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城門,賀蘭飛舞邊走邊壓低聲音問道:“東陽王,我們此刻便去借血珊瑚,還是先找客棧休息片刻?”
“事不宜遲,現在便去。”簫絕情擡頭看看天色,“此刻時辰還早,借到血珊瑚再休息不晚。風颺,你帶飄曳和飄媚先去找客棧安頓下來,我與小舞去葉府走一趟。司護法是先回去休息,還是願隨我們走一趟?”
葉府便是護國公府,負責守護血珊瑚的葉未央便是護國公府二公子。之所以帶着賀蘭飛舞,是因爲天尊說過她一定有辦法集齊六樣寶物。至於司展塵……他願跟隨的確可以有個照應,他若要留下休息也由他。
司展塵略一沉吟:“我還是跟你們一起比較好,若有什麼需要,我也可以替東陽王跑跑腿。若是不妥,大不了我在門外等候。”
簫絕情點頭:“那就有勞了。走,去葉府。”
本以爲接下來立刻就要面對一場艱難的談判,誰知道三人剛剛走到葉府門口,還未來得及上前投帖拜見,便看到一個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名侍從。這男子長相俊美,身材挺拔,氣宇軒昂,若是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絕對百分之百。
看到他,簫絕情微微一笑,張口叫道:“雲錚!”
這聲音傳入耳中,那男子猛一回頭,臉上寫滿不可置信。當他看到簫絕情俊美無雙的臉,一抹俊美而充滿驚喜的笑容立刻在他的臉上綻開。緊跟着,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過來,一把將簫絕情摟在了懷中,連聲大叫:“絕情!原來是你!竟然是你!你居然來了!多日不見,想死我了!”
簫絕情任由他摟摟抱抱,臉上的笑容卻已經化作了苦笑:“鬆手,勒死我了!人人都說葉府大公子葉雲錚性情冷漠,不善言辭,喜怒哀樂皆深藏於內心,他們若是看到這一幕,只怕眼珠子都會驚奇得瞪出來了吧?”
葉雲錚,護國公葉賀年的長子,當朝帝王欽封的安平王,也是葉未央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此人身手卓絕,表面看來極爲冷漠,其實內心火熱,只是不懂他的人看不到而已。
簫絕情本也是性情冷漠之人,早年遊歷蒼淵大陸之時與葉雲錚一見如故,引爲知己,彼此之間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只是苦於兩國相隔遙遠,難得有機會見面而已。不過書信往來卻是少不了的,畢竟知己難求。
聽到這話,葉雲錚忍不住失笑,聽話地放開了手:“絕情,你這次來步月國是爲公幹,還是專程來找我的?”
“兼而有之。”簫絕情又苦笑了一聲,“我這次來是爲了公幹,但此次公幹只怕還非你不可。不過我瞧你行色匆匆,應該是有事要做,不如等你忙完了我們再細談。”
“也好。”葉雲錚點頭,“不瞞你說,我今日還真是無暇他顧。絕情,你可還記得,每年的今日,皇上都會舉辦……”
“賞菊大會?”簫絕情恍然,“是了,我倒忘了今日對你們來說是個大日子了!如此,你先去忙。”
每年今日,慕容天龍都會在皇城西北側的“菡萏園”舉行賞菊大會,以示君臣同樂之意。每到此時,菡萏園中菊花盛開,美不勝收,蔚爲奇景,人人爭相
一睹爲快。
點了點頭,葉雲錚卻有些捨不得離開,顯然知己相見的快樂勝過了一切。眼睛一亮,他乾脆建議道:“絕情,你若沒有別的事情,不如隨我一起去參加賞菊大會可好?以前你也去過的,熱鬧得很,而且今年比往年更熱鬧。”
“這……”簫絕情略一遲疑,“會不會不太合適?而且你是否需要向貴國皇上請示……”
提及慕容天龍,葉雲錚似乎有些擔憂,輕輕搖頭說道:“皇上龍體有恙,將會缺席今年的賞菊大會。原本說過要取消大會的,但爲了不掃衆人的興致,他便將此事全權交給我負責了。因此只要經過我的允許,你便可以自由出入菡萏園。”
簫絕情聞言,眸子微微地閃爍着:“哦?龍體有恙?不知……可有大礙?”
“不知道,這是內侍傳來的口諭,詳情如何無人知曉。”葉雲錚搖頭,接着微微一笑轉移了話題,“因此你完全不必擔心,就隨我一起去吧?我還想與你把酒言歡……”
葉雲錚一再盛情相邀,簫絕情自是不會拒絕,不由微笑點頭:“去是可以,不過我還要帶着兩個人。小舞,司護法。”
二人聞聲上前,葉雲錚這才注意到一旁還站着一男一女。當他看到賀蘭飛舞的絕世容顏,眸中頓時浮現出一絲明顯的驚豔之色,繼而訝異地開口:“好個絕色佳人!絕情,你可莫要對我說,這是你的王妃?”
“如你所願。”簫絕情微微一笑,“她的確是我新娶的王妃,丞相府九小姐賀蘭飛舞,這位是淨沙國玄天教護法司展塵。小舞,司護法,這位就是步月國護國公的長子,安平王葉雲錚。”
賀蘭飛舞與司展塵上前見禮:“見過葉公子。”
“無需多禮!”葉雲錚忙抱拳還禮,接着抱怨起來,“絕情,你也太不夠朋友了!你成親如此重要之事,居然不告訴我?記着了,你還欠我一杯喜酒!”
簫絕情依然在微笑,眼底的痛苦被他掩藏得滴水不漏:“記着了,早晚補給你便是!不是要去參加賞菊大會?走吧!”
葉雲錚點頭,四人便一同趕往菡萏園而來。走了幾步,葉雲錚又想起了什麼:“對了,絕情,你怎會與司護法在一起的?天香國與淨沙國之間的距離遠得令人咂舌……”
簫絕情張了張口,繼而苦笑:“一言難盡,一切等賞菊大會結束之後再說吧!”
趕到菡萏園,葉雲錚自懷中掏出三塊精美的玉牌遞給簫絕情:“絕情,你們戴上這塊玉牌,便可隨意在菡萏園內遊玩,絕無任何人敢對你們不敬。等我忙完了,再來找你迴護國公府好好聊聊。”
簫絕情伸手接過:“你自去忙,不必擔心我。”
葉雲錚點頭,向其餘二人點頭爲禮,接着匆匆離開了。賀蘭飛舞看着簫絕情遞過來的牌子,不由挑脣一笑:這不就是貴賓卡?想不到簫絕情如此有面子,跑到步月國也能享受VIP待遇。
“你笑什麼?”一轉頭正好看到她脣角的笑容,簫絕情不由哼了一聲。
賀蘭飛舞回神:“什麼?哦……沒事,我只是不曾想到,你居然還認識步月國的人。既然如此,我們倒可以省不少事
了。”
簫絕情自得地一笑:“爲夫認識的人多了,愛妃,你就慢慢等着瞧吧!不過今日,我們還是先去瞧瞧菊花再說!”
菡萏園內酒香四溢,菜香襲人,伴隨着菊花的清香,着實令人心曠神怡之餘垂涎欲滴。
一大早,院內早已人來人往,笑語喧譁,文武百官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皆攜妻子兒女等家眷陸陸續續進入菡萏園,漫步園中賞菊笑談,個個讚不絕口。
院內有數個佔地面極廣的花圃,紅白黃綠各色菊花爭奇鬥豔,各領風騷,令人目不暇接。微風過處,花瓣輕輕顫動,送來縷縷芳香,璀璨迷人。此等景觀果然人間少有,舉世無雙。
瞧着菡萏園內的一切,簫絕情嘆口氣說道:“賞菊大會結束之前,只怕我們是沒有機會開口借血珊瑚的,既如此,倒不如安心賞一賞菊花再說。”
葉雲錚乃此次賞菊大會的組織者,自然最是忙碌,這個時候開口借東西的確十分不妥。賀蘭飛舞點頭,左右瞧了瞧之後壓低聲音說道:“東陽王,你不是說步月國皇上慕容天龍也會來參加賞菊大會嗎?他在哪裡?看到我們會不會以爲我們圖謀不軌,將我們抓起來嚴刑拷打?”
簫絕情忍不住失笑,搖頭說道:“我方纔問過葉雲錚了,他說慕容天龍龍體有恙,將會缺席今年的賞菊大會。何況我們有葉雲錚送的玉牌,不會有人抓我們的。”
賀蘭飛舞如此絕色傾城,照理說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爲衆人的焦點。不過正因爲如此,簫絕情早有先見之明地讓她用紗巾遮住了臉,免得吸引太多人的目光。畢竟他們此行雖非見不得人,卻也算得上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自然不能太過招搖。
可縱然如此,賀蘭飛舞那曼妙如仙子的身影和與生俱來的高貴清雅的氣質,依然令她鶴立雞羣般與衆不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那層面紗更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令人不由自主地猜測着。
可是對賀蘭飛舞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這一瞬間,她的右手心陡然尖銳的灼痛了一下,雖然一閃即逝,卻依然令她忍不住一聲悶哼:“嗯……”
“賀蘭飛舞?”簫絕情吃了一驚,擔心地回頭,“怎麼了?”
“我……”賀蘭飛舞剛要擡起右手,接着卻又看到司展塵就在前面不遠處賞菊,已經因爲自己的悶哼而疑惑地回頭張望,便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踩到了一塊石子,硌得腳疼……”
簫絕夜一抿脣,知道賀蘭飛舞根本沒有說實話。同樣顧慮到司展塵就在前面,他並未深究,點頭說道:“沒事就好,小心些。喏,賞完菊,一會兒還有比武、賽詩,各家小姐也會比試歌舞,更有御廚精心烹製的菊花宴,包你不虛此行。”
原來賞菊大會不只是賞花,還有如此豐富多彩的內容?賀蘭飛舞興趣大增,點頭答應:“好。”
奇怪,右手心方纔爲何出現灼痛?這樣的現象已經並非第一次發生,這究竟預示了什麼?趁簫絕情不注意,賀蘭飛舞悄悄垂首看着自己毫無異常的右手心,卻不曾發現她這個舉動正好落入了司展塵的眼中,令他的眸中陡然射出了兩道奇異之極的光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