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方大公子夫妻災難日 爽,必看
三月的天,是春光明媚的,是踏青的好日子。
經過一個沉悶的冬日,山上的小草終於從幹黃變成了嫩綠。路旁的樹木,有些也開始煥發青春的氣息。
方大公子和方大少奶奶在半山腰就下了馬車,一路攜手往山陰處走去。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身邊的護衛除了趙虎之外,他們並沒有帶更多的下人,唯一的車伕,留在山腰看守馬車。
幾人走入山陰處,遠遠地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大的土堆。
這幾個大的土堆微微隆起,上面雖然有些小草經過一個冬天,已經煥發出了些許綠意,可更多的還是足足有一尺多高的幹黃的枯草。
在風中,微微地抖動着。
方大少奶奶遠遠地看着那土堆,不由地慢下了腳步,眼神也變的哀慼起來。
最後,她還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那土堆前,從趙虎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提籃,伸手揭開那提籃的布,裡面赫然是香燭香紙之類的東西。
還有一些水果,飯菜之類的貢品。
趙虎見狀,早就在正對土堆一側的地方,伸手將那些乾枯的雜草給清除了一遍。
方大少奶奶隨即在空出的地方跪倒在地,將提籃中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取出香燭用火石點着,納頭拜了三下,然後將已經燃燒了些許的香燭插在這土堆上。
然後,方大少奶奶就繼續跪在這土堆前,卻雙眼含淚道:“爹孃,不孝女兒來看你們了,請你原諒女兒的不孝,實在是,女兒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女兒嫁給了崢哥,你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會爲女兒高興吧。”
哭泣中,又從提籃中拿出了上墳的香紙。然後將那些香紙一張張點着,看着它一點點變成灰燼。
這土堆其實並不是尋常的土堆,而是一個墳包,裡面葬的不是別人,正是方大少奶奶的爹孃。今日,方大少奶奶夫妻兩是特意前來上墳的。
這墳包前面沒有任何墓碑,顯然,這墳包裡的人死的不怎麼光彩,才被胡亂地埋在這裡。
按理說,這是方大少奶奶爹孃的墳,可只有方大少奶奶一人祭拜,方大公子卻擰着眉頭,立在旁邊,一聲不吭。
方大少奶奶雖不強求方大公子跟着她一起祭拜。可燒完香紙,又將帶來的水果和飯菜上供之後,她並沒有馬上起身,仍是繼續癡癡呆呆地跪在墳包前。
方大公子見狀,終於不忍心,蹲下身去,用修長的手指去抹她臉上的淚珠,略帶幾分心疼道:“乖,別哭了,山上風大,小心傷了眼睛。”
方大少奶奶聞言,微微側過頭來,目中含淚,帶着三分傷心欲絕,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夫君。”
“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方大公子又出聲安慰道。
“可是,夫君,我現在卻好怕,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夢似的,夢醒了,我什麼都會沒有了,就連夫君你,也不在我身邊了。”
“別怕,有我在呢,誰要是敢再裝神弄鬼,爲夫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方大公子輕拍着方大少奶奶的後背安慰道。
“可,我每晚都會做噩夢,夢見她來向我索命。”方大少奶奶將半個身子埋入自家夫君懷中,楚楚可憐地望着自家夫君那俊美的臉道。只有待在他的懷中,她才能安心。
“放心,今日有一場好戲在等着那個姓柳的,等爲夫除了那個姓柳的,她還能有什麼依仗,讓她無聲無息地在京城消失對爲夫來說,並不是難事。你現在要做的是,忘掉這一切,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過。”方大公子繼續安慰道。不管那晚鬧鬼的真相爲何,對方既然使出這樣的伎倆,他就絕不會被這一點伎倆算計到。
爲了永絕後患,他不得不一次次謀劃。
一對容貌上佳的男女在這春光裡,配着後面的綠山青草,實在是一副很優美的圖畫。
可這幅優美的圖畫,突然卻被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
“什麼人,出來。”是站在不遠處護衛趙虎的呼喝聲。
剛纔趙虎無意中發現,有人在樹林中偷窺,手中的兵器在陽光的照射下還閃了幾閃,引起了他的警覺。
然後,就是一支箭向這邊射來,只是這箭的準頭不夠,射偏了。
可趙虎卻不能放過暗中亂施暗箭之人,他的身子也像離弦的箭一般,向那邊樹林撲去。
趙虎這麼一喊,自然驚動了方大公子夫妻兩。
兩人不由地鬆開了彼此相擁的手臂。很是警覺地向四周望去。
觸目所及,並沒發現其他的異常,這山的山陰處本就比較僻靜,除了那邊是大片的樹林之外,這邊只是一片草坡,除了他們夫妻二人之外,並未看到其他人。
方大公子雖然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可一股危險的直覺此時,卻在他的腦中升起,他本要開口阻止趙虎不要追,可趙虎身形太快,已經進了樹林。
樹林中有什麼?誰也不知道,到他卻預感到樹林似乎只是一個開始,有不知名的危險正在向他們夫妻二人靠近。
趙虎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只要他安然無恙,總會回來的,怕的是,對方剛纔那一手,只是調虎離山,目標還是自己夫妻兩。
是有人想要刺殺自家夫妻兩嗎?爲什麼?
既然知道這是個是非之地,他當機立斷,伸手就拉住自個娘子的手道:“快走,我們先下山。”
方大少奶奶此時也覺察到了幾分不妥,也顧不上什麼,就跟着站起身來,要馬上離開。
可就算他們覺察到了不對,想要離開時,還是遲了一些。
“嘿嘿,老三老四,看到了沒,那個小書生身邊的小娘子,姿色還真不錯,咱們兄弟這幾日,躲在這山上,身上都要淡出鳥來了,沒想到竟然有這等好貨色自動送上門來,要是不好好享用一下,不是太對不起自個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身高八尺有餘,滿臉鬍鬚,身上穿着一件用動物皮毛做的衣服的熊型大漢。
此時,這大漢邊說話邊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他的身後還同樣跟着兩個相同裝束的漢子,只是比爲首的那個低了幾分。這三個漢子其中兩人臉上都有很長的刀疤,一看都是亡命之徒。
僅從外表判斷,這三人就給人一種非善類,凶神惡煞的感覺,更別說,他們出口的話語,一聽都不是什麼好話。
“大哥說的是,送上門來的東西,要是不享用,怎麼對的起生養我們的爹孃呢。”身後那名最粗壯的漢子面上帶着噁心的笑道。
方大公子聞言,俊挺的眉不由地皺了起來,將方大少奶奶的身子往自己的身後推了推。
然後纔出聲道:“三位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這裡,可是天子腳下。”
“老三,這書生不會腦子有問題吧,我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還問出這等蠢話。”
“就是嗎,不是說讀書人都是很聰明的嗎,我看這分明就是謠傳嗎。”
“不管三位是什麼人,在下夫妻兩與三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還請三位行個方便,在下這裡有五百兩銀票,就全送給三位吃酒了。”
方大公子雖然是個文弱書生,可畢竟見過幾分世面,見到這三人,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想要憑藉口舌之勞,將對方制住,顯然不可能,當下換了心思,先用銀票試探一下對方的最終目的。
“嘿嘿,老三,聽到了沒,今日這銀子賺的痛快。五百兩,也不少了。”那爲首的漢子聞言,猥瑣地一笑,那臉上的橫肉彷彿也動了一樣,讓第一次見到他的人,看到他這幅模樣,就有一種反胃的感覺。
“大哥說的是,這銀子是不少,只是現在我們兄弟不缺銀子,倒是那小娘們,讓我們看着心癢癢呀,這種良家少婦,可是我們兄弟最愛的貨色了。”
身後的那位老三,個子是三個人中最矮的一個,目光根本就沒在方大公子手上的銀票上停留,而是將目光直直地投在了方大少奶奶身上,好像隔着方大少爺的身子,要將方大少奶奶全身的衣服除去,看個夠一般。
方大少奶奶對上這樣的眼神,有一種本能的厭惡,這樣的男人站在方大公子身邊,純粹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對比鮮明,她有些後悔,爲何今日非要出門祭奠爹孃,遇上這樣的人,可不是自家夫君這種文弱書生能夠對付的。
特別是,這些賊人明顯對錢財興趣不大,目標卻更多的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想到,這些噁心的賊人對自己做夫妻間纔會做的事情,她就噁心的想吐,可她最怕的是,遇到這種情況,崢哥爲了自保,丟下自己不管,到了那時,自己該怎麼辦?
現在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怎麼辦?怎麼辦?趙虎這奴才怎麼還不回來?
現在,她唯一依靠的就是身邊的夫君,想到這裡,她更是緊緊地抓住了方大公子的手臂。
“這是在下的娘子,怎能隨你們輕辱,如果各位喜歡的是美人,想要什麼模樣的,改日在下一定加倍奉上。”方大公子雖然心中着急,可面上卻絲毫不顯,現在也開始後悔,今日出門時,爲了不讓更多的人知道上墳的秘密,他並沒有帶多餘的人前來。
如今,落到這等危險的境地。他只能先用話語先穩住對方,希望趙虎能快點趕過來,雖說只有趙虎一人,可他對趙虎的身手還是有自信的。
“呔,你這書生,我們不要別的女人,就是看上你家這小娘子了,識相的還是快點滾蛋,這女人就交給我們兄弟照顧了。”那個叫老四的大漢聞言,根本不爲所動,乾脆上前幾步,向他們逼近。
倒是那個老三,聞言眼睛先是一亮,可接着,不知又想到什麼了,開口道:“呔,我說小子,你當我們哥幾個,混跡江湖這麼多年,是白混的嗎?你這等鬼話連鬼都騙不過,還想騙過我們兄弟。”
“你們倆跟這小子廢話什麼,我們將這小娘們帶走就是了。”爲首的老大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大哥,急什麼,看這小夫妻兩也是夫妻情深呀,老四我最欣賞的就是這等夫妻情深的戲碼。我說小子,讓我們兄弟,放過你家娘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應允我們兄弟一個條件就成。”那老四繼續猥瑣地笑道。
“不知是何條件,在在下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定會盡量去完成。如若不成,還可進一步商議。”方大公子看着對方那充滿惡意的笑,知道對方提出的條件絕對不會是好事,可爲了拖延時間,他還是繼續虛與委蛇道。
“條件其實很簡單,你們不是夫妻情深嗎?那這樣好了,只要你小子把自個人頭奉上,我們兄弟一定會爲你這小子對自己娘子的真情所感情,沒準這一心軟,就放了你家娘子。”
“四弟說的好,這事,想想都讓人覺得很感動,夫君爲了自家娘子的清白,連命都不要了,這多不容易呀,古往今來也沒幾個。”
“各位說笑了,要是我死了,我家娘子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方大公子早就知道對方所謂的條件,可能是在戲耍自己,可沒想到,對方用心竟如此惡毒。
他這時,無比痛恨自己現在處在這種弱勢之下,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那一次之外,他還從沒面臨過比今日更糟糕的境況。
今日,卻在自己沒有提防的情況下出現了,讓他自盡,他還有大好的人生要過,豈會做這等蠢事,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這些賊人根本就沒有信用可言,要是自個真的自盡了,又怎麼能保證對方遵守信用,到時,雪兒同樣沒什麼反抗能力,對方分明是不放過自己夫妻二人,享受貓戲老鼠的快感罷了。
這幾個賊人到底是什麼人,他絕不相信,雙方是碰巧碰上的,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在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柳折眉的報復,可又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
柳折眉不會知道自個一直在對付他的,一定還有別人。
“我說,你小子怕死就早點滾蛋,偏偏要標榜夫妻情深,卻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我說呀,就算你將這個老婆送給我們兄弟享用,回頭也可以再娶一個。像你們這樣的公子哥,還怕沒有女人喜歡嗎?”
“崢哥,不要。”方大少奶奶聞言,心就跟浸到冰水一般,更是伸手緊緊地抱住了方大公子的腰,出聲哀求道。
落到這些人的手中,她還能有什麼好下場,甚至都比不上那個蠢丫頭。
自家夫君就是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怎麼都要抓住。
“你們知道我們夫妻是誰?”方大公子聞言,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端倪。
“我們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賊人老大滿不在乎道。
“那好,如果你們知道我們夫妻的身份,那可就要想好了,今日招惹了我方崢,我發誓,要是我們夫妻兩今日有個萬一,一定有人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讓你們就跟過街的老鼠一樣,惶惶不可終日,死的一定很悽慘。”
既然這幾個賊人根本就沒有放過自家夫妻二人的打算,溫語相求不成,他也沉下臉,厲聲道。
方崢是個極端驕傲的人,這樣驕傲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個的女人被賊人擄走,而他無動於衷,獨自逃命呢?今日事已至此,不能善了,就坦然面對吧。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既然他不識相,那我們就搶了這女人走,看他能把我們怎樣。”賊人老三聞言道。
他們兄弟四人是北地有名的大盜,身上的大案早就背了許多,也是有幾分見識的,自然知道對面的這一對年輕夫妻是什麼人。
也知道依照對方的權勢,得罪了對方,未來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可比起以後來,他們更看重的是現在,如果不按那個人說的做,他們現在就會死的很慘,哪裡還有什麼以後而言。
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除了按那個人吩咐的去做之外,不論這一對年輕夫妻提出的什麼條件,和自個性命比起來,都是無足輕重的。
不僅如此,那人還要求他們兄弟四個按照對方設定的戲碼來演,不能擅自做出改動。
他們雖然不擅長演戲,還要硬着頭皮演下去。
這方大公子夫妻兩撞到他們兄弟手中,怪只怪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對方逼迫他們兄弟幫忙,他們別無選擇。
老三話音一落,另外兩個大盜又向方大公子夫妻倆逼近了幾步,那位像狗熊一樣的老大直接一把伸手就去拽方大少奶奶的胳膊,打算將人拉過去。
方大少奶奶見狀,驚叫一聲,站立不穩,跌倒在地,身後又是剛上過香的墳包,當下還是忍不住驚恐地喊道:“你們走開,走開呀,求求你們,饒了我們夫妻倆吧。”
“小娘子現在哭號什麼,一會你有的是機會,乖,到我們兄弟這邊來,爲了不傷着你心愛的相公,你還是跟我們兄弟走吧。”
“不,不要。來人吶,救命啊!”方大少奶奶聞言,身子進一步向後縮去,這時已經顧不上其他的,目光看着這幾個大盜,懼意和恨意毫不掩飾。
“動我方崢女人者,必不得好死。”就在大盜老大的手伸過來,來抓方大少奶奶時,方大公子,卻從懷中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心一狠,就像大盜老大的心臟部位捅去。
大盜老大畢竟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反應力自然比普通人要高的多,看到方大公子的匕首向自個心臟部位刺來,這猝不及防之下,也避的有些狼狽,最後,還是讓匕首劃破了一隻胳臂。
方大公子手中的這把匕首,表面上看來,並不華麗,可卻是前朝古物,據說,鑄造這把匕首的人,當時在鐵水中,曾將一個大活人丟入到鐵水中。
那鐵水融合了人的骨血,然後才一共打造出了四把匕首。
這四把匕首一出世,果然和尋常匕首不一樣,鋒利無比,沾染了許多血腥。
後來,下落不明,只存在與傳說中。
方四公子是個文弱書生,平日裡除了偶爾佩戴一把寶劍做裝飾品之外,他很少接觸這些東西,只是兩年前,他在江南遊歷時,湖州的通判送了一把家傳的匕首給他。
當他拿到這匕首後,卻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把匕首。
從此之後,他就將這把匕首當做防身之物來用,卻沒想到,第一次用到的時候,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你小子找死。”這大盜老大被方大公子傷着了,覺得胳膊一疼,心中馬上就動了兇性,打算好好收拾方大公子一頓。
其他兩個大盜見狀,發現方大公子這文弱書生,狠下心來時,還真有幾分狠勁,更別說,對方手中拿的匕首,明顯也不是凡物。
一把絕世兵器就跟寶物一樣,是最能引來覬覦的,此時,這幾個大盜還真動了奪到匕首佔爲己有的心思,倒是將方大少奶奶丟在了一邊。
幾個人專心對付方大公子。
方大公子手中就算拿着絕世兵器,可手底下卻沒什麼章法,此時就全憋着一份氣性,像瘋了一般,向這三個大盜身上刺去。
這三名大盜也是有兇性的,可遇上方大公子這種拼命方式,又顧忌對方手中的匕首,剛開始時,還是被逼退了幾步。
但很快,專業打架的和業餘的自然不能相比,還是這三人佔了上風,方大公子根本就不是這三人的對手。很快他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這三個大盜壓倒性的毆打。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方大公子還是方大公子,他身上早就青腫的不成模樣,可他仍保持着自己的傲氣,沒有開口求一聲饒。
這三個大盜動起手來,也沒怎麼留情,反正那個人的要求是,只要不是要了這方大公子的命,除此之外,是傷是殘,對方並不在乎。
此時三個人毆打起方大公子來,純粹就是單方面的虐待。
方大少奶奶早就被這一幕驚呆了,她就那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有好一會,她都想爬起來,和這三個賊人拼命,可她終歸還是鼓不起這個勇氣。
她又想,爬起來,撲在自個心愛的男人身上,爲對方承受一些痛毆,可她怕疼,她更怕自己被傷的重了。
她無法可施,她心急如焚,她就這麼直愣愣地發呆,就像整個人被嚇傻了一樣。
最後,她終於醒過神來,覺得自己應該先逃走,然後找人來救人。
趁着其他人打的熱鬧時,她連怕帶滾地,從墳包的另一側,沒命地跑去。
一路上,跑着,跑着,試圖碰到能夠救命的人。
可身上穿的長裙跑起來,一點都不利索,她磕磕絆絆的,足足跑了將近有半刻鐘的時間,腳下就被石子一絆,身子摔倒在地。
她的膝蓋磕的生疼,好一會,她都爬不起來,但想着身後還有那三個賊人,她這時已經顧不上查看自己的膝蓋了,掙扎着起來,打算繼續逃。
可這一站立,她就發現,自己的腳腕竟然扭傷了,這一動,疼痛的要命。
屋漏偏遇連陰雨,這是她此刻心境的真實寫照,她沒想到,有一日還會落到如此絕望的境地。
不錯,她現在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絕望。
這種絕望,跟當年全家被抄家,爹爹被錦衣衛押走,孃親懸樑自盡時的絕望一樣。
那時,絕望的她就想跟孃親一起走。
可最後,她沒有自盡的勇氣,有人給她傳遞消息,說他會救她的。
結果,就在她認爲,自個會被充爲官妓,過最底下的日子時,那個人想法設法,讓家中的一個丫鬟頂替了她的身份,而將她偷樑換柱,和府中的那些小丫鬟們一起被髮賣。
雖然只是給一個蠢貨做丫頭,可比起官妓來,已經是天上與地獄的區別了。
更別說,她在前不久,還頂替了那個蠢丫頭的身份,重新成了官宦之家的正房大少奶奶。
她原本以爲,一切都苦盡甘來了,卻做夢沒想到,今日竟然會遇到這種危險的時刻。
如今,那個曾經將她從絕望中解救過來的少年,此時也陷入極致的危險之中,這一次,誰還能來救自己。
不,她不想死,也不願被那些賊人玷辱,她就算是爬着,也必須逃。
她爬起身來,顧不上腳腕的疼痛,從旁邊的樹下,拉斷一根樹枝,然後,用手拄着這根樹枝繼續前行,她要逃走,她不想死。
可當她向前走了幾步,再一次摔倒時,身後卻傳來腳步聲,然後,就感覺到一張蒲扇般的大手從後面,拽着她凌亂不堪的長髮,將她的身子向上提。
她的頭皮受不了那種疼痛,不由地將頭向後仰去。
“小娘子打算逃去哪裡?還是乖乖地跟大爺我回去看看你家夫君的好。”
就算不回頭,她也知道現在落到了什麼人手中,她終於還是沒能逃走。
當她被對方提溜着回到墳包前時,她徹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