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撲面吹來,顧流蘇眼裡卻澄澈地氤氳開一滴透明的液體。
今天這個玩笑開的有些過火了,她不該和季延熙說自己在喝酒的。
看了一眼手機,午夜十二點,上演恐怖片的好時間,她卻沒有一絲要害怕的意思。
沿着原路返回,她擔心季延熙在“皇家一號”找她,那樣的陰差陽錯她不想經歷第二次。
路燈下的影子顯得更加落魄,季延熙擡頭的瞬間,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揉了揉眼睛,纔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將顧流蘇禁錮在懷裡,像一頭髮怒的小獸,不安分地在她肩上蹭了蹭頭髮才認真地看着她。
“你可調皮了,我把差事交給別人做了。”季延熙解釋了一句。
顧流蘇聽着也不說什麼,她相信季沿熙,也相信季延熙的實力,既然有機會毀掉他的左膀右臂,那麼就要有勇氣從容地面對。
“是嗎?我媽小時候經常說我調皮,但是沒說會嫁給一個好人。”顧流蘇輕輕拉着季延熙的手,兩人一起向前走着。
季延熙看到顧流蘇身上的工作裝,有些驚訝,“你不是平常都不願意穿制服的嗎?”
顧流蘇老嫌棄穿着制服體現不出來她完美的,凹凸有致的身材。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拿下季延熙。
她扮的了青春,走的了成熟,可以駕馭御姐,做的了特工,算得了財會,策得了公關,哪兒需要人才,哪裡就有她。
顧流蘇也不是做作、矯情的人,所以穿衣打扮上沒有太多的要求。
當然這些自信來源於自己驚人天下無雙的美貌還有一個死心塌地兩情相悅的男人,她是孤兒,遇此人,夫復何求?
“今天心血來潮。你管管你的總經理,不給我發工資……”
顧流蘇憋屈的樣子就好像誰剛纔偷了他家的珍貴財品。
“那是按照公司的制度來,你想做例外嗎?我不同意。”季延熙堅決地否定了顧流蘇想要依靠關係解決問題的想法。
將她的一些心思直接扼殺在了搖籃裡。
顧流蘇哼唧了一聲,甩開季延熙的手獨自向前快步走去,朝着後面的季延熙喊:“你來追我,追到了工資不發,追不到工資發,而且雙倍,季總,約嗎?”
季延熙摩拳擦掌,心裡的火蹭蹭竄了上去,顧流蘇果然是磨人的小妖精,根本不知道他的難處。
若是包庇一個人,他的自私體現在兒女情長上面,那麼他真的不會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但是不和顧流蘇賭,顯得他太小家子氣。
所以就一聲吆喝應下了。
顧流蘇張開雙臂,做出天使的樣子,好像隨時會飛起來一樣,就那樣輕鬆地跑了起來。
季延熙緊隨其後,沒有絲毫的壓力。
顧流蘇想,季延熙,你這一次輸大了,本小姐以前專門訓練過長跑,短跑,跑路,各種跑,你要是挑戰贏了,我跟着你姓。
季延熙想,小妞,你等着吧,我的爆發力我還是很相信的,雖然兩年了,沒有再練,已經減速了,要不然甩你八條街都沒有問題。
奇怪的是兩個人在同一處地方停下來,顧流蘇氣喘吁吁,她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米,只知道跑了一個小時,按照最低速來算,也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季延熙的手自然地放在顧流蘇的肩膀上,“我今天碰到白亦儒了。”
“我知道,那家酒吧就是他開的,起初我還挺驚訝,覺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現在覺得他深藏不露。”顧流蘇忽略了季延熙的那隻手,直接蹲在了原地。
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肯德基,“季延熙,我累了,我們去肯德基門口的蹦牀上休息一會吧。”
說出的這句話把季延熙實打實給雷着了。
“住酒店?”季延熙挑眉試探地問着,想來也是牛角筋,算了吧。
執着的人的快樂,擅長變通的人是大概不會懂得。
顧流蘇跑起來向着目的地前進,季延熙依然跟着。
想起一句話,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他兩現在的情況是男神經追女神煩……覺得自己想的不可思議,嘴角上揚,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顧流蘇躺在蹦牀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說爲什麼不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呢?我今天只吃了一頓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季延熙毫不吝嗇,躺在了顧流蘇的旁邊,看着天上的北斗星說,“這兒好還是家裡的鞦韆好?”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顧流蘇喜歡待在“十三季”,不僅僅是因爲那裡是他們的愛巢,而且有很多的回憶。
天氣逐漸變冷,季延熙長臂一伸,直接將顧流蘇攬在懷裡。
“我知道你的答案,是不是躺在上面就不想下來了?”
顧流蘇懊惱,你怎麼不問問我今天怎麼那麼晚不回家,爲什麼心情那麼糟糕還要喝酒,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爲什麼偏偏欺騙你一個人……
話到嘴邊最後卻成了:“流蘇,我們回去,這兒着涼了不好。”
“不,要回去你回去吧。”顧流蘇拒絕的沒有餘地。
“又任性了啊……”季延熙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髮絲,“那就睡吧。”
顧流蘇在聽到“那就睡吧”幾個字的瞬間,睏意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沒來有地想要和季延熙多說幾分鐘,但眼皮打起架來沒有給她機會。
她已經學會了得之淡然,失之坦然,爭之必然,順其自然。所以她就載着自己一天的疲勞飛了起來。
季延熙卻是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裡睡覺,但是心裡有說不出的安心,只是因爲顧流蘇在這兒,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將手放在胸膛那塊,已經很久沒有那麼鏗鏘有力地跳過了,這樣的浪漫是獨屬於他們的,所以他會珍惜。
放眼望去,整條街道好像被賊剛剛洗劫過,季延熙看着黑暗的夜空,這或許是另一種繁星似錦。
醒來的時候天矇矇亮,顧流蘇太困,眼皮太重,根本擡不起來,索性繼續睡。
季延熙也不怕路過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們兩,只是保護好自己懷裡的女人。
其實他很多時候不放心顧流蘇,她長得太招風,自己又不自知,太無意的情況下,被別人就看上眼了。
這樣爲了她又有了不必要的麻煩。
天大亮的時候,季延熙起身,在人們的議論聲中抱起顧流蘇,離開了那裡。
夢裡顧流蘇正在吃烤雞翅,還有別人都起鬨,她最近肥的像一隻企鵝,打賭季延熙抱不起她,沒想到季延熙浪漫的不行不行地,來了一個公主抱。
不僅證實了自己的實力,也爲顧流蘇挽回了面子。
顧流蘇笑着笑着就差嘴角咧到腦門後面,就再也不是美少女……
連口水都出來了,順手拿抓到季延熙的襯衫,吧啦兩下,繼續睡。
她現在就像個嬰兒,需要別人照顧。
季延熙之所以沒問顧流蘇昨天一天的事情,他選擇相信,顧流蘇要是願意說的話,肯定早都說出來了。
如果她沒說,那麼只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劃不着拿來他解決。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跟二十歲的毛頭小夥沒什麼兩樣,爲了愛情飛蛾撲火,最後還差點死在裡面,不過好在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立地成佛,修成正果,來之不易。
所以他比以往更加珍惜,只是顧流蘇大多數時間在搗鼓自己的事情,無暇顧及他而已。
打電話遲來的司機看見季總懷裡的女人還有季總溫柔的表情,以爲自己開錯了車,在做夢。
反覆確認幾次之後,才顫顫巍巍地將車啓動,運行。
一上車,季延熙就把車裡的空調調到了最大,他不希望流蘇回家之後感染風寒或者其他的疾病。
然後遭殃的人是他和司機,司機還可以唱唱歌解解悶,而他呢,只能承受着熱。
顧流蘇跟慈禧一樣,舒服地翻個身,繼續睡。
季延熙將她頭放在自己大腿上,避免她轉身不舒服。
直到她側着身子朝裡面睡的時候,季延熙咬牙切齒,心裡吶喊,顧流蘇,睡覺還這麼流氓,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顧流蘇還不安分地蹭蹭蹭,季延熙差點一把火燒起來。
抱着顧流蘇到家,季母一臉平靜地看着兒子,“這賤人昨晚在哪?你怎麼回來了?”
季延熙眉頭縮在一起,不高興的樣子顯而易見,“媽,注意您的用詞,她是我的妻子,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你不要毀謗她,毀謗她就等於詆譭你自己。”
季延熙說的意興闌珊,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總是在經歷之後,才知道什麼是切膚之痛。總是在看到新的一天到來時,充滿鬥志。
因爲生活還有很美好的一面,季母雖然不高興但也只能由着兒子去了。
顧流蘇迷迷糊糊聽見季母的大嗓音罵她,以爲是在夢裡,嘟了嘟嘴,小聲說,我不和你計較……
季延熙笑着上樓,季母看着恨的牙癢癢。
季延熙下樓看到又一天的報紙,覺得真不可思議,自己昨天去的新加坡,能認識他的人全知道,所以說,是哪個酒店偷拍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季延熙一把揉掉那份報紙。
季延熙握緊拳頭,打開電視,卻是柴靜的調查視頻,家事國事事事關心,季母看到兒子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沒那麼大能力,管不了,趕緊吃吧。”
早餐在桌上並不多,季延熙卻沒胃口。
他放下筷子坐在座機旁,“媽,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奮鬥的。”
那裡麪包括,錢,吃,穿,用,住時間浪費上邊那些的話,人生裡只有二十年屬於自己的時間。所以好好利用。
顧流蘇睜開眼睛是雙眼皮,眼睛乾巴巴地,看了一眼四周,媽呀,位置太美了,竟然能看到自己在“十三季”。
翻個身繼續睡,應該不是夢……
沈月自從知道“十三季”在哪後,她就一直在找機會光明正大去找季延熙的理由。
那隻狐狸也是她的。
季延熙看着資料包,徐朵朵被李嬸拉着進來,看到沈月本來想要跳進她懷裡的,誰料,脖子被人控制了。
“季總,還記得我嗎?”
沈月是特意挑了早上這會兒來的,因爲其他時間這兩貨都不在“十三季”。
“你怎麼知道這兒的?”季延熙反問。
是不是他和顧流蘇太高調了,季延熙看着沈月伸出手,示意坐上沙發,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