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誠言嘆氣,彎身拿起行李,側身進門,不換鞋直接走往博素言的房間,放好行李走出來,換鞋,轉身進自己的臥室,再出來,手裡拿着衣服。博素言鬆開摟着博康的雙手,“爸,我突然回來,是不是給你們帶來麻煩了?”他們是這樣的不開心。
“沒有,他這是累的。”博康撒謊了,欺騙了博素言,欺騙了自己。“你突然趕回來,很累了吧,一會誠言出來,你也洗洗睡了。”
“爸……”
“我知道你出國了。”
“我……”
“什麼都不要說,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再說吧。”氣氛似乎在博康這一句話後變得沉悶起來。什麼都變了味,以前溫柔的博康消失在博素言眼前,現在的博康一臉愁色,憂鬱在一點點侵蝕他的心靈與柔體。
“嗯。”博素言忘記面對這些改變的勇氣,換鞋跑進屋裡,“爸,你也早點睡哦。”開自己臥室的門,整理一下箱子裡的衣服。
博康站在玄關進客廳的轉角,看着屋裡的能看到的擺設,一切事物都沒改變,舊舊的木頭沙發,便宜的茶几,老式電視,沒有像樣的櫃子,缺角的餐桌用小本子墊着,廚房裡面小小的地方擺放整齊的櫥具,不多,就幾個架子,一個雙開櫃。家裡條件不好,但博康記得,自己帶着兩個小孩子有多開心,永不分開的三人組合,自己勤勞的工作,懂事的倆孩子,每天都會有新鮮的笑話,每天都會有感動,博康幸福的笑起來,記憶是美好的,特別是快樂的記憶,更爲珍貴。
可有了這些,博康更傷心了,看看現在,像什麼樣子?家還是那個家,人還是他們三個人,可惜感覺差距超過博康能理解的範圍,猜測,妒忌,排不上憎恨,卻繞不回去,博康難以相信這個溫暖的親情鎖會被自己晚年來的愛情打開,分散至各地,再也找不回來。博康羞愧自盡的選擇,不能彌補,只能盲目下去。
博誠言洗澡出來,恰巧看到博素言拿着衣服走出來,真是心有靈犀啊,“晚安。”可惜不能一點通。
“晚安。”博素言看博誠言開臥室的門。“真的那麼不喜歡我嗎?”難過起來。
博誠言開臥室門,進門開燈,看到博康定定坐在牀上發呆,“對不起,我……”
“我知道不是你特意帶素言回來的,他出國了嘛,他唐突的回來,我想你也嚇了一跳吧。”
博誠言放擦乾頭髮的毛巾在小凳子靠背上,“是的,我送辛和佳上公車,轉身就看素言,聽起來很巧吧,我認爲,我站在公車站和辛,佳聊天的時候素言就已經看到我了,我當時可能沒注意到。”博誠言猜測,“爸……”
“素言是有意的,他有意回來,他有意找你,他有意第一個見你。”
“爸……”
“是不是。”博康很害怕。
“是的。”博誠言不想騙博康。
博康沉默起來,情敵就這麼近,揮之不去,不能砍斷,一個是自己的長子,另一個是自己的次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的厚,手背的薄,分開哪一個,都會痛不欲生。
“爸,抱要亂想我和素言會怎樣好不好?”博誠言就怕博康會這樣,所以常說謊,“我愛你,我愛的是你,一有機會,我一定和素言說。我一定說。”博誠言這回是來真的,不能再拖了,這樣的事拖久了,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別說了。”博康不是不想讓博誠言說,是不想讓博誠言扮黑臉,事情已經不想起初這樣單純了,一段繼續的愛情,一段爲了斷的感覺,兩者糾織只會越加複雜。
“爸,不能拖下去了。”
“誠言”博康聲音輕輕的“我想再想想,行嗎?”
博誠言感覺自己和博康談戀愛像國家機密一樣不能隨便說,不能在不對的時候說,“爸,別想太久。”博誠言靠向博康,“我等不急了。”
“不是吧。”博康嘴巴一彎笑起來,“你以前不是常叫我不要急的嗎?”
“我有嗎?”博誠言摟着博康,“爸,我心裡可着急了。”
“呵呵……說大話。”
“沒有說大話啊。”博誠言吻博康的臉,“我很誠實的,爸,你知道的。”摟住博康的身子搖啊搖的。
“好了,不要搖我了,頭都暈了。”
“暈了好,我們睡覺。”博誠言身體一倒,借自己比博康重一同倒在牀上。
“睡什麼覺啊,我還沒有洗澡啊。”博康推開博誠言,坐起身。
“有什麼,晚點一起洗不就結咯。”博誠言伸手摸博康的衣服,布料滑滑的,手掌上翻,手指勾起一點博康身上的衣料,看到博康一小塊皮膚。
“一起洗?你不是洗過了嗎?還洗?怕皮沒有掉啊?”博康不是裝傻,瞭解博誠言邏輯思維之後得出這樣的結論是最符合常理的 。
“沒有啊,我是怕你……一會累了,不能起身跟我一塊洗澡呢。”博誠言另一隻手摸上博康的腰。
“啊……”博康這回意識到了,害羞起來,“討厭,不要亂來了。”
“哦,”博誠言哦完找好位置躺好,拉被子,雙手分開被子,腳幫蹬兩下,蓋好被子,“我睡覺了。”
“誠言!”天氣變化還沒博誠言情趣變化快。
“我睡覺,你洗澡再睡覺,OK?”
“不OK。”
“那算了,爸,晚安。”
“啊!”博康轉身,雙手抓博誠言的手臂,搖他,“不要睡,這麼早睡什麼,明天怕沒得睡啊?”博康還不知道博誠言正背對自己偷偷的笑,“壞蛋,起來了,我要抱抱,要抱抱拉,誠言……”
“呵呵……”博誠言笑冪冪翻身,張開手,“還不過來?”
“關燈先。”博康下牀,手按開關鍵,轉身快步回到牀邊,一跳就到博誠言懷裡,“我愛你。”
“知道你愛我了,動作小心點。”博誠言想告訴博康不用關燈的,反正關燈開燈對博誠言來說都一樣看得見。
博康看不見,黑麻麻的用手摸。黑暗裡博誠言看博康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博康害怕摸錯東西,人類總喜歡白天是因爲陽光就像火一樣叫人心暖,黑夜黯淡得叫人恐懼,要不是知道有人陪着你在黑暗中呼吸,膽小一點的人一定開燈睡覺。博康按住住博誠言的胸口,博誠言雙手摸上博康的腰,扣緊,博康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