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進寢殿時,柳傾城正一邊扯着自己的衣衫,一邊咬着牙擰自己的大腿。
歐陽璟不解地走上前去,擡起她的下巴,但見她雙頰緋紅、脣色豔紅、眼神熾熱的模樣,他心中大驚,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柳傾城見到熟悉的烏金面具,冷笑一聲從榻上站了起來,不顧歐陽璟的阻攔,倏然將他的面具扯下,猛地吻上他的薄脣。
綠蘿看得又驚又羞,趕忙躲在寢殿門後,只露出兩隻眼睛露偷偷地看着如此火辣的一幕。
想到方纔綠蘿來報,說是有個男人抱着王妃走進寢殿,歐陽璟心中一凜。
見柳傾城如此失控的模樣,難不成方纔也對那個男人如此熱烈嗎?
一想到這,歐陽璟心中吃味,冷冷地將纏在身上的柳傾城推開,神色異常嚴肅地說道:“你醒醒,知道我是誰嗎?”
爲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知不知道他是誰?
柳傾城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一把抱住他的頭,說道:“歐陽璟你個混蛋,你休想困住我,休想!”
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歐陽璟略微舒心些,他用手背量了量她臉頰的溫度,蹙眉道:“你喝了多少酒?竟這般燙手。”
柳傾城笑着趴在他的肩頭,道:“我沒喝酒,只是太子那個、那個混蛋,想非、非禮我,我一不小心中了他的計而已。”
明明她滿身酒氣,竟還否認?
又聽到她竟然與歐陽祁有所牽扯,歐陽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生氣地捏住柳傾城的臉頰,用力往兩邊拉扯,厲聲道:“你是本王的女人,怎麼會和他去喝酒?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你心裡難道不想和本王在一起?”
“是啊,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柳傾城拍開他的手,踉蹌着走下牀,坐到桌邊,道:“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甚至不屬於這個時代,我明明已經求你放了我,可你爲什麼不肯答應?”
“你既然已經嫁給本王,就不要再做他想!”歐陽璟走到她面前,強勢地擡起她的下巴,令她無法逃避自己的眼神。
“你這輩子,註定都是本王的人!”
柳傾城又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她握住歐陽璟的手腕,冷笑道:“我偏不信這個邪!你越想困住我,我就偏要自由給你看!”
歐陽璟還在念着她前些日子的柔情,本以爲她在逐漸改變心意,沒曾想竟還是這個倔強脾氣。
但想到一旦她重獲自由後可能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歐陽璟的佔有慾令他快要崩潰,他無法忍受那樣的事情發生!
歐陽璟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附在她耳邊,強硬的說道:“我不管,我堅決不會放過你!想要自由,下輩子再說吧!”
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惡!
柳傾城用力地掙脫開他的束縛,後退兩步,冷笑道:“你以爲你愛我,卻不知道這隻會讓我更想要逃離你!你這種在家裡都要戴着面具生活的男人,鬼才會想要同你一起生活!”
歐陽璟不怒反笑,眼神如冰般刺骨,道:“所以,你就去和別的男人曖昧吃酒?”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柳傾城乾脆順着他的話,她知道這樣只會更加激怒對方,然而在藥酒的作用下,她只能憑着一腔衝動才能收穫幾分快意,那樣纔會平復她身體的燥熱。
終於,歐陽璟被她成功地激怒了。
他冷哼一聲,將桌上所有的瓷器摔碎在地。
柳傾城也不願看他臉色,她倔強地從榻邊拿起一件薄衫,匆匆披上護住凌亂的衣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王府。
柳傾城負氣出走,一夜未歸。
雖然歐陽璟心中擔憂,但料想她肯定去了妙玲處,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便沒有理會。
整夜,他輾轉難眠,困擾在他腦海中的全是柳傾城醉酒過後與其他男人過從親密的畫面。
只要一想到柳傾城可能會離開他,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的心便如被千萬把刀割一樣。
翌日清晨,歐陽璟早早便起了牀去翊荷居,寢殿空蕩蕩的,柳傾城依然沒有回來。
他身心疲憊地去上朝,整個早朝議政的過程都心不在焉,就連遠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都看出他神態有異,下朝後特派身邊的首領太監趙炎送來珍貴的補品表示問候。
“多謝趙公公,還請回稟聖上,微臣倍感恩德。”
“璟王放心,奴才先行告退。”
看着趙炎的身影有些愣神,歐陽璟轉身想要離開時,卻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歐陽驍嚇了一跳。
歐陽驍把玩着手中千金摺扇,輕笑道:“怎的璟哥今日這樣魂不守舍?莫不是王妃所中迷藥還未除盡?”
聽到他的話,歐陽璟眉宇皺得更緊,沉聲問道:“你說的什麼迷藥?”
歐陽驍對他的反應感到疑惑不解,道:“小王明明記得昨日王妃那種反應,明顯是身中迷情之藥,難道璟哥不知?”
說着,他以爲歐陽璟是想假裝不知,從而否認他欠自己一個人情,於是輕捻摺扇,笑得一臉瞭然。
“此事說起來並不光彩,璟哥放心,小王不說與旁人便是。只是太子覬覦王妃已久,還請璟哥多加提防,下次恐怕王妃就沒有如此幸運得以遇到我這樣好心之人了。”
從他的字裡行間,歐陽璟已經對昨日之事全然瞭解。
原來,是歐陽祁覬覦傾城美貌,欲以迷藥強求得之,沒想到半途被歐陽驍所阻,傾城這才得以脫身。
兩道劍眉逐漸舒展開來,歐陽璟抱拳謝禮,道:“多謝,改天本王定登門謝過搭救之恩。府中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歐陽璟疾奔宮門而去。
看他健步如飛、心急火燎的模樣,歐陽驍的眼神變得有些譏諷,他收起手中摺扇,搖搖頭笑得意味深長:“原來她就是你的弱點,歐陽璟。”
歐陽璟急色匆匆地趕回王府,翻身下馬直奔翊荷居,本以爲寢殿還是空空如也,但沒想到此時柳傾城已經坐在餐桌旁,正對着滿桌美味佳餚大快朵頤。
揮退左右侍女,歐陽璟來到柳傾城面前坐下,沉默不語地看着她。
柳傾城完全將他視爲空氣,繼續若無其事地啃着手上的雞腿,直到她
覺得有些噎得慌,想用杯中的酒水衝送一下,沒想到手腕卻被硬生生地鉗制住了。
用力嚥下口中的食物,柳傾城蹙着雙眉怒問道:“你幹嘛?給我鬆開!”
歐陽璟沒有鬆手,反而手上力道更加重幾分,他注視着眼前那雙清澈的明眸,一字一頓地說道:“從今以後,不許再飲酒半滴!”
這句話字字擲地有聲,但聽在柳傾城耳中,卻極爲刺耳。
她最看不得歐陽璟在自己面前那副趾高氣昂、說一不二的架勢,彷彿旁人總是低他一等。
她不服氣地揚起下巴,冷哼一聲道:“我有事時不見你的人影,現在我不過是想喝口酒,你卻來管我,我還偏不聽你的!”
話音未落,她已先發制人,在桌下擡起腿來向歐陽璟的小腿襲去。
歐陽璟沒有任何躲閃,硬生生地挨下她的這一擊。
待柳傾城驚訝之際,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往懷中一攬,不由分說地緊緊抱住她整個人。
柳傾城掙扎着想解開他的禁錮,然而她力氣不夠,昨夜又沒休息好,經過兩三次劇烈掙扎,就失去了繼續下去的體力。
她冷着臉任由歐陽璟抱着,心中猜不透眼前這個男人真正的想法。
雖見她不再掙扎,但歐陽璟卻不肯鬆開半分力氣,只是依舊緊緊抱着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間,聞到她淡淡的髮香,洶涌的心緒逐漸平靜下來。
良久,他才啞着聲音,輕聲說道:“不要離開我。”
他的聲音柔若輕絲,帶着幾分淡淡的渴求意味。
柳傾城以爲自己聽錯了,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如此柔軟的一面,甚至是以一種卑微的姿態面對自己。
就連上次歐陽溪假死時,她在歐陽璟身上見到的也只有悲傷,而不似此刻這般脆弱、卑微。
她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然而,歐陽璟卻沒再說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生她的頸間,呼吸也愈發急促起來。
柳傾城察覺到他的異樣,也明白此刻自己的默許實在給了他們兩人太多曖昧的幻覺。
想到昨晚的爭吵,想到兩人迥異的性格,想到與柳佑宰爲期三月的契約,她覺得是時候斬斷這種只會傷人的情愫了。
於是,柳傾城拍拍他的後背,輕聲道:“你先放開我,我有事跟你說。”
歐陽璟聽到她亦放柔了態度,以爲是要與自己重修於好。他立刻鬆了手,在她面前坐好,準備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他再也不想令無休止的爭吵再發生在他們兩人中間。
沒曾想,他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抱有的滿腔柔情蜜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遭扼殺。
只見柳傾城目光靜如一潭深淵,用前所未有的坦然面對歐陽璟,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代嫁的事,那我想這也是時候和你講清楚了。我本來就不屬於璟王府,更不是屬於你的女人。所以,我早晚會離開這裡。”
“離開”兩個字,如同天雷正劈中歐陽璟的心頭。
他下意識地想要拽住柳傾城的手,卻被對方敏捷地躲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