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勢洶洶的直接飛奔到了蘭雪婷面前,露出個生氣的表情:“不就是白洛辰對着桃花和流水用白玉雕刻着小人?天界的九公主也至於看的如此癡迷?”
然後又轉過頭來看着白洛辰不滿的說道:“你明知道我除了你誰都不愛,你竟然不惜把我的記憶全部封存,然後把我扔給別人,你要是不愛了,大可以直說。
我也不會死乞白賴的纏着你,犯不着把我像破布娃娃一般隨意丟棄掉!”
“你是何人?竟然私自闖入玄月宮,還敢如此這般與帝君說話……等下……你這模樣,你是……林清婉,不,怎麼可能,你不是以身殉世,元神俱滅了嗎?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蘭雪婷瞪大了眼睛看向林清婉,擡了擡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林清婉點頭:“可不就是我回來了,這地兒是我夫君的,卻平白的被眼前這位鳩佔鵲巢了一千年了,現在是不是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你竟敢對我這般冷嘲熱諷,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她言語裡冷嘲熱諷,最後那幾個字更是說的千迴百轉,蘭雪婷被她噎的膛目結舌,氣急敗壞的擡起手中鞭子就要抽過去。
就在蘭雪婷揚起鞭子的一瞬間,白洛辰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他一把抓住蘭雪婷的胳膊,擡起眼睛,看着她,眉毛挑了挑,不清不淡的來了一句:“雖然今天是公主你的壽辰,可是在我的面前,你竟然要打我的帝后,究竟把我這個星耀帝君放在何處?”
似是被白洛辰這樣嚴厲的語氣震懾道,蘭雪婷不自覺地後退着,臉頰隱過一縷緋紅,眨了眨眼,委屈的看着他說道:“帝君,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好了?她害的你差點元神俱滅,你爲何到如今還在袒護她?而且,你明明就知道,她是頑靈降世,她自出生之日起,就爲天地所不容。
我等了你數萬年,愛了你數萬年,而且就算再等你幾十萬年,我也甘之如飴,爲了你,我甘願付出性命,丟下尊嚴,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
“蘭雪婷,這話本君只說一遍,聽完以後你立即離開玄月宮,從此以後,永遠不得踏入玄月宮殿半步。”
他語氣冰冷無比的繼續說道:“我二十五萬年從來都未曾對任何人有過心動的感覺,卻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毫不猶豫的動了心,她是我唯一一見傾心的人,除她之外,我誰也不愛。
而且,我從未愛過你,一直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又憑什麼認爲本君該爲你幾萬年的妄念負債?”
他的話語如銳劍,直指人心,但顯然幾萬年苦等足以磨礪人的心智,現狀的發展雖然與她的意料大相徑庭,蘭雪婷依然昂首道:“帝君,林清婉她不過是個天地不容的頑靈降世而已,何以值得您如此一往情深的對待?”
“婉兒不值得?難道你就值得?婉兒懂我所有的想法,哪怕我什麼都不說,只要我一個眼神,她便會明白我心裡所想,她爲了我,可以不顧一切,甚至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對我的付出,從來沒要求過我要如何回報她,她付出的心甘情願,從來不會委屈抱怨,以前她爲我做的事情,你強行搶了她的功勞,她可曾說過什麼?抱怨過什麼?
我所鍾情之人,無論她位列真神,抑或只如凡人,甚至就算她是邪魔,於我而言,都毫無區別,我愛者、戀者、慕者,唯她一人而已。
她未必是最好的,卻是我眼中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
白洛辰的一字一句聲聲入耳,站在原地的蘭雪婷心底悲痛不已,她從未想過白洛辰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出這些話來,對她而言,這每一句話都彷彿銳利的劍一般一點點劃開了她的心臟,讓她疼痛不已。
林清婉聽到他的話,也悄然頓住,呼吸不知爲何突然緩了下來,她聽的他這番深情告白,心底忽然小鹿亂撞,臉上掛了一絲緋紅,如同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
“帝君……你對她這般深情,她也未必會懂,她根本配不上你的一往情深!”蘭雪婷滿臉淚水的看着白洛辰,臉色微變,嘴脣輕抿,極其艱難磕磕巴巴的說出這句話,她着實被他的話驚得不淺。
“她懂不懂如何?我只要能守在她的身邊就好,她若眷念天下蒼生,我便爲她守護天下蒼生;她若看中三界生靈,我便爲她守住三界生靈;她若願看遍山川河流,我便陪她雲遊四海,無論她想做什麼,我都會陪她。
於她,雖千萬人吾往矣!”
白洛辰眼神堅定的說道。
“帝君……你……”
蘭雪婷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洛辰。
“你何必如此驚訝,本君愛慕之人,定然當的起本君的這份深情!言盡於此,公主若是沒有別的重要事情,請速速離開我的玄月宮吧!
這玄月宮乃是我的宮殿,自然也是她的宮殿,未免惹得我的帝后不開心,請公主永遠不要再踏進玄月宮半步!”
白洛辰一字一句的說道,語氣冰冷無比。
說完,他快步走向了林清婉,緩緩展開手心,手中白玉雕刻的小像已見雛形,赫然便是林清婉的模樣。
他脣角帶笑,神情專注而柔和的看着林清婉,萬千世界在他眼中,彷彿都不似他眼中的一人。
“帝君教訓的是……此處乃是帝君您的宮殿,自然也是帝后的宮殿,是我唐突了,望帝君原諒!我忽然想起來,父君找我還有事情,我就告辭了!”
蘭雪婷看着白洛辰深情看着林清婉的眼神,酸楚的說完,便掩面跑了出去。
林清婉鳳眼眯起,嘴角輕勾。
說不高興是矯情,此刻她比誰都明白,心底稍微溢出的感覺並不只是高興這麼簡單。
她曾經以爲一見定終生這種不靠譜的話絕對是混話,她也曾經以爲自己的一見鍾情,也不過是一廂情願,可是當她親口聽到他的那句“自見她第一眼便一見傾心,雖千萬人而往矣。”
她才終於明白,他也一樣從第一眼見到她時,便毫不猶豫的愛上了自己。
盛放的桃花樹下,流水潺潺,兩人面對面站着,靜默無聲。
看着眼前那個冠絕三界、溫潤如玉的男子,林清婉神色清冷,眼中流光閃過,忽然帶上了一抹暗含的怒意:“既然對我如此情根深種,又爲何將我扔給蒼穹不管不顧?”
白洛辰沒有回答她的質問,而是神情的看着她,一下子將她抱了起來,緊緊的抱在懷中,他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秀髮輕聲說道:“婉兒,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原本以爲只要遠離我,你就可以遠離痛苦和傷害。
其實我做完這個決定就後悔了,可是……爲了你的安危着想,我還是逼着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你不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對我而言都是無邊的痛苦折磨。
幸好,你回來了,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林清婉聽完他的話,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暈開,擡眼望向一臉深情的白洛辰,他一身白衣,長髮如墨,眉眼溫純,她忽然想起一句話,風華絕代。
這樣完美的人,如此深情的愛着她,是她的幸運。
桃林嫣紅,小溪潺流,漫天雲霞似海,她就這樣被自己最愛的人緊緊的抱在懷中,她眉眼都是幸福的微笑。
“洛辰,這一次縱然刀山火海,縱使千年萬年,我也不會再離開,此生,得夫君如你,於我而言,世間最歡喜之事,莫過於此!”
林清婉擡眼看着白洛辰笑着說道。
然而,過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皺眉苦惱的說道:“啊!怎麼辦?我現在是個六七歲女童的模樣,別人不知道,還以爲你堂堂的星耀帝君,竟然拐帶兒童!”
“這裡正好有一顆仙丹,可助你恢復十六七歲的模樣!”白洛辰寵溺的看着林清婉,沒有錯過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捉弄!
“正好?恐怕是你早就準備好的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回來了?你之所以讓蘭雪婷留在你的玄月宮,並當着我的面跟她說了那些話,也都是你事先計劃好的吧?
不愧是星耀帝君,果然老謀深算!”
林清婉嘟起嘴,一臉的不滿。
“婉兒,我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我的心裡從來都只有你!”
白洛辰眉峰如聚,瞧她的眼神無奈又堅定,如是道。
萬千煙霞,滿院桃林,透過層層疊疊的桃花,林清婉的眼睛最後落在白洛辰臉上,她的世界在那一刻,陡然只剩下他立着的身影。
那個時候,林清婉突然覺得,一萬多年的光景,四世的輪迴,她等的不過這麼一句話而已。
如此,縱使日後萬載歲月浮沉,都不及此片息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