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熙微笑着擡頭看顧流蘇,“麻煩你了,謝謝。”
這句話膈應得顧流蘇心裡生疼。那微笑怎麼這麼刺眼,她怎麼就是沒辦法適應。
誰都有負面情緒的時候,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季延熙針對她太直接了吧。直接到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以怎樣的姿態去迎接。
誰見過他們的總裁大人這麼客氣過?呵呵,顧流蘇覺得自己真“慶幸”,把所有人得不到的待遇,她統統一個人都獨享了。
“那行,我先回家了。晚上你自己打車回來吧。”顧流蘇隨意地說了一句。
季延熙沒有回答。倒是視線穿過顧流蘇看到了進來的楊學兵,楊學兵更是直接啊,“顧主管,你剛纔不是在證券交易所嗎?”
顧流蘇:“……”
特麼的你每一次想要盡力隱瞞的事情,每一次都會水落石出。把你暴曬在陽光下,無處遁形。
季延熙眸光危險看着準備溜之大吉的顧流蘇,“你去證券交易所幹什麼了?”
不是季延熙敏感,顧流蘇實在是一個讓人操碎心的人。別看她現在純潔的像一隻小綿羊,其實她適應這個紛雜的社會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強。
顧流蘇自然地微笑,大腦在一秒之間就給出了最美好的答案,“我去幫雙娛看證券公司了。”
她都覺得這話說的好牽強啊,偏偏季延熙就信了。
“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顧流蘇轉身就走。
楊學兵多嘴地提醒了季延熙一句,“季總,要不要調查一下顧主管?”
季延熙搖頭,顧流蘇說什麼他都相信,只要是顧流蘇說的。
這一份信任不能被別人打破,調查顧流蘇就是他連婚姻都不想挽留了,他不想造成僵局。
“你做你的事情即可,關於顧流蘇的所有事一律不用幹涉,還有她想去哪我沒在的時候就方行。”季延熙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在他心裡顧流蘇有這個資本。
“可是……”楊學兵還想勸季延熙什麼話,顧流蘇是紅顏禍水,這樣下去,有朝一日季氏集團被賠進去,想哭連眼淚都沒有。
但是他的一切擔憂全部被季延熙直接打斷了。
“沒有可是,你着手安排一下顧主管進重工區的事情,關卡不要太嚴,我希望她快快樂樂進。”
楊學兵睜大了眼睛,這簡直是逆天的請求。重工區向來是存在高級機密的地方。
顧流蘇什麼都不懂,就要順利進去重工區。
“季總,我不同意。”楊學兵堅決地拒絕了季延熙過分的請求。
“我在以你上司的身份命令你執行,而不是商量。”季延熙也是語氣決絕,她一向不喜歡別人反駁他的決定。
說實話,在他身邊有這樣一個隨時隨地說真話的人,是他的慶幸。
“好的。”楊學兵心裡頹廢了不少。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樣能將季延熙拉回來。明知有時候一條路是錯的,他拼命想要挽救,可是無能爲力的感覺吞噬了所有。
“季總,這個是今天證券公司的情況,你看看,確定註冊哪一個?”楊學兵言歸正傳公事公談。
既然是季總要求的,那麼他就會一定執行,即使是錯的也會。但是會在季延熙不允許的情況下給鼓勵蘇施加一定的壓力,並且實時監控,有些事你不願意相信都得相信。事實擺在眼前,你不得不信。
“你把相關的法律條款看一下,必須在法律保護的範圍內,否則一律pass。”季延熙接過楊學兵手裡的資料。
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坐到了辦公桌前,隨手將與向南簽好的協議放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這個是程總和向南籤的一份協議,你看看。把其中不可行的全部圈出來,上交給我,這份協議我沒有簽字的話,不許執行,任何人都不可以。”
這件事季延熙還是極其小心翼翼的,一個不慎,或許就得搭上他一輩子,牢獄之災就吃定了。
因爲其中有一部分是私下解決,並沒有上報整個季氏集團的公賬,蓋章也是他私人的,一切在他默許的情況下進行,小心駛得萬年船。
楊學兵看了眼手裡的文件,就是想知道最近季總怎麼了,屢次破例。
程總可以肆無忌憚地籤這麼一份文件,顧流蘇可以耍特權進重工區,都在季延熙的維護下,他再怎麼勸說都是多餘的。
他也知道季總是一個願意爲了兄弟兩肋插刀的漢子,也知道他是能屈能伸可以解決顧流蘇所有闖的禍,那麼他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季延熙的話,做自己認爲對的事情。
來季氏集團這麼長時間,從基層走到高管到經理,着實不容易。
那也是季總對他過分信任,對他能力的認可,總不能辜負了這一份心。
在一些眼高手低的人離開季氏集團後,季氏集團的確有一段時間低潮期,而且根本入不敷出。都是在拿季延熙在道上時的一些款額,在彌補黑洞。
季延熙夜以繼日的奮鬥,終於有了些許起色。
可是他知道季總這樣拼命地工作只是爲了忘記一個女人,也就是現在的顧主管顧流蘇。
現在心裡有些排斥那些女人了,男人辛苦了好幾年有時候一瞬間爲了女人,一無所有。
現在還能說什麼呢,說什麼逗死多餘的,儘量把這些事情做到最好,做到最秒,做到他可以扛起整個季氏集團。
讓季總完全地對他放心,那麼他也可以完全地施展開來,對季氏集團是有感情的,別人怎麼橫插一腳他都不會放棄的。
就像他信任季延熙一樣,即使他的決定是錯誤的,但是他也義無反顧地支持,執行。
但是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到更好。
楊學兵拿着文件默默退出季延熙的辦公室,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季延熙情緒低落。
還是不要在一個領導人情緒不好的時候談工作,會影響他的決斷。
但是季延熙已經無人可以匹敵,就是技術練到巔峰上了,爐火純青。
顧流蘇沒有開車回“十三季”,她覺得這段時間爲了預謀未來的生活,她活的好壓抑。
喝酒都不能解決自己心中的煩躁,車速飈到了最快,她都感覺整個人顫了起來。
後知後覺踩着剎車放緩車速,撥一個無人的號碼,說說自己的心裡話。
這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相信,顧流蘇是堅信這句話的。要不然也不會出來一句,防火防盜防閨蜜。
就算現在她和寶貝兒還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不會說那麼多話。
走進了一條白楊道,一路金燦燦地,這麼浪漫。
仔細想想,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在幹什麼,她又在幹什麼,爲什麼態度這麼消極,爲什麼態度這麼頹廢。
這些都是外界的因素,完全可以避免,她怎麼就不會強迫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況且就算做不到,也是可以勉勵自己的。
她也的確沒有太替季延熙着想,一切的一切,推波助瀾的那個人都是她,難怪往昔的所有溫柔都被擱淺。
在導航下面的盒子裡取出來一盒煙,但是理智打敗了顧流蘇,毅然決然地順着車窗扔了出去。
或許是以前的生活太過刺激,現在的生活太過平靜,她不適應嗎?
但又是如何在美國和白亦儒在一起兩年的。
還沒見過如此糾結的人生啊。
一口氣將車子開到了南湖,下車在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她只是想來這裡看一看夜景。
在這裡吹風很愜意。
顧流蘇睡着了,所以外面有人敲車窗她沒聽見。不是她不想聽見,只是想靜靜地睡一會。
所以南湖管理部門的人直接將車和車裡的人一起拖走了……
顧流蘇醒來真尷尬啊,保安無奈地看着頭髮亂糟糟的顧流蘇,“女士,你真能睡……”
“呵呵,景區的停車位沒什麼固定的吧?”顧流蘇不好意思地低着頭說了一句。
特麼的她到底被人拖車拖了幾次,是不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選了這麼個黃道吉日。
“沒有,但是自從上面文件下來,限制出行車輛的數量之後,這裡不能停車了。”
保安非常有耐心地解釋着。
“那你們也沒有出示什麼通告啊,我是不是留個姓名和電話就可以直接走。”再說了,他們都在值夜班啊……
“可以,沒有通告是我們的不是,你可以離開了。”
顧流蘇才知道絕處逢生就是這樣的,因爲一件小小的事感動。
“謝了。”
其實保安是以爲顧流蘇的車壞了的,敲車窗裡面的女人睡得天昏地暗,沒有反應,所以他們最後就直接拖走了。
等到來了檢修的人檢修完畢之後,裡面的女人還沒醒來,他們認爲有必要破壞車的時候,她才悠悠地下車,語不驚人死不休。
很少見女孩子開那種配置的越野車,不過光憑外觀看不出什麼來。
裡面配置肯定不一般,就是透過車窗看到了那個導航,統一高配的。
這世道,有錢人裝沒錢人,沒錢的人裝有錢人,裝逼的世界裝純也沒必要啊。
顧流蘇這一次是下車看了看周圍的停車位的,然後獨自去南湖邊吹風。
遠處有個亭子,上面有那種發光的電線勾勒出來的,真的很像幾千年古都西安。
沒有特異的牴觸情感,只是覺得與其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不如讚歎人類無窮無盡的智慧。
有時候出來放風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看來她沒有選擇消極的面對,至少是一件很正確的事情。
晚上不能進南湖,估計出於安全着想。
顧流蘇眺望遠方,正在琢磨有沒有可以進去的小路,手機不爭氣地震動了起來。
季延熙在電話那邊調皮地說,“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都不擔心你的車沒油了嗎?”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事實卻是相反的,顧流蘇回到“十三季”,徐朵朵都熱情地撲上來了,但是季母卻告訴她,季延熙沒回來。
誰纔是真正的間諜啊,太陰險了!
鼓勵蘇給季延熙打電話,“你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怕沒車啊。”
季延熙那邊安靜的可怕,好像是在辦公室。
他焦急地說了一句“我們公司員工的孩子出了車禍,我晚點回來”就掛斷了。
顧流蘇心好像被雷擊了,真的沒想到季延熙負責人到了這種程度。
其實她腹黑地想到了別處,萬一是圈套呢,他身邊又沒跟着保鏢。
但是她又不想打電話過去,怕煩着季延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