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首《初心》,不經意中讓你聽出了‘伊人’,被你逼出了‘中華第五美’、‘中華第六美’!好,我再獻醜幾句,告訴你伊人有多富,地位有多高!”
雲鷗俯瞰着山麓有如綠波翻滾的梯田,輕輕哼吟道:
福地迤溪,仙山逶嶺,清風綠水舒心境。
梯田滿溢稻花香,白雲深處歸鴻影。
暮靄輕紗,夕陽餘炳,蛙聲一片聽恬靜。
伊人夢裡尚呢喃,穿窗皓月窺風景。
如雲聽得入神,讚歎道:“好一副田園山水畫卷!”
“嗯,恰是一闋《踏莎行•田園歸》。如果我沒猜錯,你出身豪門,所謂的大家閨秀。如此大富大貴,難道也向往這樣的田園生活?”
如雲對“豪門”一說,不置可否,只回答道:“現在,難說自己嚮往什麼田園生活!但是,至少,我很羨慕畫卷中的那位伊人——農家女!”
“嗯,農家女,冷凝!我的鄰家女孩!”
……
閩中,與浙地一樣,羣山逶迤,溪澗縱橫,梯田廣佈,美麗富饒,是名副其實的“福地”。
雲鷗的老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村落,便鑲嵌於這青山綠水間,古樸,安詳。
村落只有一兩百號人。
在雲鷗十來歲的時候,一對青壯夫婦帶着一個小女兒來到村落安家落戶。
小女孩七歲,就叫冷凝!
冷凝、雲鷗兩家相隔不遠,冷凝自然也就成了雲鷗的“鄰家女孩”。
但是,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童話並沒有因此而馬上開始。
因爲,也許是窮人家的小孩早當家,冷凝非常懂事,總是跟着、幫着父母幹些力所能及的農活,所以很少有時間跟別的小夥伴玩過家家啥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冷凝內向、羞澀,甚至小小年紀便給人以冷漠的感覺!
小云鷗不懂這些,也不管這些,就是特別喜歡接近冷凝。
“凝兒,我們去玩吧。村頭那顆柿子紅了,熟了!”
“凝兒,我家山上的大錐慄能吃了!我們去敲打幾苞下來,好不好?”
“我帶你捉泥鰍,捉了都給你!”
小云鷗每每這樣呼朋喚友,冷凝皆不爲所動,但也能報以淺淺微笑,然後說:“下次吧!”
小云鷗便顧自去玩耍,回來後,一般會再次找到冷凝,跟她分享勞動的成果:柿子、栗子、螃蟹,等等。
“謝謝好哥哥!我只要一個!”無論雲鷗給多少,冷凝只會要走一個,或一顆、一隻……
冷凝過去從未主動邀別人玩耍,包括雲鷗。
不過,這次,冷凝破天荒來約雲鷗了!
“哥哥,我們去走走吧。”冷凝羞赧說完,馬上紅着臉先走了。
能說出“我們去走走”這樣的話,那說明人已走過了懵懂無知、天真爛漫的歲月。
沒錯,那年,雲鷗十八歲,冷凝十五歲,情竇初開。冷凝已經由一個黃毛丫頭長成清新脫俗的絕色美女,有如出水芙蓉,十里八村都說那簡直就是深山裡飛出的金鳳凰,走出去,必然傾國傾城!
“哥哥,聽說,你要走了。”
“凝兒,嗯,我想幹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男兒有志出鄉關,闖不成名誓不還!”
“爲了等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光宗耀祖?”
“多種原因吧。比如,爲了讓雙親過上好日子!還有別的更重要原因。”
“你雙親喜歡你去闖天下?”
“不,他們的心情很複雜。”
“唉!你走了,沒人再邀我摘柿子、撿板栗、捉泥鰍了。”
“不是還有很多小夥伴嗎?”
“你不要取笑我了。除了你,我不曾跟任何小夥伴有過來往!”
“我們有來往嗎?”
“今天不是嗎?!心有靈犀一點通,心靈交往,不算嗎?!”冷凝一直低着頭跟雲鷗說話,這次,她勇敢地擡起頭,目光灼灼,語氣咄咄。
雲鷗鄭重地點點頭。
他知道,冷凝只有對他不冷。雖然冷凝過去從未曾跟他一起玩耍,但是卻有很多的交往。比如,兩人經常會在各自的家門口,朝對方點點頭,對方也就會報以會心的一笑。他能明白,這就是心靈的交往。
兩三年前,一種特別的情愫,就在這會心一笑間油然而生。
這種情愫,發自內心,自然而然,不可遏止,與日俱增!
此刻,雲鷗怦然心動!
他感覺這心跳,似熾熱的火焰在跳動!
他拉住了冷凝的手。
“你的手很熱!”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只是冷凝的話,輕得恐怕自己都聽不到。
不遠,就是一片小樹林。
“我們去坐坐吧。”
“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我說了,男兒有志出鄉關,闖不成名誓不還!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就還鄉娶你!——這,就是我要出去闖天下的最重要原因!”
“你這不叫還鄉!你僅僅是回家娶親、探親!”
“那不好嗎?”
“我爹孃說了,人生在世,螻蟻一生!我信!什麼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我只想男耕女織,一家人永遠廝守着……”
“凝兒,好!那我來個折衷,等我功成名就,我就棲身歸心,和你一起,永遠採菊東籬,喜見南山!”
……
“哇!好煽情的故事!”如雲聽了雲鷗的述說,內心翻涌,卻又左右搖晃雙手,以一副不以爲意的表情加以掩飾。
但等不了雲鷗回話,如雲又重拾話頭:“不過呢,故事纔開了個頭!那後來呢?”
後來,雲鷗躊躇滿志,仗劍出鄉關,一路向北!
其所仗之劍,即爲孃親早年就託付給他的祖傳攝心劍。雲鷗雙親略懂武術劍法,加上自己天資聰慧,刻苦習武,早就練成了“雲遊十八手”。
這一路向北,便是一路拜師,一路切磋,一路搏殺,終使雲遊十八手出神入化,“風流雲鷗”名揚江湖!
時值錦衣衛頻繁更迭,指揮使陸炳看中了雲鷗,就把雲鷗秘密招募進了錦衣衛。
當然,對於錦衣衛的身份,雲鷗從來都是秘而不宣,包括對家人,對現在的如雲。
“嘖嘖,現在,毛頭小夥變成了人人景仰的大俠客、大英雄,應該算是功成名就了吧!終於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咯,恭喜啦!”如雲聽罷,忍不住又要酸酸地揶揄一番。
“你就會取笑於我!”
“哪敢!風流雲鷗幾個字,我都隻字不提呢!”
“現在不是又提了嗎?原先就挖苦我!”
“好!那就一挖到底!說,這一路向北,又一路南下,你到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胡攪蠻纏!”
“你自己就說了,碰到了不少女子!”
“碰到就糟蹋了?你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