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入戲太深

“算是認識吧!”林季月隨口答, 一瞥眼就望見薛鳴一雙眼咕嚕嚕轉啊轉,趕忙道,“你可別多想, 我只是以前做向北助理的時候, 近水樓臺在他手下演了一個角色而已。”

“那個大冰塊裡面的美人?”

“對呀!”林季月眨眨眼, “你還真看過那個片花?”

薛鳴撇撇嘴, “你還是古裝更漂亮!”

林季月一滯, 倏地笑出聲來。“多謝誇獎!”轉而又是笑着添補,“你還是不戴眼鏡好看!”但是,他平日裡總愛戴着眼鏡。上節目也是, 一副黑框眼鏡戴着,給人一種又斯文又敗類, 又逗逼的感覺。

“好吧!”薛鳴拍了拍自個的大腿, “看在你是個美女的份上, 我就給你提供個辦法,讓你順順利利的拍攝下去。不管怎麼說, 你也是我執意要用的人。”

“謝謝你這麼好心!”林季月諂媚的眨眨眼,轉而又是猛地收了笑,“是你要用我?”

“對!”薛鳴無謂的開口,“我欠黃導一個人情,再說了, 用誰不是用。模特太高, 我還不如用你呢!“

“噗嗤!”林季月到底是沒忍住, 妥妥的笑出來。然而,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他雖然也不矮, 怎麼也有一七五,可模特至少就有一七二, 的確不是特別好駕馭。

薛鳴倒是不以爲然,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悠,煞有介事提醒她,“還有哦!我對美女一向好心。”

“開始我也不會演戲,”薛鳴攤開手,難得正經說話,卻只保持了一秒,瞬間又破功了。分分鐘都是吐槽,“我一個唱歌的,哪會演什麼戲呀?還要我有專業的演技,玩嗎?”

林季月有求於人,抿着嘴撥浪鼓的點頭,

“實在不行,你就把自己當成那個人,入戲太深總比入不了戲強,你總要交差的對吧!”

“入戲?”林季月不解的看着他,“怎麼入?”

“想!使勁想!”薛鳴一雙手在自己腦袋邊上晃啊晃,“就想你自己就是你要扮演的那個人。就像現在吧,你就用力地去想,你是愛我的,愛我愛我!自己拼命地給自己暗示懂嗎?”

“你相信我,你要是愛一個人哪!什麼落寞啊,憂傷啊,難過啊,這所有的情緒,自然而然就來了。”

“或者,你就把我想象成你愛的那個人,愛而不得呀,意見不合吵架呀,怎麼樣都行?”

“嘶……”林季月倒抽一口氣,正正經經的告訴他,“可是我得到了,而且……還挺好的。”

簡而言之,她沒辦法,也做不到去想象所謂爭執。

薛鳴果斷白她一眼,“那你還是拿我幻想吧!”

“好吧!”林季月吧嗒着嘴,果斷開始使用所謂意念力。

“等會!”薛鳴走了兩步突然又折回來,“有件事我還是得提醒你。”

“入戲太深可以,但是可別真的愛上我,我可不負責的。”

“明白!”林季月眨眨眼,“但是,怎麼突然這麼說?”

“因爲我當初就是入戲太深,愛上了配戲的演員,結果就……”

“呃?”

“離婚咯,然後……蚊子血和飯粘子都跑了,留下我孤家寡人。”薛鳴定定的盯着她,“千萬別愛上我!”

離婚?蚊子血?飯粘子?愛?

林季月正琢磨着他這一句話信息量太大的時候,薛鳴的正經勁又崩了,瞬間又是笑着看向她,“不過,如果你真的愛上了,可一定得告訴我。我有知情權哦!”

薛鳴出門後,林季月正努力醞釀着呢,手機突然響起,林季月看了眼是陌生號碼,頓時不想接了。可不想歸不想,一個勁的嗡嗡地也夠煩的,索性接了。

“林季月,是我,蘇芸!”

林季月一口氣吸了一半,果斷想掛斷電話。蘇芸卻是更快一步的扮演了一個柔弱可憐的角色,“我知道,我知道是阿瑞喜歡你,其實你對他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可是,我還是想請求你,能不能儘量不要見他,儘量離他遠一點。拜託你了!我和阿瑞在一起六年,我所有的第一次都和他有關,我真的不想就這麼失去他。”

林季月不知道蘇芸後來還嘚啵嘚啵說了些什麼,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掛掉電話的。只是腦海裡不停地響起她的嗓音,“阿瑞!”“阿瑞!”“阿瑞!”

反反覆覆,如同魔咒一般!

心底裡彷彿有很多東西被緊緊地困住,這一會兒似乎被喚醒,熱烈澎湃的想要往外跑。

直到導演不耐煩派人來叫她,林季月才陡地醒過神來。

林季月拼盡全力,終於進入角色。所謂落寞,所謂憂傷,所謂相愛的人的爭執,都變得信手拈來。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做到的那一刻,薛鳴的臉並沒有被他幻想成宋遇。而是厲長瑞。準確一點,是她的意念力不夠,所以在整個過程中,她面前的那個人的臉,是在厲長瑞和薛鳴之間不停地交替。

林季月僅有的自知,是明白,這多半是她討厭厲長瑞的緣故。

拍攝過程中,唯一的一次清醒,是翻看手機時,查閱到錯過的電話和信息。皆出自宋遇。

他說,“我去D市,明晚回來,需要我帶什麼東西嗎?”

林季月想起宋遇那張臉,瞬間眉開眼笑的開始戳手機,“反正我快要生日了,你看着辦吧!”末了,又添了一個嬌羞的表情。

可是等拍攝結束的時候,林季月愣愣的看着薛鳴那張臉,果斷出神。甚至一度,她想要走上前去,問一問他,爲什麼就這樣結束了?他愛她,她也愛他,爲什麼就是不可以在一起?

人們散場之際,林季月還窩在自己的世界裡走不出來。

薛鳴走來,隨意的拍拍她的肩膀與她道別,只是話還沒說出口,林季月就陡地站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目光裡的繾綣哀傷,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薛鳴一震,隨即不以爲意的笑她,“好了!都結束了,就不要這麼看着我了!”

林季月卻是不爲所動,仍舊一眨不眨的凝着他。

薛鳴果斷不淡定了,揮揮手讓助手走遠一點,然後雙手緊握住林季月的肩膀,一字一頓的問她,“林小姐,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愛上我了?”

如果真的是話……

薛鳴默默嚥了口口水,一臉的驚悚!他這是生生的做了回第三者呀!就這麼的就拆散了一對情侶,罪孽啊!

林季月怔怔的盯着他,聽見他這麼問,反應慢了半拍,才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薛鳴緩慢的仰起頭,轉瞬又是重重的垂下,深吸一口氣,一面不停地搖晃她,一面提醒,“你男朋友呢?男朋友!你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忘了你男朋友是誰了?你愛上我,那他呢?你不愛他了嗎?”

林季月晃了晃腦袋,陡然醒過神。對啊!宋遇!她明明是喜歡宋遇的。可是……

林季月凝着眼前這張臉,不由自主的咬了咬脣。“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你!”說着,還特意用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個細小的縫隙,“就這麼一點點。”

薛鳴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氣,不由得又是提醒她,“你可千萬別做演員,就這麼兩天,你就……到時候,可不得演一個愛一個,你男朋友非得瘋了不可!”頓了頓,又是嬉笑着提醒她,“還有哦!可不是誰都像我這麼好心,竟然還有心情開解你,人家分分鐘撲倒你!”

“好了好了!”林季月忍不住噗嗤一笑,“我不喜歡你了,他根本不會像你這麼不正經。”

“那可不一定!”薛鳴轉身離去,背對着衝她揮手,“男朋友多得是對女朋友不正經的時候!”

在薛鳴的開解之後,林季月擁有了短暫的正常時間。可是等她趕到電臺的時候,腦海裡薛鳴和厲長瑞的臉又開始模糊不清。直到,聽衆的來電諮詢時間,她變得徹底不可收拾。像是頃刻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聽得在外面的桃子都是一愣一愣的。

有人問,“我有男朋友,可是我愛上了別人了怎麼辦?我好像同時愛着他們兩個,我該怎麼選啊?”

這種問題,換做是平時,林季月的回答一定簡單幹脆,“投硬幣!”或者,略微委婉一點,“也許AB兩個選項都不對呢!”

可是這一次的林季月正經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拎了一種莫名其妙甚至夾帶着哀傷的口吻回答她說,“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答案,如果你後來愛上了別人,那就選擇第二個。因爲如果你真的愛着第一個人,就不會愛上別人。”

桃子在外面,略咂摸了會兒,默道,好吧,還真有些道理。可是,這分明和他們節目的畫風不一致啊!

那人又問了,“可是這會不會說明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啊?如果以後我再愛上別的人了呢?我現在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水性楊花起碼得姿色出衆!姿色出衆的人幹嘛還要懷疑自己?”

可是,林季月的回答再次沒按畫風走,她精準的告訴那人答案,“不會!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桃子怔怔的盯着林季月,果斷呆住了。然後下一秒,迅速衝進去,放了一首歌進來。然後默默祈禱,總監大人可千萬不要聽這一晚的播音。收聽率也不要降低太多。

同一時間,以電臺爲軸線,位置相反的兩棟別墅,裡面的人一同疑惑的摘下耳機。

其中一人,起身就要往外走,走至門口時,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還是回來的那身衣服,形容也是頗爲邋遢。頓了頓,索性折回去洗澡,順便換了乾淨的衣服。換好衣服後,手機鈴聲突地響起,他隨手接起,另一端的聲音就迅速穿了過來,“我告訴你啊,最近可是有人在打聽當年的事,都打聽到我這來了。”

那人一頓,“我知道。”

“什麼叫你知道?”另一端的人悠悠哉的哼唧,“不是我說你,你當初直接就應該把……”

“好了!”他果斷打斷他,“我還有事,回頭再說!”說罷,就大步往外走。

另一人的住處卻是自門外傳來急速的腳步聲,女人急衝衝的走進來,在他驚愕的視線下,不由分說奪過他的手機,看見手機上顯示的頻道。

長直髮的女人將手機猛地放在桌子上,淚眼汪汪的凝着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你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

男人別過眼,夜幕下,他的臉頰是一如既往的無懈可擊。一如既往的,冰冷不近人情。

“別鬧了!”他低低道。聽得出的,只有不耐煩。

“阿瑞!”女人徹底哭出聲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這般柔弱可憐的說着,身子卻是湊近了他,紅脣似火就這麼柔軟的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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