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康丟空罐子在沙灘上,彎腰要拿一罐酒。
黑暗抓住他的手腕,“康。”很溫柔的喚他。
“我要退出。”
“你說什麼?”
博康掙脫他拉着自己的手,“我不能再傷害誠言了,我要退出。”
“退出?你要退出?我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情不是你說退出就可以退出的。”
“那是怎樣?”博康心死了,“要我死?”
黑定定看着他,不知怎麼了的,黑暗嘆一口氣撇開視線,看着海潮翻滾上漲,不說話。
博康以爲他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轉身看過去,那浪打浪的海水正搶着上岸,“漲潮了。”坐在沙灘上。“很美呢。”
“還不回家嗎?”黑暗突然問道。
“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不寂寞?”博康總這麼故意關心起另外一個人。
“你都決定退出了,又何必在乎我呢?”黑暗淡淡的笑起來。
博康看向他,眼眶就這麼不自覺的紅了,透過蒙蒙的水層,“對不起。”
“沒事,做朋友這麼多年,我還不懂你?”黑暗挑眉,“從明天起,我不會再讓洛去煩你們。”
“不,誠言需要他,”博康害怕變化太大會讓博誠言不適應。
“可你有沒有想過,洛是個既危險,又不易控制的男人。”
“我也想他離開誠言,可誠言視他爲兄弟。”
他都這麼說了,黑暗還能說什麼,“你啊……”伸手摟他肩膀,“我越來越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了。”回憶以前,“當初,我們是如此狂熱自己的脫變計劃,雖然主人不看好,但你卻瘋狂的繼續着,還不惜帶走自己的實驗品,是你創造了他們,讓我相信我們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所突破,你卻揹着我和實驗品戀愛了,然而我還是相信你,照顧着你,不想你受到主人的傷害,還傻傻的以爲你會終於最初的決定。”
“對不起,我已經不可以沒有他了,”博康對這樣的自己很無奈,“對不起……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黑暗要如何責怪他?他不是惡人,他只是和自己一樣,在一樣的套路里成長,在一樣的故事裡遊蕩,找不到自己該安定下來的原因,每一天忙綠着尋找幸運的機會,卻在閃爍的曙光中錯失良機,“康,你真的愛他?”
“嗯。”博康很堅定,“我愛他。”
黑暗看着他,眼神黯淡,不知是該祝福他,還是該同情他,“我們這種經常撒謊的人,到最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你說你愛他?”皺眉,伸手摟他讓他靠向自己,“康,你向他撒謊的時候,有沒有料到,真正會痛苦的會是自己?”
博康抿脣,回答不上來的掉着眼淚。
“朋友,愛是虛幻,如果你願一睡不醒,那就沉睡不醒吧。”黑暗不再勸他,就認他去,不管結局會怎樣。
“黑暗……”
“別解釋了,我就當你離開實驗室後磕到頭失去了憶。”
“我已經失去過一次記憶。”博康記得自己起死回生後想起的事,“要不是回憶得起來,我看我只記得試驗室裡的場景。”抹去眼淚,“可奇怪的是我總覺得還有些事我沒能回想起來,是什麼呢?是……”坐直身子,按着額頭,想要回憶起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黑暗擔心他出事的阻止他。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失憶的,我只記得我抱着孩子醒來的時候,是在垃圾收集站裡。”
“康……”
“我一定還有什麼事瞞着誠言,活是……”博康看着黑暗。
“我怎麼會知道?”黑暗臉上突然出現乾乾的表情。
“我怎麼忘了,你也是個說謊家……”博康皺眉,這種不能再相信任何人的感覺,讓博康的心空虛起來,低頭看着沙地,“我一直活在謊言中。”
“不是這樣的,我……”
“我什麼都不想聽。”博康打斷他的話。
“……”黑夜臉上突然出現無奈和疲憊的神情。
“什麼都不要說,”博康緩緩低下頭,看着沙灘,“謝謝,你一直陪伴着我。”不哭出聲的掉着眼淚。
黑暗無話可說,再一次摟他在自己懷裡,感受他淚水溼透自己的黑色襯衫。
隔天,博誠言起牀的時候美人已經不在屋裡了,懶洋洋的翻一個身,抓抓被子,昨夜那個女人的香水味還殘留在牀單上,“嗯,臭死了……”踢被子下牀,翻個身,拿正枕着的枕頭下來抱在懷裡。可就是這樣博誠言還是怎麼也安睡不下去,痛苦的“啊……”一聲坐起身,面對空蕩蕩的臥室,博誠言心裡無比空虛,後靠牀頭板,“我是怎麼了?”擡手,用手掌抓抓頭髮,“我不是已經習慣一個人生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