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后太狂野
185峰迴
無雙一驚,她還以爲是慕容雪在身邊。很快,臉上恢復成風清雲淡的表情:“沒什麼,只是煩罷了。”
東方辰拿起新摘的果子擺在她面前:“無雙,來吃點東西,不要想那麼多了。”
無雙咬脣,天知道東西擺在哪裡!
“我不餓。”她冷冷地說。
“無雙,求你不要一直拒絕我好嗎?我知道我傷害你很深,帶給你很多痛楚,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東方辰將水果遞到無雙面前請求着。
無雙心中一痛,驕傲的東方辰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意氣風發,指點江山,而不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啪,平生第一次,她甩了東方辰一個耳光,冷冷地說:“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所以,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希望這一個巴掌可以讓他徹底對自己死心!
東方辰撫着紅腫的臉,用力的抱住無雙:“無雙,我該打,你用力的打,打醒我吧!”
無雙沒想到適得其反,只好用力掙扎,忙亂中抽出龍呤劍冷冷地說:“走,你走!”
東方辰呆住了,爲什麼自己在她旁邊,她卻拿劍指着空氣!
懷疑的伸出手在無雙面前晃動,沒有反應!
東方辰一下子明白了無雙的種種反常舉動,緊緊的抱着她哽咽道:“傻無雙,你爲什麼這麼傻?你明明已經不能看到東西,不能行動,你還要這麼逞強,還要爲我打算,你是不是準備讓我欠你三生三世的情啊!”
無雙手中的劍咣一聲掉在地上,他還是知道了!
“無雙,如果這個時候我自私的離開我,我還是人嗎?你看不到不要緊,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腿。不管以後的路多難走,都由我揹着你,還記得我對你的承諾嗎?我東方辰永遠對無雙不離不棄!”
無雙清澈的眼中有淚水滑下,嗒一聲滴入草叢中,那個雪天東方辰揹着自己的畫面出現在自己腦海,終於累了,心房垮了,她不再爭辯,任東方辰緊緊的抱着自己。
“其實失明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無雙反過來安慰東方辰,“不必見不想見之人,不必正視不想面對之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更何況,眼睛看不見,感覺敏銳度卻是更上一層樓。二十步之內,飛花落葉皆逃不過我的耳朵。”
素手輕揚,一枚金針飛出,穩穩的刺穿一隻振翅的蝴蝶,無雙微微笑道。
東方辰心如刀絞,是要怎樣的毅力纔可以這樣淡定的面對這些殘忍的事情呵,他的無雙,從來都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啊!
“無雙,爲什麼你要揹負這麼多傷痛和責任?爲什麼你不可以任性一次,讓我來保護你?不要拒絕我,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好嗎?”你的傷痛,這次由我來背!
無雙微笑:“好!”經過一天一夜的思考,她想通了。
因爲自己真的不夠堅強,也需要有人來陪她,給她安慰和力量,那麼就讓她貪心的再擁抱他一刻,留住這最後的美好吧!
慕容雪回來時,身上傷痕累累,雙眼佈滿血絲,腰上掛着一串野雞,神情十分疲憊,當他看到相擁的兩人時,瞪大了眼睛。
東方辰接過野味,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我來吧!”
慕容雪奇怪的看着他,無雙淡淡地說:“他都知道了。”
慕容雪坐下來喝了一大口懊惱地說:“樹林裡有一片花海,可惜沒有人見過彼岸花的樣子,所以我還是沒有找到。”
原來他出去,是爲了給自己尋藥,無雙感激地說:“慕容公子,謝謝你!”
慕容雪皺眉:“你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東方辰提着拔光毛的野雞回來,挑眉:“當然需要。”
慕容雪不理他,繼續問道:“我不相信,難道這世上沒人見過彼岸花?如果有多好,你的盅毒就可以解了。”
東方辰也停下來,焦急地說:“彼岸花?傳說中見過彼岸花的人都被它攝去了魂魄,所以從來沒有活着的人見過這種花,無雙的毒不能再擴散下去了,如果毒性延至大腦,只怕就是尋到這花,也……”
無雙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有這種花,只是很難尋到,而且它是不詳之花。”
東方辰和慕容雪一齊道:“無雙,哪怕它真長在地獄,我也要尋到,快告訴我它的樣子。”
無雙伸出纖細的指在沙地上摸索着畫着彼岸花的樣子。一朵妖異的,捲曲的花朵躍然出現在兩人面前,雖是沙上之花,兩人卻已經被這花的詭異模樣震憾,他們似乎聞到了一股陰森森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全身打了個冷戰。
無雙緩緩地說:“彼岸花,花開開彼岸,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此花只開於冥界黃泉河邊,是通往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它的顏色是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兩人對望了一眼,也就是說,尋到此花,很可能會沒命!
無雙微微一笑道:“這只是傳說而已,其實真正的彼岸花卻是開在春分與秋分後第三天,一旦錯過,便凋零不見,因此極爲難尋罷了,而且它喜陰,對生長條件要求十分苛刻,這裡只怕難以尋到。不過,這花的確有一種魅人心智的功能,一不小心,便會中毒,這纔是它真正可怕的地方。”
東方辰堅定地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一定能尋到它。”
慕容雪安慰無雙道:“說不定密林裡氣候與平地不同,現在也有這種說也說不定。”
無雙苦笑,現在已經深秋了啊!
“等我!”兩人尋了一處寬大的樹權,鋪上枯枝,搭成一座臨時的簡易樹上小屋,把無雙放在裡面,東方辰朗聲道。
“我也去。”慕容雪不甘落後地說。
“你留下來,替我照顧好她。”東方辰飽含深情的看了一眼無雙說道。
慕容雪沉默了,東方辰是把生的機會留給了自己!
無雙擡手,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了一句:“如果找不到,就早點回來。”
遠遠望着那陰暗潮溼的森林猶如張開的猛獸毒口,透着陰森森的攝人味道。落地的腐葉堆積成厚厚一疊,踩上去發出樹葉斷裂在腳下呻呤的卡卡聲。
茂密的樹森遮住了陽光,越發陰暗的地方走,光線越暗,恍如進入了黑夜一般。怪樹荔藤不時的攔住去路,要用龍呤劍劈開道路。因爲終年不見陽光,水氣的蒸騰,人一走動,便有成串的露水打溼了衣衫。
東方辰身上的傷末愈,觸到水便會有刺骨的痛楚產生。他渾然不顧的向前走着,時不時驚起棲在陰暗地方的蝙蝠,野貓等生物,拍着翅膀從臉前掠過,樹枝搖了搖,又恢復死一般的寂靜。
這座原始森林從末有人踏足,藉着漏下的絲絲光線,依稀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正向裡面踏進,東方辰的毒性方除,整個人除了蒼白些,腳步依然平穩有力。
走到最裡面,實在看不見路,他拿出小小的鮫人淚珠,藉着幽冷的藍焰,去搜索傳說中的彼岸花。毒蟲蚊蟻,已經不算什麼,一雙如黑亮的眼晴,急急的從各種繁花上掃,去尋找自己所要的花朵。
在黑暗的地方,竟奇異的生長着各種色彩鮮豔的奇花異草,但你千萬不要去碰觸,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這些花草就會要了你的命。
驀地,一抹刺眼的紅如開在暗夜裡的火焰,數根花須捲曲如龍鬚,在風中微微搖擺。東方辰一喜,難道是上天垂憐他,竟讓他如此輕易便尋到了彼岸花?他抑住心頭的狂喜,慢慢的站定,運氣,再緩緩的睜開眼。
但那朵紅花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凋零。東方辰大驚,輕嘯一聲,以腰帶爲武器,輕輕的捲住花瓣。但爲時已時,火紅的花瞬間變黑,化爲芥粉,夜風一吹,散入空氣中,消失不見。
東方辰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朵凋謝,綠葉漸漸抽出,忍不住咒罵了一聲,若不是自己晚那一瞬,明明可以取到手的!
東方辰上前一步,接近這傳聞中的死亡之花,在亂草中,還有數朵正在含苞待放,他內心微喜,如守護神靈一般靜靜的看着這幾朵花,只盼它快些開放!
只是腦袋越來越木,像被灌進了鉛水一般,疼痛難忍,東方辰甩甩頭,努力保持清醒。眼前的景物卻越來越模糊,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中。
疼,一股扯骨入肉的疼痛傳入東方辰的意識中,他猛地睜開眼!
原來自己被花粉的香味所迷,竟然暈倒在這裡!
自己半靠在一顆巨樹下,有一頭眼冒綠光的餓狼正啃食着他的左手。左手鮮血淋漓,幾可見骨。
那餓狼突然看他醒來,似乎嚇了一跳,後退半步,擡脖引頸長嘯數聲,似在召引同伴。
東方辰的身體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下意識的隨手摸出飛刀,嗖一聲直刺向餓狼的咽喉,身體騰空而起躍至樹上。
嗷~餓狼慘叫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竟自己把飛刀打掉,不顧流血,堅持守着地上。隨着幾聲狼嘯聲接近,看來是它的同伴來了。
東方辰身形微動,正要發力,卻突然間被三道繩過線般的東西緊緊的捆住身體,竟半分也不能動彈。他驚訝的看到樹上的枝條竟化爲條條繩索,在他躍上樹枝的突然伸出長長的綠色觸手,把他困在樹上。
腥綠的枝條帶着粘滑的溼氣,染綠了他玄色的衣衫,並且越捆越緊,讓他無法呼吸。更可怕的是這樹中間竟然緩緩裂開一個巨大的樹口,宛張着血盆大口一般,滴出具有腐蝕性的液體,要把他生生的吞掉!
食人樹!
東方辰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想到原始森林中這種具有毒性的巨樹。後有食人樹,下有野狼羣,身體被緊緊的縛住,無法抽劍,令東方辰微微着急。
正在危機時刻,腦海中乍然突然無塵大師傳授他的烈陽劍譜的招式,平時不能悟出的東西反在此時被激了出來。口中默唸口決,周身血夜加速流動,猛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周身的溫度漸漸升高,引得手中的龍呤劍蠢蠢欲動。
那樹枝似乎極怕這種高溫的炙熱,裡面的觸手被燙得縮了一下,但立刻外面又包上十幾層青條,緊緊的纏住東方辰。
“啊!!!”東方辰大喝一聲,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爆發,只聽砰一聲巨響。斷裂的枝條被震得碎裂成數段,如被日光曬乾的花瓣一般紛紛凋落。
一道青光破空而現,東方辰的龍呤劍錚一聲破鞘而出,穩穩的握在東方辰的手中。
他宛如天神一般穩穩的站在地上,面對着數十頭餓狼冷冷地說:“讓開!”
餓狼在咽喉裡低低的嗚咽了一聲,爲首的一頭狼毛色純黑,烏黑油亮,似乎是首領,它站據在最高處,低吼一聲。羣狼立刻組成陣型,前二中三後五,將東方辰緊緊的圍在中間。
東方辰冷笑:“找死的畜生!”
東方辰運足勁力,猛地發足,一腳踢着最前先的一頭野狼。野狼被踢得連翻幾個跟斗,下巴骨折,軟軟的搭着。在他發力的時候,三條狼同時從不同的方向撲了過來,疾如閃電般撲向東方辰的要害部位。
東方辰急着回去救無雙,也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一手扼住一頭野狼的咽喉,將飛刀刺入其中,割斷喉管,扔向羣狼。然後雙手發力,緊緊扭住另一頭狼的脖子,咯一聲扭斷脖子,遠遠的拋了出去。
最後撲上來的一頭狼最倒黴,饒幸抓了東方辰一爪,卻被東方辰卡一聲,撕成兩半,頭首分離的扔了出去。
野狼的血腥味很快引來了成團的腐食動物,衆多飛鳥走獸迅速的圍住死狼肉,片刻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留。原始森林中的生存競爭如斯激烈!
狼王眼見取勝無望,正打算一擁而上,東方辰已經緩緩的抽出龍呤劍,清嘯一聲:“如日中天!”正是烈陽劍譜裡的一招。
轟,一道燦爛的金芒宛如太陽初升,驚得樹林裡的飛鳥紛紛拍着翅膀閃避,那金芒帶着殺機橫掃而來,一把龍呤劍在金光中幻爲青龍,咆哮着,帶着震耳俗聾的聲音直衝向羣狼。
“嗷~~~”首狼大叫一聲,連忙逃竄。但爲時已晚,刀鋒掃過之處,葉落花枯,萬物俱滅!
只聽砰砰砰幾聲爆破聲響起,羣狼已經被捲入半空中,隨着爆炸聲肢體亂飛!
整個樹林中的走獸皆被驚得呆住,眼看着這個眼中充血的人以半跪的姿勢揮刀凝成一座雕象!金芒漸漸褪去,萬物寂靜,所有的生靈都被這王者的氣勢所鎮住,一時噤若寒蟬。東方辰所到之處,林中的走獸自覺爲東方辰開了一條道,目送他一拐一拐的離開這裡。
東方辰狂吐出一鮮血,緩緩地走近盛的妖異花朵,用顫抖的帶血的手指輕輕一拍,將三朵花折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
大量的失血,身上的多處傷痕,內力的流失,還有與食人樹和餓狼的搏鬥,已經讓他不堪負重,東方辰每當走不動時,便看看手中鮮紅如血的彼岸花,然後露出一抹虛弱的笑意,又全身充滿了力量,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當他走出這片樹林的時候,午外的陽光柔和而明豔,如一層金色的織錦薄被,曖洋洋的蓋在身上。照得他睜不開眼睜。
東方辰全身衣衫破爛,滿身鮮血,髮絲凌亂,臉色蒼白,活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人一般,每走一步,都讓人疑心他隨時會倒下去。
但是他沒有倒下去,一步一步走得雖不穩,便仍是向前。三朵妖豔的花朵映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對比猶爲刺眼,彷彿他的血已經被花朵吸去了一般。
模糊的視線裡,那個令他情願放棄生命的女子,正聲音焦急地喊道:“辰,你怎麼樣,辰?!”
東方辰露出一抹透明的笑意,把花遞上去:“彼岸花,我尋到了……”身體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轟然倒地。
無雙看不到,只好焦急地問道:“慕容公子,他怎麼樣,他怎麼樣啊?”
慕容雪取下東方辰手中的花,緊緊的握着,拍拍她的肩,深沉地說:“他還好,只是太累,需要休息,但總算尋到花了。”
無雙輕拂着這張憔悴的面容,摸索着替他理好發,將東方辰放在自己懷裡,緊緊的握着他的手:“謝謝你,辰!”
慕容雪輕輕將花朵揉碎,鮮豔的花汁如血一般緩緩的流出,滴入無雙的脣邊,給她的淡紅的脣添了一抹妖豔的紅。
那花的汁液似被萬年寒冰泡過,如一條冰線一直鑽入七經八脈。驀地,這冰線生出了萬千觸角,狠狠的撕扯着無雙的心臟,甚至在她的血管中橫行着。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讓人可以感覺如此清晰的痛楚,每一條神經,每一根筋脈一齊在呼痛,這花的陰邪與盅毒和咒語在對抗,猶如兩獸相爭,必有一死方休。
白蛇的毒汁被逼至眉心,無雙的臉上冒出豆大的汗,額上青筋崩出,手指關節發白,嘴脣咬出了血,無言的訴說着此時難忍的疼痛,但她仍一聲不吭。
慕容雪心疼的看着,卻不能加以援手,此毒之邪非他能力所及,唯有聽天由命!
烏黑的眉心有血管撲撲的跳着,那一絲絲的黑氣越來越重,冷汗浸溼了全身,無雙覺得自己正身處在地獄之火的焚燒之中,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她體內的渾然正氣終於在這一刻被引爆,猶如原子對接一般,從星星點點直到膨脹爲一股光洶涌的純陽真氣,如清水般漫過全身,掃蕩體內的餘毒。
撲,無雙噴出一口黑血,血染之處,草枯葉黑,周圍的蚊蟲急忙爬走,不敢沾上半分。
一直嘔了十幾口血,臉上的黑青之氣才漸漸褪去,慕容雪急忙將手抵在她的後心,爲她緩緩的輸入真氣。無雙的面色漸漸恢復了,東方辰也慢慢的甦醒,總算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關。
三人方鬆了一口氣,忽聞林中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不禁都是一凜。
三人俱有重傷,若再有來敵,只有束手就擒!
“皇上,皇后,你們在哪裡?”中氣充盈的呼喊聲傳來,東方辰頓時鬆了口氣。
“是李良,黑甲軍的將軍,他們尋我們來了!”東方辰大喜道。
無雙微微一笑道:“還好是李將軍,否則今天我們三人都難逃一死了!”
“李將軍,朕在這裡!”東方辰高聲喝道。
慕容雪眼神一黯,默默地看着無雙,似若有所思。
李良帶着人馬快速地奔了過來,衆人見到東方辰和無雙一齊下跪叩謝行禮。
三人這才獲救,由匈奴當地百姓引着走出了密林。
三人重獲陽光,看着外面陰沉的低雲和枯黃的野草方知已是初冬時分,不覺感嘆林外林內兩重天。
李良回道:“皇上,屬下已經按皇上的吩咐調了十萬鐵騎,二十萬步兵前來支援皇上,料到不日便會到達匈奴邊境!”
東方辰意氣風發,揚聲道:“不錯,朕正要需這批人馬,這次一定要將匈奴擊敗!”
這時戰羽傷勢已愈,排衆而出道:“皇帝,現在匈奴人心混亂,拓拔厲的幼子拓拔宏被拓拔紀遷所挾,拓拔紀遷想稱大汗。拓拔紀遷陰險狡猾,且野心勃勃,絕對不能讓他陰謀得逞啊!”
東方辰點頭道:“不錯,不過現在我們損兵折將,不是他們的對頭,要等援軍到後纔好行動!”
戰羽道:“皇上,你還記得血玉令嗎?持此令者可號召匈奴皇家神秘軍隊,我們便以清理匈奴門戶,保護幼主爲名,召來鐵騎當先鋒,也要出師有名,且讓匈奴百姓人心浮動!”
東方辰方纔想起懷中的血玉令,他拿出令牌,不由得疑道:“只是我們不知道誰是皇家侍衛,如何號令?”
戰羽也皺眉道:“這屬下也不知道!”
無雙緩步上前,拿過血令玉,上下看了看。
此令牌上刻着繁雜難懂的圖案和文字,周身以生鐵鑄成,拙樸無華,大巧若拙,反覆研究,卻不知道如何使用。總不能拿着血玉令到處喝喊召喚那些神秘侍衛出來吧。
無雙微微皺眉,略有不耐,突然抽出東方辰的龍呤劍,猛地擊向血玉令。
衆人不禁失色,齊叫道:“不可——”
噹一聲,火星四濺,生鐵的令牌被劈成兩半,赫然露出一管藥粉和一封信。
無雙淡淡地說:“破而後立,方是王道,這百年來,多少人爲這血玉令葬命,可惜他們根本不懂只有破了這令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是死上十回也不足惜!”
慕容雪,東方辰和戰羽都帶着佩服的眼神瞧着無雙,只覺得她英姿颯爽,沐浴陽光,猶如女神一般光芒四射。
此信中道只要燃起竹管,放出七彩煙花,兩個時辰內,便可召集皇家侍衛。
東方辰大喜,立即點燃煙花,七彩煙花騰空而起,發出炫麗的光芒。
衆人靜靜地等在一處,但令人意外的是,沒有召來神秘的侍衛,反而召來了拓拔紀遷的追殺!
拓拔紀遷寒聲道:“東方辰,本王倒要多謝你放出煙花,召來我匈奴騎兵!”
無雙鳳眼微眯,冷冷地道:“手持血玉令者方可驅使騎兵,莫非王爺不知道嗎?”
“哈哈哈~”拓拔紀遷放聲大笑道:“若你們都死了,那令牌自然便到了本王手中。衆將士聽令,把這羣侵犯我領士的亂兵給本王處死!”
包圍住衆人的幾萬匈奴騎兵聲勢震天,呼喊着衝了上來。
衆人不想情勢急轉而下,不禁人人色變,他們只有不到三千的人馬,而對方卻有幾萬精兵!
慕容雪,東方辰和無雙互相望了一眼,三人立刻馬首對馬尾,並肩作戰,衝進陣進一番血拼!
眼見秦軍就要不敵之時,忽然天邊黑雲滾滾,宛如一道龍捲風一般直襲過來,那速度快得令人眼花,帶着力破千軍的氣勢疾衝而來。
東方辰不知來者是敵是友,不禁額上滴汗。
待到近處,衆人方纔看清,只見這一批騎兵,騎着黑馬,戴着黑色面具,只露兩眼睛,手持彎刀扭劍,披着黑色的披風,披風處繡着一隻狼頭,正風馳電掣地奔來。
無雙心中一動道:“莫非是匈奴的皇家騎兵?”
東方辰道:“現在只能賭一賭了!”
他拿出血玉令,合併在一起,高聲道:“皇家騎兵聽令,拓拔紀遷殺害匈奴大汗,挾幼帝以謀大汗之位,其心可誅,爾等速速將他們殲退!”
衆騎兵見得分明,同時調轉馬頭,如一柄利劍直插向拓拔紀遷大軍的心臟。
這些騎兵見人就殺,認令不認人,對着匈奴士兵手起刀落,乾脆利索,所過之處,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士兵紛紛墜馬身亡!
拓拔紀遷被這赫人的殺法驚呆,喃喃地道:“來無影,去無蹤,日行千里,殺人如麻,冷血無情,果然是皇家騎兵!”
一番廝殺之後,地上血流成河,這幾萬匈奴大軍竟嚇得連連後退。
拓拔紀遷大聲道:“退入城內,撤!”
衆匈奴人聽令,忙向後撤退,片刻間便撤得乾乾淨淨。
這一隊騎兵方纔參拜。
他們只認令不認人,言語不多,出手冷冽,比無雙的死士還要兇猛。
東方辰得了騎兵,如虎添翼,便在最近的一處紮營安置傷員。
第二天天沒亮時,便聽到戰羽高聲道:“皇上,我們的援兵到了!”
東方辰大喜,出帳相望,果然看到自家援軍如潮水般涌來,朗聲大笑道:“來得好,來得好啊!”
集結大軍完畢,東方辰便向拓拔紀遷宣戰。
東方辰策馬到達南城正門,緩緩走到陣前,玄衣如鐵,寶馬如雪,身後的”秦”字大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拓拔紀遷,你倒行逆施,背離人心,謀害兄長,要挾幼帝,其心可誅,朕便替天行道,討伐於你,速速出來迎戰!”
拓拔紀遷高站在城樓上,冷笑道:“東方辰,今天本王便叫你知道本王的歷害,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無雙見他狂妄,冷冷一笑,彎弓搭前,嗖地射出一箭。
那一箭疾如閃電,直左城樓上的拓拔紀遷而去,拓拔紀遷大駭,忙側頭閃在一邊,頭上的熊皮帽卻被箭釘在了城牆之中,滿頭頭髮被風一發,凌亂不堪,氣勢大損。
秦軍紛紛哈哈大笑,以助聲威。
拓拔紀遷大怒道:“開戰!”
“衝啊——”
“殺啊——”
兩軍各自放出人馬,展開了惡鬥。
匈奴倚仗深溝、蒺藜,以及用沙袋壘起來的障礙,以爲可以阻擋北秦鐵騎。誰知東方辰一聲令下,號角響處,早已悄然迂迴到了匈奴軍側後的兩隊黑甲軍突然出現,策馬飛躍過壕溝,自兩翼馳入,隨即分成幾隊,各自撲向敵陣樞紐。
匈奴軍陣腳大亂,重甲鐵騎後面忽然有雁騎衝上,每人手中都夾着一塊長長的木板,到達深溝後,立刻挑下馬來,將木板搭在溝的兩岸。
一見沒有盔甲的北秦騎軍出現,拓拔紀遷便大喝:”放箭。”
但神秘的皇家騎兵不等命令,已拉開強弓,箭發如雨,迎頭堵截拓拔紀遷射過來的箭矢,以掩護北秦鐵騎搭橋。
很快,本來又深又長的塹壕便有十丈被鋪平。黑甲鐵騎立刻上馬,在皇家騎兵放箭掩護下搶先馳過,隨即箭發如雨,掩護剩餘的騎兵緩步過”橋”。
拓拔紀遷全力推動大陣,並與黑甲軍展開激戰,阻止他們接近陣眼,無暇顧及這邊。
無雙立刻命令十隊帶甲軍衝上前去接敵近戰。
每個北秦騎兵的箭鞘中都帶着數百支長箭,這時更不稍退,縱馬來去,手中不停,千萬支箭在空中飛過,似流星萬點,又如暴雨傾盆。
匈奴步軍雖穿有短革甲,卻仍然擋不住強勁的箭矢,紛紛中箭倒地,餘者畏縮退後,不敢再衝。
北秦的騎兵陸續過橋,隨即迅速列成隊形。
他們的鎧甲和武器在陽光下閃着冷冽的光芒,鐵蹄踏地的沉悶聲響令人膽寒。
匈奴衆兵勇雖然仍在不停放箭,卻已有人四處張望,打算覓路逃遁。
東方辰凝目看着整個戰場的局勢,臉上露出了笑容。
北秦騎兵一排一排的人馬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匈奴步軍陣中衝來。
就在這時,拓拔紀遷忽然下令:”開。”
擋在陣前的十隊步軍這時已死傷大半,倖存者一聽將令,馬上向兩旁飛跑。
北秦騎兵沒去管他們,筆直地向前衝去。
忽然,只聽零亂的馬嘶聲響起,本來平整的地面被馬蹄沉重地踏上,立即塌陷下去。第一排上千名騎兵一起摔了下去。裡面還安置了尖樁,立時便將人與馬的身體戳穿。頓時,馬的悲鳴聲此起彼伏。
第二排騎兵一見變故陡收,立即勒馬。不少向前急奔的馬匹一時剎不住,紛紛人立而起。就在這時,一排排箭矢破空飛至,直射馬匹未有鎧甲保護的腹部。
立刻,有不少馬中箭倒下,匈奴與北秦兩軍對壘,已進行了數次血戰,廣闊的戰場上到處是鮮血和屍體。
無雙擰眉,這拓拔紀遷倒真是狡猾!
在秦軍失陷之時,匈奴步軍便旋即殺上,或出槍疾挑,或揮刀猛砍。北秦士兵使力掙起身來,與他們在地上相鬥,一時激戰不休。
東方辰見到自己的千餘鐵騎頃刻間折於敵手,又痛又怒,立即下令鳴金收兵。
北秦騎軍一聽退兵的信號,沒有絲毫遲疑,立刻飛速地退出了戰場。
匈奴軍也傷亡甚重,更不敢出陣追擊,拓拔紀遷便也下令收兵,並打掃戰場。
當夜,北秦軍隊就地宿營,匈奴士兵也不敢稍離城池,彼此都監視着動靜,輪換休息。
但誰也沒料到,草原的天氣多變,一夜之間,竟然突降暴雪。
而且這雪沒有停止的跡象,一下便是十天!
雙方休戰,東方辰微微焦急,他急得是在這裡呆一天便要多費一天的糧草。
無雙也急,暴風雪肆虐了整整十天才漸漸停息,氣溫驟降,滴水成冰,已無人敢將皮膚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連馬腿都被包上了棉氈,這場雪災的規模一定非常大,那些草原上的牧民已危在旦夕。
看着一名匈奴皇家參兵,無雙問他:“依你的經驗,這次的暴風雪會席捲哪些地區?”
此人排第八,聞言立刻答道:“只怕這方圓數百里都不能倖免。這片草原上有二百七十多個蘇木,九百多個嘎查,大約有八萬多牧戶會遭災,所有牲畜全部不能出牧採食,只怕會有上千萬的馬牛羊凍餓而死。這次可是十年難得一遇的暴風雪,不知會死多少人。”說到這裡,他已是擔憂得雙眉緊鎖。
無雙知道“蘇木”和“嘎查”是草原上對牧民定居點的稱呼,前者大一些,後者小一點,但人數都不少,牲畜更多。現在已是積雪盈尺,在又凍又餓的情形下,人畜都不可能再堅持多久了。
因爲拓拔紀遷要奪位,而秦軍又有血玉令和皇家騎兵,因此不少擁戴前大汗的人帶着自己的軍隊來投誠。這些士兵也有許多的親屬、朋友、族人都在這一帶聚居或遊牧,這幾天來,他們想起自己家中的景況,也是人心不穩,只是都不敢聲張。
無雙對此也有所察覺。只是,在這個沒有現代化機械設備的時代,應該怎麼去救呢?
猶豫了兩天,無雙已是下定決心,對東方辰說:“我們要立即集合隊伍,破雪開路,進災區救人。”
東方辰聞言一驚:“匈奴一向叩關擾我北秦子民,怎麼反倒要救他們?”
無雙霍地起身,斬釘截鐵地說:“風雪無情,人豈能無情?況且擾民的是軍隊,而非百姓,我們不可以坐視不管。更何況,現在我們打得是清君側的名號,贏天下,先贏人心。救了匈奴百姓,他們感激我們,以後就算打敗了匈奴也好管理。”
東方辰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慕容雪冷笑道:“可笑你還是男人,竟不如無雙心胸寬廣,怎能稱得上是明君?”
東方辰大怒,冷笑道:“朕的事,何須你來插嘴?”
無雙淡淡地說:“事不遲疑,我這就去找拓拔紀遷。受災的畢竟是他匈奴的牧民,他不會見死不救。災區面積如此廣大,災情如此嚴重,誰也不能袖手旁觀。我會說服他一起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