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裳是開心的,她終於可以與阿昭一起去狩獵了,而這個喝醉的齊王妃,就讓她暫且歇在一邊,看着她和阿昭雙宿雙棲,親親秘密吧。
李瀟玉趴在慕雲昭的膝上,佯裝睡着,就是慕雲昭將她抱回帳篷也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而慕雲昭也知道她不想與慕雲絕一行人狩獵,也就由着她去了。
等到衆人離開,她一個躍身而起,對着帳篷輕喚道:“容曜。”
“郡主。”
說起這容曜,自從上次逃出密室,她和慕雲昭找遍了王府的各個角落,終於在瑞錦園望嬌娥裡找到了容曜和容聲兩兄弟,他們被人換了姬妾的女裝,扔到了一處偏僻的住宅裡。
說起那個望嬌娥,可真是令人歎爲觀止,這望嬌娥裡面起碼有四五十個姬妾,這些姬妾有些甚至是人家的妾室。李瀟玉曾經有一度很是懷疑慕雲昭的個人癖好,覺得他就是因爲不舉才招攬了這麼多的侍寢姬妾,好彰顯他並非無能,這樣的認知讓她對慕雲昭這個人有了些許不好的看法,這樣的男人,該是個極其驕傲的男人。
“容曜,我覺得今日這宴會的氣氛不對,好似針對齊王,你與我前去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也好明白,這一切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局。”
“郡主,只要你我二人嗎?”
“嗯,人多眼雜,不好處理,你,我信得過。”
“是,郡主。”
……
“阿昭,你的馬太快,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凌雪裳才說出口,慕雲昭則放慢了騎馬的速度。
“阿昭,我們可還是朋友?”
“爲什麼這麼說?”
“爲什麼從你十七歲開始,你與我便疏離了呢?阿昭,到底是哪裡錯了?又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爲什麼在你的眼裡,我竟然是這般的面目可憎,可憎到了你見到我就躲開?阿昭,我一直沒機會跟你如此近,近到我可以呼吸到你的氣味。阿昭,曾經的我們是那般的好,爲什麼現在的我們成了這樣?”
凌雪裳一副心痛難當的模樣,她很傷心,她想知道,她與他到底怎麼了?他們不是兩小無猜嗎?他們不是親密無間嗎?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到底她與他發生了什麼?
“我說過了,你我都長大了,該是避嫌了,僅此而已。”
凌雪裳不相信這樣的話,她知道他一定有什麼隱瞞了自己,她是何等聰明的人,又如何不知道他瞞了她什麼?
“阿昭,莫非在你的眼裡,我們凌家的女人都是招惹不得的嗎?”
這句話她知道她說的很突兀,但是她更知道他需要一次坦誠布公的談論,解開他與她的心結。
“你想多了,雪裳。”
“你以前很喜歡喊我阿雪的,如今卻成了雪裳。”
“那是少不更事,我爲我以前對你造成的誤導,感到抱歉。”
“少不更事?阿昭,在你的心裡,我便是一個你永遠都想逃避的記憶嗎?你知不知道我想……我想……”凌雪裳本就是個害羞的人,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說出她的心聲。
“雪裳,你想什麼都不是你能決定的,就跟本王想什麼都不是本王能決定的一般,所以你還是不要想多了,想多了也是空想,對你我無意義。”
他對她也不是完全無情,少時的感情豈能是說斷就斷的?可是他與她終究是無緣的,而他不願意爲了她放棄一些他在乎的事情。
“告訴我,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慕雲昭轉過頭去看着凌雪裳,這個女子如此的秀麗出衆,說實話,美人含淚摧心肝,他不行傷害她,可是他卻不能不說。
“我也不知道。”
凌雪裳是個驕傲而又執着的女子,她問不出答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個策馬,攔住慕雲昭的去路,抓住他的馬繮繩,倔強的大聲說道:“告訴我,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什麼是你必須與我疏離的原因?”
“我不知道,如何告訴你?”
“你不知道?莫不是你害怕你的皇兄?又或者你害怕我的父親?難道在你的心裡,你可以爲了你的皇兄放棄一切?難道在你的眼裡,我的父親便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權臣,而不是一個好父親,甚至是一個好岳父?”
“岳父,誰的岳父?”
凌雪裳的眼睛明亮起來,“你的,如何?”
這簡直是變相的求婚,李瀟玉跟容曜剛施展輕功落地,就聽到這一番直接的告白。人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也不知道這慕雲昭可會受了美人恩,又可會接受這滔滔權勢?畢竟凌祁天的女婿,必然是這東嶽國呼風喚雨的人物,而他慕雲昭若成了凌祁天的女婿,距離那把龍椅便是一步之遙了。
這絕對是一個考驗人意志和拒絕誘惑的好法子,假若李瀟玉是男子,怕是她都難以阻擋這樣的權勢吸引,只是她更好奇,這慕雲昭可願意走這樣一個捷徑,一個很可能終成爲別人傀儡的捷徑,一個或可能成爲一代帝王的捷徑。對於慕雲昭而言,這是個人生的重大抉擇,也是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
慕雲昭看向凌雪裳,他的嘴角揚起邪魅的笑容,斜坐在馬上,帶着他以往慣有的痞笑,“呵呵,雪裳啊,本王是個男人,不是個吃軟飯的廢物。若是一切靠女人孃家之人才能成就,你嫁給本王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值得炫耀和驕傲的?而你又豈會看得上如此庸俗不堪的本王?誠然你的條件很誘人,本王很心動,恨不得馬上就答應你。但是本王有本王的原則,也有本王的底線,若是你真的想嫁給本王,你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你的家室。”
他伸出手拿過馬繮繩,馬鞭挑起凌雪裳的下巴,“你若是想與本王有一段情,該是用你的腦子,本王喜歡純粹的感情,而不是夾雜了這些邊邊角角。要知道有羈絆的感情,會黯然失色,也不長久。你總不希望嫁過來之後,本王對你的喜愛是曇花一現吧?”
他笑着瞥向李瀟玉的方向,狀似看風景,可是李瀟玉卻是心突的一下,這個傢伙發現了自己的位置?
“我明白,阿昭,我會努力成爲站在你身邊的女人的。”
凌雪裳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的阿昭終於願意接納她了嗎?不靠家世靠本事,這樣的阿昭讓她癡迷,也讓她難以自拔,她就是喜歡這樣的阿昭。
李瀟玉心中暗暗佩服,這勾搭女子的本事,果然不負邪王的名號,上嘴皮吧嗒下嘴皮,就讓一個世家女子奉若玉圭,甚至欣喜若狂。不過怎麼感覺他勾搭凌雪裳是自己慫恿的呢?好像前段日子,她要求慕雲昭去給凌雪裳幻想的吧?嗯,好像是的,看來這個慕雲昭是受了自己的啓發了。這凌雪裳若是知道慕雲昭逗她玩,會不會氣死?當然,也難說,這慕雲昭會因爲英雄難過美人關而假戲真做。
“嗯,你我趕緊去狩獵吧,不然輸給其他人,只怕今年的秋獮,拿不到好彩頭了。”
“好,阿昭,我會加油的。”
“走吧。”
李瀟玉看着騎馬遠走的二人,抿着嘴說道:“咱們也去周圍看看,方纔前方有條血路,不知道是人血還是動物血。”
“郡主,這裡有血跡。”
李瀟玉走了過來,摘下染血的葉子,將血放在鼻尖輕嗅,“是人血,順着這個血跡找到他。”
“是,郡主。”
……
“郡主,這裡有個地洞。”
“去看看。”
“是。”
鑽入地洞,映入李瀟玉眼簾的是一個清秀的青年,他的胳膊上染了血,雖然止了血,但是止血效果不大,血還在滴滴流出。
“你是誰?”
青年戒備的看向李瀟玉,她皺起眉,看向這個青年,打量着他的眼睛和穿着,更是不放過他手上的繭子,虎口和食指有繭子,這是個慣用刀劍的,看他一臉英氣和正氣,不像是江湖中人,莫非是衙門中人?
“我也想問你,你又是何人?爲什麼來這個皇家牧場?爲什麼受了傷?你來想做什麼?一個人單槍匹馬,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而這個事情,我猜是與官府有關,但不知是冤案還是復仇?”
李瀟玉走到青年跟前站定,她雙手環胸,看着他眼睛的瞳孔微微放大,看來她說對了。
“你是誰?我憑什麼告訴你?”
李瀟玉笑起來,“我叫李瀟玉,一個可以幫助你的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青年疑惑的擡起頭看向李瀟玉,他的眼睛依舊是戒備很深,就連手都一直放在腰間,隨時準備反手一擊。
“就憑我有箭弩卻沒對你釋放。”
李瀟玉移開身子,容曜手裡果然拿了一個小型的箭弩,這個箭弩上有三支羽箭,森光凜凜。
青年似乎相信了李瀟玉的話,他有些放鬆下來,“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你的血跡。”
“哦,原來是我的血跡。”
“我更想知道,你爲什麼要來這裡,到底是復仇還是伸冤?”
“我說出來,你能幫我嗎?”
“能。”
“爲什麼你能?”
“能來皇家牧場的人,必然是接近天顏的人,不是嗎?”
青年思量了下,他似乎在衡量,稍坐片刻後,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擡起頭已然是信任的模樣,“我是青鸞營的千夫長,我來這裡只是想爲我的兄弟們伸冤,我們青鸞營不是敵前退縮的逃兵,希望陛下收回成命,不要斷了我們這支隊伍的軍糧,讓我們這些兄弟自生自滅!”
敗仗之軍?斷軍糧?這倒是一個有趣的故事,恐怕跟凌祁天脫不了干係。
李瀟玉眼睛轉了一圈笑眯了眼,“你叫什麼名字?”
“卞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