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清洛立即移開目光,她現在已經換了臉,一般人是不認識她的,那現在最可能的便是這張臉原本的主人。
哎,真是可氣,這御敷子到底給她的是張什麼臉。
“只要有本王在,誰也傷不到你!”白逸酃再次表達了一下他的愛心。
淮清洛啊了一聲。
“我說過要娶你,就一定要娶你,你逃不掉的。”
淮清洛一臉茫然地對着一臉篤定的白逸酃,神色複雜,眼眸裡翻動着怪異的情緒。“大哥,你適合美好的女子。”頓了一下,突然笑起來:“我突然發現,自己不適合男人,以後還真得找個女人相伴一生了!”
白逸酃臉白了白,估計恨不能將她一拳頭打死。
兩個人都固執得很,誰也沒有誰動誰。
淮清洛並沒有跟着白逸酃回端王府,而是回到了明月客棧。那店小二是吃過淮清洛的虧的,此時看到淮清洛滿身帶血進來,馬上跟多長了一根毛的雞一樣擡起頭,雙手插腰在淮清洛面前站定,一手點了點她,一手點了點自己,隨即還伸手一推。
淮清洛淺抿了脣角,左手輕輕一揮,就將那店小二揮開了幾步。
店小二總算知道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發火了,趕緊諂媚地笑了笑,想表達這個意思:“公子要不要請大夫,我知道這端陽城裡最好的大夫是誰?”但現在他是個啞巴啊,吱呀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淮清洛其實身體是很虛弱的,尤其現在聽到那廝在身後唧唧喳喳的聲音,更是鬱悶至極。
頭頂上一個雪白身的身影從空中降落,不偏不倚正好踩中了那店小二的腳,店小二痛呼一聲,搖搖晃晃地在樓梯階口改變了幾個姿勢,最終握住了淮清洛的傷肢。
淮清洛痛得熱汗直流,身子一軟,便被那店小二拉着一起往下墜去。
淮清洛現在腦子裡在想,想不到她穿越來一回不是被砍死的不是被斬死的,而是被摔死的。
一股沉重的力量擊中了店小二那一隻一直拽着她下落的手,而另一抹雪白的身影則如旋風般急速飛過,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摟着往上飛去。
“劉熹,給他清理傷口!”龍之軒悠然地將她放到牀榻上,則慢條斯理地去旁邊看書。
劉熹諾了一聲,拍了拍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了一個雪白的肥胖身影。丁當大人小短腿一踢,踢出了一個布囊,劉熹就從那布囊裡拿出了一瓶金創藥,緩緩地走到牀榻前。
他在淮清洛面前站定,突然怔了一下,之前並沒有特別關注着面前的男子,但此時卻不得不關注。這沉睡的氣質,與某人好相似。
但,那女子已死!又豈會復活!
劉熹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緩緩地撕開她右肩上的布條,只見右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入眼,他臉色青白交錯,心裡一緊,手上也不禁抖了幾下。
“劉熹,他怎麼了?”龍之軒雖說看似在看書,但眼睛卻不時地往淮清洛這邊瞟,此時看到劉熹身形有異,微蹙了眉頭,沉怒而問。
劉熹趕緊回過神:“他受的傷並不重,只需用宮中獨制的金創藥塗抹一下即可,主子不用擔心!”說完頓了一下,輕聲說:“主子,這男子滿身是傷,只怕身體不潔,要不容老奴將她扛回自己的房間,再進行照料?”
龍之軒淺吟了一聲,默默擡頭,淡淡道:“隨你!”
龍之軒確實不喜歡別人上他的牀榻,無論男女。今日讓她上了牀榻,已經是特殊中的特殊了。
劉熹將淮清洛擡到了隔壁房間,迅速掩上了門,神色複雜地盯着面前這個瘦削的男子。他畢竟在宮中那麼多年,對察言觀色知人賞人都是極精通的,之前之所以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只因她現在是男子打扮,而且還換了一張臉,且他一直以爲,淮清洛已死。
但現在看來,她不僅沒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與南朝端王爺在一起。
怒!想起之前她當着衆人的面羞辱皇上的情景,劉熹的心便狠狠一凜。
這樣一個禍國的妖孽,他絕對不會容她繼續活在世上。
劉熹的武功是先皇親授,專門屠殺對皇上不利的佞臣,平日裡他從不表露出自己的武功,所以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位老太監其實是一個深懷絕技的人物。
他冷冷伸出手,雙手鉗住她的脖頸,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將她掐死。
淮清洛此時背翻冷汗,又被劉熹鉗得呼吸難受。但現在的她竟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嘴裡語聲急促:“阿軒,等我,我終能救你!”
劉熹一驚,手上的力量驟然一輕。她口中的阿軒自然是皇上龍之軒了,但她說什麼,救皇上?
他的驚魂還未定,龍之軒緩步過來,推開門,墨一般的明眸凝在淮清洛的臉上:“劉熹,你去熬藥!”
劉熹這纔回過神,趕緊垂首出去。
龍之軒輕輕地曼步走到她的牀榻上,猶疑了一下,拿了一個小凳子坐下,旁邊的小丁當跳到了他的肩頭,張大着圓溜溜的眼睛盯着牀榻上的淮清洛。
淮清洛說過丁當好色,果然,這隻色兔已經完全臣服於俊美的龍之軒褲下,與它昔日的主子一點心電感應都沒有。
“拉個曲子來聽聽?”龍之軒輕輕摸着丁當的毛髮。
丁當大人趕緊跳到了淮清洛的牀榻上,將它那條小短腿撐在牀攔杆上,右手一拔,拔了一根毛,便拉了起來。
它拉得很不好聽,但自己卻以爲是天籟之音,彈完過後齜了齜牙等着新主子誇獎。
誰知龍之軒竟聽得出神了,手託着腮靜靜聽着,沒有迴應,氣得丁當大人小腳踩了踩,它不知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只聽到某人在牀上罵:“哪個兔輩又算計我,有本事就跳出來,不要在耳邊吱吱亂叫!”
某位兔輩很無語地盯了盯剛纔那嚎叫的獅子,縮到了龍之軒的懷裡。
龍之軒託着腮靜靜看了她一眼,突然咧脣笑了。這麼有力氣的人,估計就是想死閻王爺也不會收了!
“主子,暗衛有人送來捷報!”
龍之軒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動。
劉熹微蹙了眉頭:“藥已經熬好了,奴才喂他吧!”
龍之軒看了他一眼,道:“藥呢,拿過來,我喂他!暗衛也讓他來這屋!”
他說完,一指點下,點住了淮清洛的昏睡穴。
劉熹心裡微微一嘆,恭敬地將藥碗遞給了龍之軒。龍之軒從沒有侍侯過人,但冥冥中他卻有種感覺,曾經有一個女人怨過他,說他喂藥不溫柔。
他將她輕輕地扶起來,懷中的人溫香軟膩,安靜又乖巧,有着與男人完全不一樣的氣質。要不
是今日看到她殺人時的模樣,他只怕會懷疑她的身份。
他喂得很慢,昏睡中的淮清洛很配合。
“皇上!”暗衛拱手出現。
龍之軒頭也未回,淡淡地點了點頭。“宮中有何異動?”
“太后說與九王爺母子分別甚久,所以命九王爺搬入了宮中。”
劉熹一咬牙,心中微怒,這個老女人,竟然迫不急待地想讓她兒子爬上帝位。
龍之軒不怒反笑,嘴角不覺一揚:“母后果然心急,看來朕還得在宮外多遊歷一些時日纔好!”
劉熹想了一會,輕聲說:“皇上,端陽太過於危險,且離胤城太遠,若宮中有何異動,只怕鞭長莫及。不如我們回胤城,在胤城中游歷?”
除了他剛纔所說的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這牀上的女人。
他怕,怕皇上想起了與她的種種,到時候只怕後悔都來不及了。
龍之軒微微一笑,將最後一口藥送到了淮清洛的嘴裡:“端陽之行,朕倒覺得有趣得很,說不定能爲北胤尋回一個好官!”
他說完,突然覺得這一句話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了。
他自然想不起來,因爲這句話,淮清洛曾說過,只是當時她要他挖的腳角不是自己而已。
淮清洛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龍之軒自然不可能時時在這裡守着,劉熹將淮清洛交給了被她整啞的店小二,所以淮清洛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是一張放大了的諂媚的臉。
“嗯,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淮清洛冷皺了眉頭,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店小二瞅到淮清洛醒了,歡喜得不得了,趕緊在她的牀榻前跪下了。
淮清洛瞟了一眼那廝,微微嘆了口氣,託着腮着:“是你救的我?”她記得她回來的時候沒有處理傷口。
店小二搖頭。
淮清洛默默眯眼,淡道:“去喝一口醋再進來,若不進來,我再將你弄啞!”
那店小二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跑到廚房喝了幾瓶醋,再次回到淮清洛的房間時,已經能夠說話了。“我說我的姑爺爺,你下次可千萬不要再這樣整我了,我要是啞了就當不了店小二,我當不了店小二拿什麼養糊自己養糊全家?”
“既然那麼愛惜自己的嘴,那幹嘛要亂說話?”淮清洛翻了翻白眼。
那店小二趕緊左右兩腮各打了一拳,“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證看到一坨屎也能把它誇成一朵花!”
淮清洛微微咧嘴笑了笑,手指輕輕地在牀榻上繞了一個圈:“救我的人是誰?”
“就是住在你隔壁的公子。不過那位公子今早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隔壁住着的公子,她跟隔壁的公子很熟麼,想完默默眯了一下眼,“那好,你留意着,如果他回來你便來找我!”
昏睡期間,她總覺得依偎在那人懷裡的感覺很溫暖,心裡有一絲期待,但又有些害怕。
是他嗎?
如果真是他,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纔好。
她剛躺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出來,我要娶你!”
淮清洛沒有理會,隨即又聽到有人高聲說:“我孟思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打敗。我喜歡你,我要娶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