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之前賀蘭飛舞的寬慰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做好了“治不好是天意,治得好是驚喜”的心理準備,白恩遠夫婦的心情果然都平靜多了,除了按照賀蘭飛舞的吩咐同房,並注意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兩人便儘量心情舒暢地賞賞雪,看看書,或者去街上溜達溜達,看看皇城的冬景。如賀蘭飛舞所說,這叫“轉移注意力”,不要整天想着孕不孕的事。
對白恩遠來說,他已經找到轉移自己注意力的法子了。他本就是個小有名氣的綢緞商,生產出來的綢緞也有相當一部分銷往了梓潼城。此次因爲治病而來,而且又滯留了這麼長時間,正好有機會到處走走看看,瞭解一下京城中人的喜好,對於今後的生意將大有裨益。
而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尤其是與城中一些綢緞銷售商詳細洽談了幾次,他們對白恩遠提供的圖樣居然都十分感興趣,表示看到樣品之後如果滿意,便與之合作。若不是爲了治病,他根本不可能如此長時間地留在梓潼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爲了轉移方如玉的注意力,以免她過分緊張,賀蘭飛舞還故意買了材料回來,讓方如玉教她繡花,說是要繡一塊手帕送給自己最在乎的人。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如玉立刻擡頭看了一旁專心看書的簫絕情一眼,笑而不語。
注意到她的眼神,賀蘭飛舞苦笑暗歎:你反應倒快,只可惜……
爲了儘可能地拖延時間,賀蘭飛舞故意將自己想繡的圖案設計得異常繁複,光是絲線就有幾十種顏色。方如玉對那個圖案居然萬分感興趣,立刻買了一模一樣的材料回來,說也要照樣子繡一個出來。
圖案的異常繁複決定了耗費的時間必定長得不得了,而其精美程度又讓方如玉愛不釋手,居然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刺繡上,果然不再每時每刻都盯着自己的肚子。就這樣,又是近二十天的時間悄悄而過。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因爲都找到了轉移注意力的法子,這次夫妻二人也不再像上次那樣度日如年,而且因爲心情的放鬆,兩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不過他們的放鬆並不曾影響賀蘭飛舞,因爲她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方如玉的動靜。白恩遠雖然急於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對於懷孕的具體事宜卻並不清楚,也不知如何計算日子。方如玉聽了賀蘭飛舞的話,儘量將注意力放到別的事上,而且因爲生怕再次失望,她也有意迴避這件事,更不會主動去計算什麼,將一切都交給了天意。
正因爲如此,夫妻二人都沒有注意到,方如玉的葵水已經超過七八日了,卻依然沒有造訪。除此之外,賀蘭飛舞還注意到方如玉這幾天顯得特別疲倦,總是動不動就打呵欠嗜睡,因此她敏銳地意識到,或許好事就要降臨了!
不過爲保險起見,荷蘭飛舞暫時選擇了沉默。
算算日子,方如玉即便真的懷孕了也不過才三十七八日左右,若到六週左右的時候利用電子芯片給她做個“B超
”,才能最終確定結果!
不動聲色的等待中,又過了五天,方如玉和賀蘭飛舞兩人的手帕終於繡好了。瞧瞧方如玉面前美輪美奐的圖案,賀蘭飛舞也被自己的設計震了一下,當初只是爲了拖延時間才故意將圖案設計得如此複雜,想不到成品出來之後,竟然是如此的富麗堂皇,尤其是幾十種顏色的搭配,更顯得絢麗奪目,美得令人離不開視線!
再看看自己面前的作品,雖然一種顏色都不少,一根絲線都不缺,可是繡出來的圖案就……
打個比方說,方如玉繡的圖案好比工筆細描出來的,一絲一線清清楚楚,經緯分明,因此成品精緻得很。而賀蘭飛舞繡的圖案則是潑墨寫意式的,意思到了就行了。
捧着自己的作品,方如玉越看越愛不釋手,喜滋滋地說道:“夫人,你設計的圖案真的太美了!我要拿去給相公看看!”
賀蘭飛舞微笑點頭:“去吧,白先生一定會很喜歡的。”
“嗯!”方如玉答應一聲,站起身就想走。然而就在這時,她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頓時眼前一黑往旁就倒,“哎呀……”
“白夫人!”賀蘭飛舞吃了一驚,刷的起身竄過去一把扶住了她,“來,先坐下!怎麼了?”
方如玉在她的攙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才覺得方纔那陣暈眩慢慢散了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感覺,便笑着搖了搖頭:“無妨,多謝夫人關心。可能是我起得太猛了,是以有些暈,此刻已經沒事了。”
賀蘭飛舞目光閃動,再聯繫方如玉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而且算算時間已經差不多,便假裝爲她試脈,然後果斷啓動了體內的電子芯片,瞬間替她做了個類似於B超的檢查!當她的大腦接收到檢查結果,一絲淡淡的笑意浮上了她的脣角,笑容絕美無雙。
方如玉一擡頭間,正好看到了她脣角尚未散盡的笑意,不由驚歎了一句:“夫人,你笑得好美……”
“是嗎?”賀蘭飛舞呵呵一笑,“不過這不重要,白夫人,我想你需要請幾個大夫了。”
“什麼?請大夫?”方如玉愣了一下,滿臉不解,“還得請幾個?爲什麼?你不就是大夫嗎?莫非我得了什麼嚴重的疾病,連你都治不了?”
方如玉嚇了一跳的同時,賀蘭飛舞已經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
便在此時,只聽一聲門響,簫絕情與風颺邁步而入。一眼看到賀蘭飛舞正在爲方如玉試脈,簫絕情眉頭一皺:“小舞,怎麼了?”
賀蘭飛舞不答:“王爺先坐吧,風颺,去城中請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過來。”
風颺答應一聲回頭就走,片刻之後居然回來了,摸着鼻子說道:“我剛走到門口就碰到了白先生,他便請我回來,自己去了,還說城中的大夫他認識不少醫術比較高明的,比我熟悉情況。”
之前爲了治療自己的疾病,白恩遠與方如玉的確來京城拜訪過多位名醫,只可惜每次
都是無功而返罷了。
白恩遠認識的大夫雖然多,彼此之間離得卻都比較遠,是以一直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帶着三位大夫急匆匆地回到了客棧。顧不得擦一擦額頭的汗,他立刻上前行禮:“夫人,我把大夫請回來了,您有什麼吩咐?”
賀蘭飛舞淡淡一笑,在衆人的注視下走到桌旁,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接着卻又拿起一旁的茶碗倒扣過來,將那幾個字蓋住了。
衆人正奇怪她的舉動,賀蘭飛舞已經走到白恩遠面前含笑說道:“白先生,令夫人的身體狀況我已有了判斷,只是怕你不信,或者自己診斷有誤,這才讓你去請幾位醫術高明的大夫來助我一臂之力。幾位,有勞了!”
幾人早已收了白恩遠的鉅額診金,聞言忙各自謙虛了幾句,賀蘭飛舞點頭爲禮,又接着說道:“不是我故弄玄虛,而是怕第一位將診斷結果說出之後會影響旁人的判斷,是以請幾位如我一般,試脈之後將結果寫在手心,最後再將結果呈現出來,如何?”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何況這也並非災禍,只是拿了人家的銀子,自然得照吩咐辦事。點頭答應之後,第一個大夫首先坐到了方如玉對面,拈着鬍鬚爲她試脈。方如玉不知自己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麼狀況,緊張得直冒虛汗:“夫人,我這……”
“稍安勿躁。”賀蘭飛舞微笑搖頭,“一會兒自有分曉。”
“咦?”便在此時,那原本眯着雙眼的大夫突然驚奇地叫了一聲,眼睛也跟着睜開了,險些脫口將結果說了出來。不過想起賀蘭飛舞方纔的吩咐,他忙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只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啊……嗯嗯……好……”
好?那就不是什麼嚴重的疾病了?方如玉心下稍安,只是更加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
經過反覆的確定,第一位大夫起身讓到了一旁,並將結果寫在了手心。第二位大夫跟着上前,試脈之後同樣面露驚奇之色,也同樣忍住了不曾當面說出,更將衆人的好奇心全都勾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結果。
不多時,三人皆試脈完畢,並將結果在手心寫好,並排站在了一旁。賀蘭飛舞微微一笑,躬身施禮:“辛苦了,請各位將診斷結果亮出來吧。”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笑了笑,接着同時攤開了左手。衆人定睛看去,只見三隻手的手心皆寫着同樣幾個字:有孕。中間那位大夫的手心除了這兩個字外,還多出三個字:雙生子。
看到這個結果,衆人反而全體無言,房中靜得彷彿空無一人!簫絕情的目光緊緊盯着“有孕”二字,眸中的光芒卻看不出是喜是憂,終於還是看到這個結果了,莫非這真的是天意嗎?天意註定我命定的結局,無論如何不能改變……
與簫絕情的心情完全一樣的,是風颺。看着三位大夫的手心,他不但毫無喜悅之意,反而無聲地嘆了口氣,有孕?那就是說,真的可以拿到血珊瑚了嗎?王爺的結局,果真不可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