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二繁花落盡夢亦空

特工皇后太狂野 完結 終章二 繁花落盡夢亦空

看太子似乎有些不高興,祝堯連忙鬆了手,陪笑道:“殿下千金之軀怎麼能去那種骯髒的地方?”更何況你才十歲呢,那麼小……後面的話祝堯自然是不敢說出來,但眼睛卻忍不住往昊兒兩腿之間瞄了瞄。昊兒沒注意到祝堯一樣的目光,如此想着,昊兒徑直走向花街,拋下話說:“你若不來我就自己去!”

祝堯哪裡敢丟下太子一人在街上亂走,只能跟上……

上午下朝後不久,帝師方太傅就來求見。

無雙有些納悶,這時候方太傅不是應該去給昊兒上課了麼?

方太傅行了禮,便問:“皇后,聽說太子殿下生病了?”

無雙一愣,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

方太傅臉上轉過數種顏色,最後沉了聲音:“殿下已經三天沒有來上課了!”

昊兒連續三天上午都沒有去上課。第一天說是生病了請假,方太傅也沒在意,季節變化的時候確實容易生病。

第二天說是病還沒有好需要修養,這時候方太傅已經有些疑惑了,如果昊兒真的生病了他不應該一點消息都沒聽到,而且看皇上與皇后似乎也沒什麼反應的樣子。

到了第三天昊兒居然還是稱病不來,方太傅就到東宮去“探望”,但太監守在門口堅持聲稱太子殿下在休息,不讓他進去。方太傅作爲外臣不好硬闖太子寢宮,就來找無雙弄個明白。

昊兒一直很乖很懂事,無雙也比較忙,所以無雙的教育方式傾向於讓孩子自由發展,她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匡正一下,而東方辰則也是忙於國家大事,更無暇管教兩個孩子。

再加上這三天昊兒一直躲着她,讓她沒機會開口道歉教育,想不到他竟不上課!

昊兒也是懂得看人,方太傅是外臣文官,不會沒事就和帝后嘮叨家常,而教他習武的程鵬飛就不一樣,程鵬飛是跟着無雙從小長大的心腹,他和昊兒的關係跟叔侄一樣,昊兒若是下午不去練武,當天就會被程鵬飛告到無雙那邊。所以昊兒每天上午不見人,下午卻乖乖練武。

無雙問了程鵬飛,就知道昊兒每天下午都有認真練武,如此說來決計不可能是生病。

無雙這次真的是生氣了,昊兒才十歲,就已經會逃課撒謊了,長大了還怎麼得了。

無雙叫來哲兒,問他看沒看到哥哥。

哲兒眼中閃過一片失落道:“母后,哥哥從不與哲兒一起玩,哲兒並沒有看到哥哥!”

無雙沉呤着,現在孩子正處在性格形成期,如果不好好管教,以後可難辦了,只怕是自己那天的話讓他想歪了!

無雙心中有些愧疚,便讓哲兒自行去玩,自己則親自己來到東宮的鐘敏殿,果然看到昊兒的貼身太監春來守在門外,看到自己來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無雙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問:“昊兒呢?”

春來眼神閃了閃,強作鎮定道:“殿下病了,還在裡面休息。”

無雙也不說什麼,直接去推殿門卻不想被春來攔住,無雙盯他一眼,春來慌忙跪下,道:“皇后恕罪!但殿下真的……”

“放肆!”

皇后的威嚴甚至比皇上還歷害,衆人無不懼怕,更何況這個小太監!

一時間春來體如篩糠,苦着臉不停地叫饒命!

無雙沉着臉進了門。

昊兒內功不深,這安靜的房間中要聽出他的呼吸對無雙來說算不得難事。

一進門,無雙就感覺到屋中無人,看向那牀榻,卻有一個形似人體的小小拱起,無雙更加不悅,上前掀開被子,果然只看到幾個軟墊堆疊在一起。

無雙回身看到春來跪在地上,冷冷地問:“太子呢?”

春來顫抖着不敢回答,只是一個勁地磕頭。

“太……太子他他他……”春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最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無雙走到外室就着茶几坐下來,奔雷爲他斟上一杯熱茶,無雙抿了一口,道:“我就在這兒等着。奔雷,帶他出去。”

奔雷應了,拖着春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奔雷將春來拖到角落裡狠狠擰上一把,厲聲道:“好你個春來,跟着太子翅膀長硬了是不是!居然連皇后都敢騙!”

春來吃痛醒來,委屈道:“奔雷將軍,太子殿下逼着小人的命吩咐的,小人哪裡敢不做啊!太子殿下心狠手辣,他有什麼怒氣都衝着小的們來,這段時間東宮的人都不知換了多少,小人上次還被罰了一頓,這舊傷還沒好,小的怎麼敢再觸殿下的黴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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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聽了也是吃了一驚,倒沒想到一直覺得挺乖巧的小太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惡毒了?

奔雷想着笑了笑,撫慰性地摸了一把春來剛纔被擰的地方,道:“算你委屈,但你也不能由着太子的性子來。將來這江山可是要由太子坐的,你這樣幫着他做壞事,皇上和皇后怎麼放得下心?你這般做事,遲早有一天讓陛下將這東宮的人都給換了,你也落不得好下場!”

春來連忙賠笑道:“我這不是一時糊塗嘛!那今天這事……”

奔雷看他一眼,冷笑道:“看看等會兒太子回來怎麼給皇后交待,若是交待得好了,你頂多就挨頓罰,我給你說說情休養兩天就好了。若是交待不好,哼哼……”

春來當即冷汗就出來,急道:“完了完了,奔雷將軍這回太子肯定交待不好了!”

奔雷也沉了臉道:“太子究竟去幹什麼了?”

春來苦着臉道:“這幾日殿下都是隨太學院裡幾個小公子出去了,小的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裡,只是殿下回來時身上都是脂粉氣,還有些酒味,小人以爲、以爲……”

奔雷氣得往春來腿上狠狠踹了一腳,大罵:“你這沒用的東西!那種地方是殿下能去的嗎,你不阻止還不通報,等殿下回來看你怎麼死!”

“奔雷將軍救命,奔雷將軍救命啊!”

奔雷不再理會春來的哭嚎,殿下居然翹課偷跑出宮,還去那煙花之地,主子生起氣來可是半點情分都不講,這知情不報的春來能不能活過今天都是個問題,搞不好整個東宮的人都要陪葬!

但這些都不是奔雷擔心的,現在奔雷就擔心主子氣急攻心,莫要再傷身才好。

無雙就在東宮裡坐着,拿了些書桌上的書翻看。那書都不是太新,邊角磨得有些捲了,書裡遍佈了充滿稚氣的筆跡。無雙認真看了看,果然是昊兒的旁註。又翻了書架上的書,每本都少不了這樣的痕跡,看來昊兒是將這些書都看過了。

雖然昊兒逃課這件事讓她很生氣,但是看到昊兒有認真讀書,無雙多少還是有些欣慰。

無雙便這麼慢慢看起昊兒的筆記來,想從中一窺昊兒究竟學得怎樣。

奔雷教訓了春來,命人端着些許糕點來到無雙身邊,爲她換了茶水,道:“主子,您吃點點心,殿下恐怕沒這麼快回來。”

無雙只是喝了一口熱茶,問:“他去哪兒了?”

奔雷不敢實話實說,只道:“是出宮去了,和太學院裡的一些小公子出去的。”

無雙看了一眼奔雷,似笑非笑。

奔雷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所幸無雙沒有再問,不然奔雷還真不知該說還是不說。

昊兒在外面玩得倒是熱鬧,逛完了窖子,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衆人見他們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子逛窖子,都在圍在他們看熱鬧。

昊兒生來高傲,見狀劍眉一皺道:“把這些人都驅散了!”

祝堯他們便在前面開路,不防迎面撞來一個小乞丐,撞在昊兒身上,那乞丐又髒又臭,昊兒皺眉,拍拍衣服正要發怒,卻見乞丐一溜煙地走了。

昊兒一看,自己腰間的和闐美玉龍鳳佩已經不見了!

這玉佩是他隨身帶之物,如今失去了,不禁大怒道:“追上那個小乞丐!”

幾個孩子呼啦啦地叫着向前追去,那小乞丐見熱不妙,更是滑如魚一般向前竄去。

昊兒見他快溜走了,大急,自己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小乞丐一邊逃一邊頻頻向後望,卻不料斜刺裡衝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一下子攔住他的去路,順腳一絆,將他絆倒在地上,按住他不放!

少女明眸梏齒,柳眉瑤鼻,雖然一身素衣,但難掩其美姿。

她一把奪下玉佩,冷聲道:“滾!”

小乞丐見狀忙飛一般奔向遠處。

待昊兒氣喘吁吁地趕到,少女方將玉佩提起來道:“這是你的東西?”

昊兒喘足了氣,慢慢地擡起頭,只覺得眼前一亮,整個人不禁如定住一般,凝眸望着少女。

這少女散發着出塵的氣質,不似宮中的宮女那般如木頭一般無趣,也不似煙花女子一般矯作,清靈中帶着一點嬌媚,宛如一朵帶露的薔薇,楚楚動人。

尤其是那雙妙眸,光華流轉間,能奪人心魄。

啪——玉佩扔到昊兒的懷裡,少女挑眉道:“小小年紀便目光不正,必不是好人,虧我還替你奪回玉佩,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便不理你了!”

昊兒醒了過來,忙道:“哎,你站住,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驕傲地道:“管你什麼事?”

說完便飛快地向前走去,瞬間便淹沒在人潮中。

昊兒若有所思地望着少女遠去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祝堯心中一動,忙道:“太子,要不要我去打聽打聽?”

昊兒冷冷地說:“你去打聽什麼?”

祝堯趕緊住嘴,看看天道:“已經過午了,咱們趕緊回去吧,下午還得上課呢!”

昊兒掃興地道:“嗯,回宮吧!”

就這麼等到了午時,外面傳來沓沓的腳步聲,就聽到一個還帶着稚氣的聲音叫嚷道:“春來!熱死了,我要沐浴!”

春來那帶着顫音的聲音回道:“殿、殿下,您要不先回屋坐會兒……”

昊兒不快地說:“叫你準備你就去準備,哪裡來這麼多廢話,我要進屋就進屋,你閉嘴!”

“是是,小的這就去。”春來慌慌張張應了,聽腳步聲似乎是離開了。

昊兒看着春來跑走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砰的一聲踹開門,提着腳就跨進門來,卻不想擡頭就看到無雙坐在大廳中央,冷眼瞧着他。

昊兒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下子心就慌了,人停在了門口,一腳跨在門檻內,一腳留在門檻外,不知該進該退。

“昊兒,過來。”

無雙淡淡地說,但昊兒已經聽出了她話中隱隱的怒氣。

昊兒脖子一縮,近乎是本能畏懼,後腳跟着進了門,卻突然想起上次母后說他什麼都做得不好的事,頓時心中委屈升起,畏懼之心也沒有了,心道:“既然你不管我,不疼我,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如此想着,昊兒居然冷哼一聲,轉身要走!

無雙何嘗被人如此氣過,何況這人又是自己的兒子。

她厲喝一聲:“站住!”

昊兒一嚇,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腳步。

又聽無雙寒聲道:“過來!”

昊兒身子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倔強地不肯再走。

母子倆這麼對峙了片刻,無雙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向昊兒,緩了語氣,道:“昊兒,我和你談談。”

當無雙快走他面前的時候,昊兒退了一步,咬着下脣蹦出話來:“不要!”

無雙一愣,昊兒突然轉身跑出大殿。

無雙追了出去,在走廊上拉住昊兒,喝道:“昊兒,不要胡鬧!”

昊兒揚起下巴瞪着眼睛大喊:“我沒有胡鬧!”

無雙氣道:“那你爲什麼欺騙老師逃課?!”

“我——”昊兒一時語塞, “我沒有!”

“還嘴硬!你小小年紀做什麼不好,去做這個?!”

無雙在昊兒脖頸上抹了一把,昊兒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無雙放在他眼前的手指上沾了一抹胭脂紅。昊兒立刻明白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那煩人的娼妓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被揭穿了昊兒只是紅了紅臉,卻扭過頭去,不屑地冷哼。

無雙板着他的肩膀氣道:“轉過來,看着我!”

昊兒不看,咬牙切齒道:“你是什麼人,我幹什麼要看你!”

無雙厲聲喝道:“我是你母后!”

“母后?”昊兒似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轉過頭來,眉毛挑起,像極無雙的眉目裡滿是不屑,他冷冷地說,“不,你不是!你眼裡只有哲兒,只有你的國家和天下,最多還有父皇,哪裡有我的容身之地!”

說着,昊兒哭着跑了出去。

無雙只覺得眼前發黑,心頭劇痛,肺部撕裂的疼痛,有什麼甜腥的東西不可控制地隨着劇烈的咳嗽衝上喉頭,無雙下意識地伸手捂上嘴,卻無法阻止腥熱的噴出。

隨侍在身邊的閃電忙扶住主子,爲她撫背,心痛道:“主子,您這……”

無雙咳得半點氣也出不來時才堪堪停止,溫熱的血從指縫中泄出,粘稠的,在空中拉出一根細絲最後落在白色的長袍上,只留下一個刺眼的痕跡。

刺目的紅,風過時一陣冰涼。

無雙慘笑一聲,她這病倒好,不論怎樣的傷怎樣的痛,只要嘔出這口血便能平復了,這一口血最多不過一個小茶杯的量,這人身體裡的血都放出來大概能有一盆,看來這傷這痛再多受幾次也死不了人。

奔雷不知無雙心中想到這些有的沒有的事情,只顧着遞上帕子小心爲主子擦拭血跡,憤然道:“太子殿下太過份了,怎麼能這樣說您……”

“他說得倒也沒錯,我不配做他的母后。”無雙淡淡地打斷了奔雷的話,沒有起伏的語調裡聽不出喜怒哀樂,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任誰都要心酸,無雙又說:“將這衣服和帕子處理掉,不要讓皇上看到,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

奔雷愕然:“可是主子您……”

“奔雷,我是主子。”無雙淡淡地說,卻是半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閃電對他搖了搖頭。

“是。”奔雷只能無奈地應了,取過帕子退了下去。

無雙無力地靠在牆上,輕嘆了一口氣,由閃電扶着緩緩向前走去。

昊兒,我們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無雙回到清涼殿,躺了一會兒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將這段時間來的事情想了又想,突然覺得有幾分淒涼的感覺,原來被孩子拋棄的父母是這種感覺,難怪前世在養老院裡看到不少老人明明身子還算健朗,那眼神卻已經灰敗,如果他們的孩子有來探望,便好像是枯木逢了春,一下子綻放出了所有的生命力。

無雙想着想着卻又慘笑:並非是孩子拋棄了自己,而是自己忽略了他,因爲程安然的事,因爲東方辰寵幸月生的事,因爲太后的事,自己氣怒傷心,便將氣發在了昊兒身上,這件事本不怪昊兒的。

無雙如此想着,說不上是安慰自己還是揶揄自己,總之心情是慢慢沉下來了,腦子裡那些有的沒有的事情漸漸理出個頭緒,又想起昊兒的事,皺起了眉頭。

剛纔和昊兒那樣吵了一架,倒把正經事忘記了。

無雙掙扎着想從牀上起來,起來是起來了,可手腳無力,好容易走到書桌邊坐下,叫來奔雷:“叫太子過來。”

奔雷心下一顫,不明白無雙這是什麼意思。無雙向來稱呼那孩子做“昊兒”,從未叫過“太子”,不知這時突然改了稱呼是有什麼含義。

奔雷應了,叫人去傳。

一刻鐘後,昊兒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來了。

他給無雙行了一個標準的拜禮,面無表情地說:“參見母后。”

“免禮,坐這邊。”無雙一邊說,一邊自嘲:以前這孩子從沒有這麼規矩。

昊兒在無雙指着的椅子上坐下,微垂着眉目,很是冷淡。

無雙看到他這樣子沒有不高興是不可能的,無雙忍了忍,溫和地說:“昊兒,母后向你道歉,那天不該不理你。母后的話並不是說昊兒不好,昊兒原諒母后,好嗎?”

昊兒眼眶一紅,硬生生地忍住,低頭不語。

無雙知道他一時難以開轉,便轉移話題道:“這次母后叫你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這次自己錯在哪裡了?”

昊兒身子一震,猛然擡頭看向母后,後者面容嚴肅卻也淡然。

昊兒抿抿脣,低頭道:“不應該撒謊,不應該偷跑出宮……”不應該以下犯上。最後這句話昊兒沒說,他不想說。

但顯然無雙並不在意這一點,她點點頭,說:“好。那我再問你,你爲什麼要出宮去那種地方?好奇?”無雙當然不會認爲昊兒這半大孩子去青樓是爲了解決生理問題。

昊兒不作聲。

那日他出宮去了煙花之地,見了兩個煙花女子,沒多久就無聊地回來。第二日去了月露坊,點了一個龜奴一個妓/女,同樣看了一場男女春/宮,結果看了一半就沒興致,回到宮裡,沒想到事情敗露和無雙吵了起來。

現在無雙突然問起爲什麼要去,昊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可能是好奇。

無雙看昊兒臉色變了變,知道自己猜得差不多,便說:“你要出宮,我不攔你,明天我就吩咐下去,太子想出宮不必攔着。你要去青樓,我也不攔你,月露坊和十里香苑都是鵬飛名下的產業,你空着手去我也可以讓他們給你最好的伺候。不過你最好想明白,你自己究竟在幹什麼。撒謊,逃課,嫖/娼,你把太子放在什麼位子上?”

昊兒眼中升起委屈和憤怒,抿着嘴不語。

無雙卻淡淡地道:“你父皇是立你爲太子,但我也不是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就算你皇弟身體弱,但還有別的皇室子弟,你最好清楚,你若想繼續錯下去,這個國家我不會交到你手裡,你父皇也不會!”

昊兒震驚地擡起頭,盯着無雙,似乎想要看對方是不是在撒謊,但他失望了,母后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這不是恐嚇,這是聲明!

他從前常聽人說母后從前是如何才絕天才,如何心狠手辣,如何貌美智多,冷情淡性,總是不信,直到今天才信了!

無雙盯着他說:“我不介意天下姓什麼,你合適,我就讓你做這個位子,你不合適,我就找其它人。父皇和母后可以給你衣食無憂的生活,內務府和通川商行的財富足夠你揮霍一輩子,家你怎麼敗都可以,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父皇和母后不能給你玩!你玩不起!”

昊兒從未見過如此嚴厲的母后,那一字字都打在心上,震得他身體發麻。

“昊兒,你要墮落我攔不住你,但你好好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想想國家對你是什麼,想想除了嫉妒和對立之外你還有什麼可以做?母后從前是冷落了你,多寵愛哲兒一些,但是你要明白,父皇和母后最疼愛的人是誰?哲兒他體弱多病,以後能不能活長久……”

無雙說不出話來,仰面想了一陣才緩緩地道:“家國天下,便是父皇和母后送你最重的一份禮物,正所謂人不可貪,有得必有失。你要真想不明白,過了今天你就不必住在東宮了!”

無雙是動真火了,話說的極重,昊兒面無人色地被奔雷帶出去,但昊兒出去了,無雙喘着氣癱在椅子上卻又後悔了,十歲的孩子怎麼經起得這麼重的話?也不知昊兒回去後有多傷心?但是如果不點醒他,再錯下去會更讓她痛心。

想起剛纔昊兒鐵灰的臉,無雙忍不住想去安慰,可起身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停頓了片刻,又要走出去。如此來回了三四次,最終還是回到了臥房裡,嘆了口氣,毫無形象地半個身子趴在牀上,用被子蒙着頭在牀板上捶了又捶。

無雙正在內疚自責的時候,一雙手將她從被子拉了出來,東方辰將她抱在懷裡責備道:“你幹什麼趴在這裡,想悶死自己嗎?”

“辰……”無雙有些委屈,傷心地說,“昊兒的事,你都知道了,方纔的話你也聽到了吧?我剛纔會不會罵太重了?”

東方辰居然點頭:“話是有點重了。不過那小子膽子太大了,脾氣又冥頑不靈,不說重點他不明白。”

無雙擔心道:“可是他萬一想歪了怎麼辦……”

東方辰失笑道:“想歪?能歪哪裡去?一個十歲小孩能折騰出什麼風浪來,逼宮還是奪位?”

“我不是怕他篡位,他若真有能力把這位子搶去,我也可以放心跟你去隱居。我是怕……”無雙嘆氣,“昊兒心智不成熟,因爲我和你的事而生氣就算,我不想讓他被權力扭曲了,這樣的人坐上你這個位子我也難以放心,更何況……他若這樣,如何能教出優秀的接班人……”

“你啊,總是想太多。”

東方辰輕彈一下無雙額頭,卻見無雙始終愁眉不展,知道無雙爲了孩子是操透了心,這件事若沒個好的結果只怕她一輩子都放不下。

國家如何、未來如何東方辰是不會關心的,但無雙若是一直這樣憂心忡忡,只怕壽命又要短上幾年。

東方辰無法,便說:“你不要想這麼多了,你擔心的話,我去和昊兒說說。”

“你?”無雙擡起頭露出一臉驚訝。

東方辰不悅地咬一口無雙微張的粉脣,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麼?”

無雙恍然道:“從來父子連心,你說定然有用,只是別說重了,你知道的,昊兒這脾氣定然像你,很執拗!”

東方辰點點頭:“好了,別說我了,你不固執嗎?好好躺着,我去去就來!”

“昊兒,你在怪你母后嗎?”東方辰開門見山地說道。

昊兒委屈地哭了出來:“父皇,爲何你和母后都只疼哲兒,不疼兒臣?兒臣哪裡做得不好?”

“傻孩子,你不知道,你母后疼你是在心裡,無人的時候時常誇你,說你最像你母后小的時候,聰慧、獨立、剛強、懂事,從來都不讓人操心。你哲兒的兄長,又是太子,肩當大任,若你母后多疼了你,只怕你養成驕縱的性子,反倒誤了家國基業,所以不肯表露出來。

你可記得,你五歲時生病,你母后日夜不眠,守了三天三夜,直到你病好;還有你半夜喜歡踢被子,你母后時常半夜起來替你蓋被子。這次的事,不怪你母后,是父皇做錯了事,惹你母后傷心,所以你母后纔會失常。

你知道嗎,昨天你的態度,氣得你母吐血了!”

昊兒一震,心驚地擡起眸,內疚不已。

東方辰道:“昊兒還記得父皇上次自以爲要大去時告訴你的話嗎?”

昊兒想了想,神情嚴肅,點了點頭:“父皇當時說讓兒臣快點長大,今後就可以保護母后和弟弟,父皇還說皇帝是萬千子民的天與地,天下所有人的依靠,既然要做皇帝,那就不要輕易掉眼淚!父皇,兒臣錯了,兒臣惹母后生氣,請父皇責罰……”

昊兒跪在地上,沉重地說。

東方辰扶起他道:“彈指間光陰似箭,昊兒已經長大了,所以更加照顧弟弟、好好孝順你的母后,知道嗎?”

第二天一早昊兒就跪在無雙的殿門口,叩大禮,向無雙道歉。

無雙心中歡喜,忙將他扶了起來,只是反覆說:“好,好!”

隨後昊兒又向方太傅告罪,如果不是皇宮裡沒有荊棘只怕他要上演負荊請罪的戲碼了。

昊兒的眼睛變得很認真,很難想象一個十歲的孩子露出堅毅的神情是什麼模樣。

當真是一夜長大了。

是的,也該長大了,都十歲了,哪個皇子長到十歲還躲在皇帝羽翼下的。

但無雙還是心疼,都是因爲自己,讓昊兒吃這麼多苦!

但昊兒卻不這麼想,他覺得自己該長大了,不是任性的時候了。

而父皇和母后的政績如日月光輝,讓他覺得自己很不起眼。

於是無雙便成了昊兒努力的目標,一個位於巔峰上的旗幟。

下朝後太子隨皇帝進入上書房,只是奏章上並不寫太子的墨批,他只是看,看以前東方辰和無雙處理過的摺子,再看現在處理的。

帝后和大臣們議事的時候他就在旁邊聽,觀察着每一個人的情態。

他默默地看,默默地聽,默默地記着,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假話,哪些人可以信,哪些人不能信,這些信息都迅速地將昊兒武裝起來,爲以後成爲真正的帝王而打基礎。

一段時間過後,昊兒才真正意識到母后的厲害,甚至能力超出了父皇和任何一位國君:她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在眼前,長遠的利益纔是她的追求,然而眼前的好處也不會放過;

她的用意永遠不會單純得只有一個,一箭雙鵰或者一石三鳥不過爾耳。她做的決定有時很難理解,但幾年後每個人都會心悅誠服地說:“皇后英明。”

國家在她和父皇的手裡像是一個機密的機械,按照他們所設定的速率飛快地運作着。母后似乎有預知的能力,漏洞總在出現之前就被她彌補。昊兒十分懷疑母后是否會犯錯。

但昊兒只看到了無雙成功的一面,卻不知道她內心苦楚的一面。

因爲月生的事情過去七個月後,大着肚子的月生突然出現了慈寧宮中,向所有人宣佈她懷上了東方辰的龍種!

當無雙聽聞這個消息,不知道是喜是悲,是怒是傷,只是麻木地聽着。

謙若道:“娘娘,皇上子嗣單弱,求娘娘高擡貴手,饒過月生!”

無雙冷笑,平靜地說:“這話說得可笑,莫非太后認爲我是那種心狠手辣,容不得人的嫉婦嗎?再者月生在慈寧宮便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又何求我饒過,你請回吧!”

謙若張口結舌,只得回去。

晚膳時,東方辰面色訕訕地來到。

“沒想到,她竟然懷上了!”

無雙平淡地說:“多一個孩子倒沒什麼不好的!”

東方辰一臉愧色:“無雙,對不起,若你不喜歡,我現在便殺了她!”

無雙停止磨墨,輕輕地問:“她懷胎已有七月,腹中是你的孩子,你捨得嗎?”

東方辰怔住,無措地嘆氣。

無雙只覺得氣悶得很,偏偏無人可說,還要做出無事一般,那一顆心被塞得滿滿的,快要爆炸了!

眼見月生臨分的日子將至,天氣也曖了起來,卻無端的叫人心煩。

這一日,太后終於忍不住,命謙若叫她去慈寧宮。

雖是春天,風還是涼的,習習帶動殿內布幔飛卷。

慈寧宮中的木魚聲中,多了一些年輕女子嫵媚的笑聲,增加了不少人氣。

她從來沒見過那個一夜恩寵過的女子,走到殿門口,不由得止步。

想了想,終須要見,便擡腳進來。

一進去,便瞧見到一個玉色美人,玉簪綰起鬆鬆的髮髻,髮絲慵然垂落兩鬢,煙霞色的長裙掩不住高挺的腹部,豔媚的襯托着她的柔嫩,眉目間的風華是年輕女子的本錢。

太后的眼力,果然不錯!

無雙豔驚之餘,仍是端儀頜首,免了她的跪拜之禮。

“母后,嬪妾給您煎熬了蔘湯,雖比不得御膳房的,卻是嬪妾的一番心意,您還是嚐嚐罷!”

嬌軟的聲音若黃鶯出谷,惹人心醉。

而且,她自稱臣妾,又稱太后爲母后?!

這是什麼意思,是太后暗示她必將入主後宮,在以後的日子裡實在地存生!

“還是你有心,都是用了什麼?”太后用無雙從沒見過的慈愛口音誇獎她。顯然寵愛之極。

“先選了上好的烏雞,燉化了,再用些紫須參王,千年的雪蓮,再配上些難得的草藥,熬上三天,才行。”

月生甜甜地說道。

“懷着孕還爲哀家熬雞湯,還真是辛苦你了。論起孝順,你是最好的。”

太后笑着與她話着家常,親密的如同親生母女,談笑間連眉眼都是那麼慈愛。

無雙恍然的笑了笑,對於她們的心思洞若觀火。

兩人都在笑着,一個藹慈疼愛,一個恭順婉柔,果真是最好的同盟者。

叫她來,是爲了讓她看戲嗎?

無雙打斷兩人的談話:“不知母后叫兒臣有何吩咐?”

太后揮手命月生下去,月生恭敬地退下。

太后這才轉向無雙,平淡地說:“我知道你心時惱哀家,恨哀家,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且寬容一些,有一點容人之量吧!”

無雙亦淡淡地說:“母后,這話怎麼說?兒臣從來沒有過爭寵嫉妒之心,後宮諸妃散盡也非兒臣的意思,今天此事母后應該說於皇上聽,而不是叫兒臣來!”

太后看着無雙,良久嘆了口氣道:“皇帝還不是事事以你爲重,斷不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他因爲月生的事情,已經半年沒和哀家說過話了!但哀家不怪他,皇帝有皇帝的難處,哀家有哀家的道理!月生的孩子已經快生了,這畢竟是一個生命,又是皇家的子嗣。就當是哀家求你,你去勸勸皇上,讓他留下月生,行嗎?”

太后說得極誠懇,卻讓無雙心酸。她設計給自己增加情敵,反倒讓她去勸東方辰將這個情敵送入宮中?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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