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龍頭山·千年執守

當葉肆郎因依心一句“你永遠也搞不掂我”而與其鬧不快時,雲鷗早已登上了千山簇首的龍頭山之巔。

龍頭山山巔,態勢逼仄險峻,一座石砌的古老道觀兀然聳立。道觀祥瑞,甚爲靈驗,一年香火不斷,人道是:

一紙神籤澤萬戶,三分聖地領千山。

空靈世界清心欲,百轉愁絲化紫煙。

雲鷗肅正了衣冠,叩開了空靈的道觀之門。

“無量天尊!歡迎施主的光臨!”年長的主持,給雲鷗斟上一杯高山雲霧茶。

“謝謝!怎麼稱呼道長?”

“無竹子。”

雲鷗再施禮,贊曰:“置身竹海,卻視若無竹,這禪意深了,神了!”

無竹道長稍稍欠了欠身,點了點頭,就顧自閉目養神,並無多話。

雲鷗呷了幾口茶,有些尷尬。但他明白,道家崇尚清淨無力,不好隨便打擾。

“棲寓縹緲,順其自然、自然而然,歸真、守真,這山、這觀、這人,真一派仙風道骨……”雲鷗輕輕感慨。他想,即來寶山,怎可空手而歸?是以靈機一動,引出話題,直奔主題——守真人!

在龍泉,玉賓前輩告訴他,守真人的鼻祖,爲莫邪干將的道家弟子。守真人世代恪守祖規、祖訓而傳贈風流劍。

“無量天尊!施主雅談!返璞歸真,本是道家的真諦。”道長終於又開了口,雙目微閉,徐徐道來。

“感謝道長的闡釋!那麼守真該如何理解爲妥呢?”

“守真,首先是保持真元與本性;其次,抱誠守真,志在真誠、恪守不違。此兩者,也皆符合道之本義也。”

“志在真誠、恪守不違!”雲鷗聞此,頓覺眼前一亮。心想:“看來守真人之說,絕非空穴來風!”於是,進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

“志在真誠、恪守不違,難得可貴。所以,我打在內心特別崇敬守真人!”

道長聞言雙目頓開,緩緩起身,邊踱步邊對雲鷗說道:

“無量天尊!施主也聽說過守真人?”

“略有所知,正想向道長探詢,不知妥否?”

“守真人遵師囑,奉祖訓,守承諾,代代相傳,實爲此道觀之榮!”

雲鷗聞言心裡狂喜:“此道觀?原來守真人就在這眼下的龍頭山道觀!如此,她之城可望可及,風流劍或將唾手可得!”

無竹子道長繼續說道:

“可是,守真人其人其事,從來都是極其隱秘的。施主真誠而又有慧根,絕非頑劣之人,所以,貧道無需再秘而不宣。要不然,傳奇的雌雄劍,也就是風流劍的下落,可能永遠無人可追索了!”

“莫非,道長就是……”雲鷗又是一陣狂喜!

“不不!大致一百五十前,也即大明建文年間,守真人就已斷傳,所以,說到底,我也知之甚少。”

之前,玉賓前輩提到了三國時期的守真人之人之事;如今,道長又把時間推進到百年前,無論如何,這足以讓人歡欣鼓舞!雲鷗於是順勢再問道:

“莫非,守真人與建文年間的一些變故,可能也有某種關聯?”

雲鷗知道,本朝建文年間,發生靖難之役,大明第二個皇帝也即建文帝朱允炆以及一幫嫡親與忠臣從此下落不明。

道長長嘆一聲,回答道:“有沒有關聯這倒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那時的守真人在贈出風流劍後,就還了俗。從此,風流劍就匿影藏形。”

似乎快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忽又云遮霧擋!雲鷗不由又探詢道:“請問道長,那時的風流劍贈給何人?守真人還俗後又居於何處?”

“再無所知。哦,真的,守真人還俗後,聽說還與橋廟有聯繫。”無竹道長依然有問必答,只是信息量越來越少,當然也彌足珍貴。

最後,無竹道長告誡雲鷗,萬一有幸尋得風流劍,不可藉此宣泄,更不可遺與不良。要麼自己珍藏着,要麼也可以做一回守真人,向摯愛而感人至深的情侶贈出。

“非常感謝道長的告誡!我絕不做虧心之事!”雲鷗的回答,不置可否,因爲他清醒自己的職責——奉聖令而尋劍。但這樣的回答,雖然不是承諾,卻又沒有抵違、辜負無竹道長的一片美意與良苦用心。

最終,雲鷗踏上了趕往慶元縣邑之路。

這與他自己最先預定的方向是一樣的。

只是在起初,雲鷗認爲慶元居於歐冶子家族鑄劍故里——龍泉與松溪之間,往來方便;同時,“慶元”之名,頗似“情緣”、“情園”,總能給人以“風流浪漫”的無盡遐思。

而現今,綜合七星井、寶溪、龍頭山一路的所見所聞,雲鷗認定,作爲廊橋王國的慶元,一定隱藏着許許多多有關風流劍以及其他奇劍的秘密!

或許,慶元,即她之城?

……

慶元果然不愧爲廊橋的之鄉!當雲鷗踏進其門戶之一的竹口鎮,一座名俗身雅的“後坑橋”便似那天生麗質的鄰家女孩撲進眼簾。

可是,雲鷗目光突然一愣——出現在眼前的鄰家女孩,恍惚間就變成了凶神惡煞!

“看劍!”惡煞叫道。這惡煞正是從廊橋裡鑽出!

雲鷗急閃,卻覺得自己的腳跟有點不聽使喚!原來,雲鷗一路爬山涉水,原已飢困之極。

“你閃避個啥啊!我是想讓你拿出身上的劍看看!”

“呵呵,憑什麼?”

“憑什麼?風流之劍,男人必見!”

“你知道風流劍?”

“我不僅知道風流劍,我還知道風流鬼——風流雲鷗!”

“風流鬼?莫非是你?那真就叫白日見鬼了!”

“別裝!我已追蹤你很久!江湖最近關於你的傳說你自己不知道嗎?我來說給你聽聽?”

雲鷗倒是很想知道這莫名的一切,於是抱拳客氣道:“太累,也太熱,要不我們去這廊橋坐着聊聊?”

“啊呀,你真累了?那真不好意思!”轉眼間惡煞也客氣起來,“好!進廊橋,看劍,聊聊你。”

雲鷗走向後坑橋,惡煞緊跟着……

“看劍!”

“看殺!”

話聲落處,“撲通”、“咕咚”兩聲再起,惡煞、雲鷗相繼倒地!

“說好的……看劍呢?你……違規!”惡煞掙扎道。

“對,說好的進廊橋看劍呢?!這一,還沒進廊橋!這二,你是想讓我後背長眼,看你出劍?哈哈!”雲鷗喘氣大笑道。

惡煞滿臉痛苦與悔恨,翻着白眼,瞥了瞥雲鷗的渾然劍,拼足最後一絲氣力,斷斷續續道:

“求……你拔出劍,讓我……看上一眼……再補我……一劍,千萬別……拔走了,讓我帶到……陰間,也好……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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