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深愛過之後,是忘不掉的或者,他也不曾想過要忘記。如果當初他真的能夠把她綁在身邊,又怎會想念了那麼多年?
寒逸風的目光看着遠處,眼中卻沒有焦距,她不愛他,而且她還愛上了別人,他還能有什麼辦法?當初他也曾經想過,用些不光明的手段,來得到她,可是感情總歸不是做生意,在商場上你可要殲猾,可以狡詐,甚至可以不擇手段,不是感情卻不能有半點算計。
寒逸風也同樣仰頭,灌下一大口的酒,半響,才轉過眼看着霍神醫,淡淡說道:“你當初不正是因爲算計過,所以纔會與你所愛之人形同陌路,再見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的嗎?這麼多年過去,難道你還不明白,真摯的感情是容不下半點欺騙的嗎?
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偷來的愛,算計來的愛,騙來的愛,都是不可能長久的,與其這樣算計她,讓她將來怨恨,還不如看着她開開心心地,至少我在她心裡,並不是一個陌生人,甚至還是有着不輕的地位的,雖然她愛冷無邪,可是如果我真出了什麼事,她同樣會爲我擔心,誰若是傷害了我,她也同樣會把那些上傷害我的人當做她的仇人。
她能夠對我這樣,就已經足夠了,我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都說得不到的菜式最珍貴的,或許,她就是我這一輩子得不到的最珍貴的念想。”
霍神醫悶着頭喝酒,想他幾十歲的人了,卻還沒有眼前的男人想得通透,想起遇見她時她的冷漠疏離,不,不是冷漠疏離,他在她面前,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她甚至不會給他任何異樣的情緒。
當年他確實錯了?
“其實雲輕笑所中的幻情蠱即便解了之後,也會有可能留下後遺症。”霍神醫神色複雜地看了寒逸風一眼,看着他緊張的臉色,也沒等他開口詢問,就繼續說道:“如果找到天蒛子,她的幻情蠱自然能解除,可是幻情蠱過於霸道,因此即便能夠救回她的姓命,保住她的孩子,也有可能會損傷她的記憶。只不過也只是可能而已,也有可能幻情蠱解除之後,她的記憶依然完整。”
寒逸風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唯一親近的人,還是他所愛之人的親人,他剛纔曾想過,如果他想要得到她,他自然可以幫他,姓命攸關之際,冷無邪如果愛她,如果自己威脅他,他就不可能不答應他的條件。只要在爲她解除幻情蠱之時,消除她的記憶,日後,寒逸風自然有機會得到她的愛。rBJo。
可是現在,他真的,寒逸風是不會那麼做的,他不會以任何的條件威脅冷無邪離開她,也讓不會趁虛而入。
只是他還是打算把她有可能失去記憶的事情提前告訴他,要怎麼做,就看他如何定奪。
損傷她的記憶?寒逸風眉頭一陣,目光緊緊地攝住霍神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她會忘記從前的一切?”
那樣的結果他承受不起,她可以不愛他,可以做別人的妻子,可是,他承受不了她的記憶裡沒有他含寒逸風,她忘了他。
看着寒逸風突變的臉色,霍神醫垂下眼簾,他果然錯了,在感情方面,這個男人比起他光明磊落得多了。怪不得當初他所愛之人不選擇他,原來他真的不值得,也配不上她。在愛情裡,他不過是個小人。
“那也只是可能,解除幻情蠱之後,對她的記憶有沒有影響,這個誰也不敢肯定,只不過曾經有過那樣的先例,中了幻情蠱的人,就算解除蠱術之後,會忘記一些事情,但是也有人解除幻情蠱之後,身子沒有大礙,記憶不會受到影響的。”
“我希望她永遠都是完整的她,希望她永遠也不會忘了我。霍老頭,我希望她到了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依然記得我寒逸風和她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這樣就算她這一輩子不屬於我,我的人生,也是絢麗的。”
寒逸風目光看着遠方,想起初初見她之時,她的狠辣,她的嬌俏,她的疏離,她,在他心裡印下的那一抹清淺的痕跡。
繼而是他與她繼續相遇,他與她的糾纏,她毫不猶豫地跳下山崖給予他的震撼,她將價值千金的千聖果贈予他... ...
他與她相識也就一年多的時間,可是兩人所共同經歷的事情,卻遠比他二十年還要來得有意義,她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斷地填滿他的記憶,填滿他的心,等到他發現之時,她的所有已經佔據了他美好的回憶,她的容顏,早已深深地印在他的心裡。
他早就放開了她,可放開不等於忘記,他依然期待她給自己帶來更多美好的回憶,期待她,對自己綻放燦爛而又幸福的笑顏。
“爲了她,我不惜毀了整個天下,就算她不愛我,我也願意爲她做任何事,爲她付出一切。不管誰手裡有天蒛子,我都會奪過來,即便散盡寒家家財。”
寒逸風目光銳利地看着霍神醫,他眼中的認真讓霍神醫心胸一緊,腦中一片空白,回過神後,他整個人像是突然懨了般,他一直以爲他這一輩子都在愛着那個女人,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他對她的愛,竟是那樣的淺薄。
寒逸風,他纔是懂得愛的人。
“我不知道誰手裡有天蒛子,只知道南疆那邊有人見過。”霍神醫緩緩地垂下眼斂,寒逸風的話,他明白,他願意不計一切代價,來換取天蒛子,只是他也確實不知道誰手上有天蒛子。
“以後的日子,有勞你費心了,我二姨夫已經去了多年,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她,能從新認識你。”寒逸風深深的看了霍神醫一眼,這些年來,他明白他的苦,也明白二姨對他相見不相識的態度,讓他有多痛,他或許不能讓二姨接受他,可是,讓他們的關係稍稍改變一些,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風兒,”霍神醫激動地看着寒逸風,倩如一生無兒無女,自小就把風兒當自己的孩子,如果風兒願意幫他,他相信,他和倩如的關係,一定可以改善的。
想到那個得讓他想念了大半輩子的人兒,霍神醫眼中的思緒飄遠,寒逸風看了他一眼,從石頭上走下來,看了眼輕笑的房間,腳步微微一頓,轉過身往另外一邊走了過去。
千月國皇宮
千月國皇帝冷天睿坐在御書房的案桌後面,低着頭批閱着桌子上厚厚的一疊奏摺,他的身後,太監總管的目光不時看向已經在一旁站了有一個時辰的無雙公主。自從皇上從南郡城回宮,臉色就一直不曾好過,就如現在,即便今兒個沒有什麼官員,或者什麼大事惹怒他,他依然陰沉着臉,御書房裡籠罩的低氣壓,幾乎沒壓得人喘不過氣。
今日皇上選無雙公主進宮,無雙公主覲見之後,皇上也沒有賜坐,像是沒看到她那般,專心致志地批閱着奏摺。
無雙公主的臉色有些蒼白,也不知道是因爲這御書房裡的氣壓低,還是因爲無雙公主穿得少,或者是因爲站得太久,累了。
只是皇上沒有開口,這御書房裡的人,自然沒有誰膽敢在皇上批閱奏摺之時說話。無雙公主的雙眼低垂着,蒼白的臉上血色因爲在這御書房裡站了一個時辰,早就蒼白無比,心裡卻拿捏不準,冷天睿到底想要做什麼。
知道將那厚厚的一疊奏摺批閱完,冷天睿才停下手中的筆,身子往後一仰,真個人瞬間放鬆下來。只是那帶着幾許慵懶的臉上,清冷依舊,冷厲的目光似乎還掠過幾許殺氣。
“無雙,”
清冷的聲音突然在靜寂的御書房內響起,讓思緒已經緊張了許久的無雙公主的身子突然一顫,蒼白的臉色閃過幾許驚慌,目光直直看着出聲之人,眼中的慌亂根本就來不及掩飾。
“你怕什麼?”看着眼前的女人,冷天睿扯了扯脣角,雙眼微微眯起,眼中閃過陰狠的冷冽。
“皇上恕罪,無雙剛剛有些頭暈,以致冒犯聖顏?”無雙公主垂下眼臉,很快就鎮定下來,冷天睿開口之後,她倒是冷靜了不少。剛剛一直站了一個時辰,腦子裡也混亂了一個時辰,幸好沒出什麼差錯。
冷天睿接過太監總管遞給他的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把茶杯放下之後,繼續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不明地看着無雙公主。
“哦,倒是朕的不是了,竟然沒發現無雙頭暈了,剛纔朕一直在批閱奏摺,卻忘了無雙在這兒。看來下次朕可不能在御書房見無雙了,朝政上的事情,還是避開一點的好,不然有什麼機密之事泄露了出去,還真不好說是誰的責任。胡公公,怎的不提醒一下朕?讓無雙公主等那麼久,也沒眼見力地給無雙公主準備座椅,看來你這腦子也沒什麼用了,需不需要朕幫你把這沒用的腦子摘了去?”
“奴才知錯,請皇上責罰?”胡公公跪在地上,身子似乎有些簌簌發抖,聲音也多了幾分顫音。
無雙公主下意識地咬了咬脣角,冷天睿哪裡是忘了她在這兒,根本就是故意把她晾在一邊。還有那什麼避開朝政的話,那話語更是隱含深意。
“皇上爲國操勞,是我千月知府,百姓之福,皇上是我千月的天,還望皇上保重龍體。”
冷天睿脣角微微勾起,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胡公公,冷冷笑道:“朕每日裡要處理的事情確實多,可偏偏還有那些個沒眼界力的人總愛惹怒朕,就像胡公公,跟在朕身邊也有一段日子了,怎的還是不明白朕的心思?什麼事情都辦不好,也幸得他腦子還不算最笨,知道什麼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不然朕還真的摘了他沒用的腦子喂狗。
着寒想沒。不過,還是有許多人是不想要腦子的,明知道有些事情朕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偏還要挑戰朕,真還以爲朕和她有些關係,便以爲朕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她所做之事視而不見,更甚的是,還想要借朕之手,除去賑濟的眼中釘,無雙,你說是嗎?你覺得朕是那樣好利用的嗎?”
無雙公主心跳加快,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驚慌,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一點兒血色也沒有,皇上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誰對他說了什麼,還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