強姦你。”
顧流蘇:“……”
“咻”地坐起來,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落進季延熙這隻老狐狸的懷裡,然後低頭就吻了下去。
顧流蘇滿嘴的苦瓜味時,才推開季延熙抱怨,“我沒上火,不用喝苦瓜汁降火!”
季延熙玩味地盯着顧流蘇,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上火了?”
顧流蘇肯定不能說,她這麼長時間生病,也沒見季延熙動她,所以想入非非,結果,適得其反,事半功倍,季延熙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估計的,你別多想了,我去給你準備純淨水。”說着顧流蘇就打算下牀。
季延熙一手拽住她的一隻腳,“怎麼,這就想逃嗎?”
顧流蘇一看形勢不秒,立馬發出“嘶”一聲,果然季延熙臉上就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流蘇,我弄疼你了嗎?”
顧流蘇翻個白眼,幸好季延熙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可是趴在牀上,頭朝着地面的,正在嘚瑟,還想下一句怎麼說的時候,半句話就卡在了喉嚨裡,“你別……”把話說的這麼曖昧……
眼前無限放大的白影是什麼,伸出的長舌頭,溼漉漉地舔了一下她的臉又是什麼?
只聽的季延熙笑的差點岔氣,顧流蘇沒好氣地一手拍掉徐朵朵,“丫的,倒黴的時候,狗都來看好戲!”
季延熙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拉起顧流蘇的手,無辜的眼神又把顧流蘇蠱惑了,“我的舌頭都快打結了,老婆。”
顧流蘇像拍掉徐朵朵一樣拍掉季延熙的手,“不許撒嬌,不許賣萌!”
很少見這麼傲嬌的季延熙出口叫顧流蘇“老婆”,顧流蘇心想,怎麼養了兩隻活寶……
季延熙立馬安靜了不少,“徐朵朵和我都餓了,你看着辦。”
“餓了你下樓去吃呀,冰箱裡有食物,我又不是抱着你大腿。”顧流蘇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跳下牀,還是給季延熙準備純淨水去了。
早知道給苦瓜汁裡再加點芥末,打結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