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鷗原本爲師父快要走出死衚衕而慶幸,可變生肘腋,不由一陣揪心!
風千金狂笑中卻又戛然而止,癡癡地在冥思着什麼。
良久,突然又對雲鷗說道:“徒兒,我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雲鷗聞言,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對,就裝糊塗道:“師父,您怎麼了?”
“徒兒,拿出你的攝心劍!”風千金邊後退,邊吩咐道。雲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能木偶樣先順從着。
風千金又像對付蒙面漢一樣,如法炮製,朝雲鷗疾速甩出一掌!
“師父欲要何爲?三十六計避爲上!”雲鷗在師父出手的剎那,一招“步月登雲”,騰空閃避,嘴裡不忘叫道:“師父,您好像是發空掌,這是要考驗徒兒嗎?”
“精靈!神速!”風千金讚道,“請出刀!”話音未落,再次電速甩出一掌!
“沙沙沙!”
又是一招詭譎的“鬼撒沙”!
雲鷗隱約感受到一些似有似無的東西從師父掌中發出,無暇它念,驟然祭出“漫天十八劍”應對,居然也是安然無恙!
風千金讚許地點點頭,“雲遊出手,鬼魅命收!漫天十八劍下鬼見愁!漫天十八劍,果然超神入化!”
“師父,你的神功,莫非就是‘鬼撒沙’?感覺師父您的出手已經留有餘地了……”雲鷗驚悸道。
風千金毫不客氣道:“沒錯,我沒有朝你的眼睛發射。而且,你磕落了其餘的沙子,也有種瞎貓碰死耗子的味道。而那突襲我的勁敵,卻是精準、神速應對。如此刀法,真的天下無雙!”
雲鷗汗顏,腦海中尋思、構想那勁敵的模樣與刀法,不由問道:“師父,那勁敵,您認得嗎?他用的是什麼刀?”
“假如認得,我就直呼其名了。是個挺俊美的後生。這刀,裝飾也是非常華美,這後生揮舞起來,力大勢沉。”風千金回憶道,“冥冥中,我感覺他將是你頭號勁敵!所以爲師特別提醒你。”
雲鷗皺着眉頭,咬着牙根,陷入沉思,越想越發覺得不對勁,“莫非,他就是……”
“徒兒,你放寬心吧。當時我祭出‘瘋千斤’後,又反用‘分千金’從他身上汲取了一股強勁的功力,已使其元氣大傷,沒有幾十天那廝是恢復不了的。”風千金打斷了雲鷗的思緒,寬慰道。
雲鷗感謝道:“師父真好!不過,現在,我是有些爲師父您擔心。”
“爲什麼?”
“您剛說了,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這個,我懷疑……”
“徒兒,你別期期艾艾的!直說吧,師父現在對很多問題不是都看得很超然了嗎?”
“嗯。師父,估計此人非常陰鬱、狂妄!而您從其身上汲取的,可能正是一種陰鬱狂妄之氣。該種惡氣,在您身上鼓盪着,所以使您感到有些不適。對嗎?”
雲鷗想到了師父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心有餘悸,但不敢讓其再受到刺激,於是只好輕描淡寫地提個醒。
風千金做了幾個深呼吸,嘆了口氣,說道:“還算好吧,徒兒放心。真的哪天發作,師父最多就是多給別人罵幾句瘋婆娘而已吧。哈哈哈哈!”
雲鷗聽了難受,含淚直言道:“師父剛纔的話,一點也不好笑!您放心吧,沒事的,如今您又找到了兒子,可是要好好等着他功成名就!”
“哈哈哈,好徒兒,一定的!”風千金開心道,眼裡閃爍着淚光。
“而且,我會找到最好的藥師或高士,幫您把把脈。”雲鷗誠懇道。
風千金“嗯嗯”地讚許着,可眼神慢慢地有些迷離起來。
雲鷗見狀,趕忙勸說道:“師父,您也別忙着去找那兩個什麼神秘的地方,還是先跟徒兒到苦味樓住一段時間,讓徒兒好好伺候您吧。”
風千金搖了搖頭,神情黯然道:
“徒兒,忙你的。男兒仗劍走天下,不可太婆婆媽媽。況且你有你的要事。我們暫且告別吧。今後,你要是想念師父,就在這一帶的青山綠水找師父吧。師父就是天地間的一縷清風,餘生,逐山逐水便遂願。”
眼下,雲鷗只能順着師父的心意,遂長跪,淚眼婆娑地目送師父遠去。
風千金消失在視野的盡處,卻隱隱留下了一串長長的狂笑聲……
暮靄昏沉。
炊煙寥落。
苦味樓卻早早打起了燈籠。
燈籠下,如雲癡癡地眺望着遠方。
遠方並不太遠。因爲視力總是難以穿透那混沌的霧靄。
但在不遠的前方,分明有個人影拖着疲憊的腳步而來。
“你回來了?”
“嗯。怎麼那麼早就點起了燈籠?”
“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雲鷗突然間心裡升騰起一股溫暖,回話道:“怎麼會呢?不是有你在麼!”
“正因爲有我在,才擔心有人會迷了路!”如雲生硬道。
她的語氣,一直很生冷;她的臉上,沒有捨得綻放一絲的笑意。
雲鷗笑道:“不解。”
“我是某些人的債主啊!這世上有很多人因爲逃債而迷失了方向!”如雲木然道。
雲鷗正尷尬着要解釋,如雲卻擺手打住了,繼續說道:“當然,既然你回來了,晚餐,我這債主還想請債奴吃一次。最後一次!”
雲鷗受寵若驚道:“感動!感動!”
苦味樓的膳房,文刀、蔚媚兒早已在那等候。
有酒,有菜。
不,美酒,佳餚。
“少俠辛苦了!來,敬你一杯,爲你洗塵!”文刀熱情道。
“我也敬少俠一杯。如雲姐姐可是等你半天了!”蔚媚兒熱情中不乏責備之意。
蔚媚兒既爲如雲抱不平,也爲自己的遭遇顯露了不滿。
那時,風千金水戰蒙面漢,她便醒了過來,趕緊躲到了暗處伺機行動。後來趁風千金徘徊在柳樹下,救走了蒙面漢。
正如雲鷗所猜測的那樣,這蒙面漢,正是甄羅龍!
甄羅龍吩咐蔚媚兒暫時保密,並先行離去。而蔚媚兒也慌急趕回,路上遇到前來的文刀與如雲。而蔚媚兒對他倆說,自己已經去蘭溪橋看了,那兒根本見不到雲鷗的影子。於是大家便打道回府。
雲鷗聽了蔚媚兒的話,歉意道:“如雲,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敬你一杯!”
“沒什麼!我等你,是爲了晚上打麻將!”
“啊?我真的很困頓了。”
“我剛說了,最後一次!”
“你是說最後一次請我吃晚餐吧?”
“一樣!麻將,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