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1

海城市人民醫院, 601病房。

“文文,今天我們讀的是這本書裡的第五部分,我和你, 也是全書的第13小節, 生命之樹上的樹屋。其實拉伸肌肉和拓展思維是一個道理, 要慢慢來纔不會抻到自己。前面我們討論了很多關於聖誕老人存不存在的問題, 對於現代......”蘇媽媽邊看書邊念着, 邊看着蘇文文。

“水。”突然病牀上的蘇文文睫毛微扇了兩下,慢慢睜開來,喉嚨乾澀的嚥了兩下, 虛弱的說。

蘇媽媽將手上的書胡亂的往病牀上一放,顫着聲音喚着:“文文, 文文。”跟着她便邊拿杯子倒水邊大聲衝病房外喊, “醫生, 醫生,我女兒醒了, 我女兒醒過來了......”

蘇文文有氣無力的看着頂上的白色天花,四周白色的牆壁,身上白色的被褥,接過蘇媽媽遞給她的水杯。

“這裡是地府還是哪裡?我可是已經過世了?”蘇文文喝了水開口問道。

“胡說,你活得好好的, 說什麼地府過世的, 有媽媽在, 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嗎?”說着蘇媽媽便擁蘇文文入懷, 自顧開始淌起淚來。

“抱歉, 若有冒犯,還請海涵。”蘇文文被放開後, 客氣的說。

“文文,你......我是媽媽,你還記得嗎?”蘇媽媽覺得不太對勁,趕緊抹掉眼淚問道。

“媽媽?是什麼意思?”蘇文文百思不得其解的道。

“文文,你先自己待會兒,我出去找醫生。”

“您請便。”蘇文文繼續客氣回道。

蘇媽媽憋回眼淚,着急的往外走。

“阿姨,這是怎麼了?”蘇媽媽出門走了幾步便遇到了鞠昊。

“文文醒了。”

“真的。可您怎麼這個表情?”鞠昊一陣奇怪,趕緊又問道。

“她這腦子......哎,你去看看吧,我去叫醫生。”蘇媽媽說完便一路小跑起來。

鞠昊帶着滿腦子問號轉進病房,只見蘇文文光着腳立於窗前,身子看起來異常的單薄。

“無恥,你個登徒子。”蘇文文揚手照着鞠昊的臉就甩了一巴掌,兇着個臉罵道,正好被到得病房來的蘇媽媽和醫生看到。

“就是這樣,您看看,她這是腦子哪兒又出了問題?”蘇媽媽兩眼包着兩汪眼淚,着急的對醫生說。

2

翌日,蘇月七醒過來,還是覺得累極,翻個身想繼續睡時,微微睜眼一看,楚廉正笑着,以手撐頭,將她望着。

蘇月七垂目看到楚廉微敞的領口,想起昨夜種種,準備再翻個身。

楚廉在被窩裡摟着她的腰,將她拉近自己,將頭埋進她的頸窩。

“癢。”蘇月七軟着聲音,咯咯笑道。

楚廉擡起頭吻了吻她的嘴後說:“月七累的話再多睡會兒。”然後便掀開一點被子,起了身。

蘇月七裹着被子,只露出兩隻眼睛看楚廉穿衣。

繫帶,裹袖,束腰,束髮。

“公子平時都自己更衣的嗎?”

“又喚公子。”楚廉回身一笑,無奈的說道。

“公子順口。”蘇月七笑着,捂着被子,說話的聲音甕聲甕氣的。

“偶爾有小廝伺候,多數時候習慣自己更衣。”楚廉收拾完畢,坐於牀沿,撫了撫蘇月七的鬢髮說道。

“那還好。”蘇月七笑彎一雙眼睛說道。

“什麼好?”楚廉笑問。

“沒什麼。”說完蘇月七在被子裡打了個哈欠,一雙眼睛頓時水光瑩亮。

“還早,閉上眼再睡會兒,我去練會兒劍。”楚廉柔聲哄道。

“去吧。”說完蘇月七往身上再裹了裹被子,便閉了眼繼續睡。

3

等到日上三竿之時,蘇月七纔在牀上,懶懶的伸展了腰身,坐起來。

“牧心。”蘇月七啞着嗓音衝外面喊了一聲。

“夫人醒了。”推門進來的是一個年紀尚小的丫頭,並非牧心。

“你是,牧心呢?”蘇月七往上提了提被子,問道。

“奴婢叫靈越,是公子叫奴婢守在外頭的,牧心姑娘去廚房了。”

“我想沐浴,麻煩你幫我叫牧心準備熱水。”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說着那個小丫頭便出了屋,並將門帶上。

蘇月七呆坐在牀上想着,牧心就要嫁人了,她該要學着習慣其他人在身邊了,不能獨獨依賴着牧心。

“小姐。”過了一會兒,牧心推門進得屋來,又笑笑說,“不對,該改口喚您夫人了。”

“我彆扭極了。”看到牧心進來,蘇月七這才從牀上下來。

“叫幾日便習慣了。”牧心笑着說。

“突然想起我剛來這裡那時,好似並沒過多久,怎的如今就嫁了人?總覺得太不真實,隨時可能夢醒。”蘇月七幽幽嘆道。

“小姐別總胡思亂想,以後就踏踏實實與楚公子過日子,然後生個大白胖小子,那樣就更加熱鬧了。”牧心試了試木桶裡的熱水,撒了花瓣進去後說道。

“孩子......”說道這裡,蘇月七心裡就是一痛,她倒是曾有過孩子,只是沒能來得及出生便夭折了。

“小姐,可以了。”牧心放下裝着花瓣的籃子對蘇月七喚道。

“嗯。”蘇月七起身朝沐浴的屏風後面走去,等牧心出去了帶上了們,她才脫了衣服進到桶裡。

泡在熱水裡,蘇月七舒服的吐出一口氣。

她手上拿着帕子,邊洗邊發着呆,新的生活即將要開始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罷。

4

“嫁人後,女人的髮飾是不是又要變上一變?”蘇月七沐浴過後,穿好衣服,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的牧心問道。

“這倒不必,只是插髮簪的方法不同了,成年未出閣的姑娘,髮簪橫着插,嫁過人後,就斜着插。”牧心拿了一個對角兩個孔的髮簪套給蘇月七看,蘇月七立馬便明白了。

“月七。”剛收拾妥當,楚廉便進得屋來喚道。

“公子。”牧心行了禮便出了屋。

“走,去同爹孃請安上香。”楚廉一路牽着蘇月七的手,往祠堂走去。

“公子。”蘇月七看到衆人的眼光,掙了兩掙沒掙開。

“不放,好好待着。”楚廉柔聲說道。

蘇月七隻得乖乖任由他牽着,一路到了祠堂。

“爹,娘,我帶你們的兒媳婦來給你們請安了,你們在天有靈可以稍稍感到安慰了,請你們以後多多保佑我和月七,美滿幸福,白頭到老。”楚廉說着恭敬的拿着香拜了三拜。

“爹,娘,我是月七,兒媳來給二位請安啦,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和楚廉,身體健康,一切都順順利利。”蘇月七說完亦是恭敬的拜了三拜。

跟着兩人互相攙扶着起了身,恭敬的將香插進香爐。

上完香,楚廉又自然的牽起蘇月七的手,領着她出了祠堂。

5

“月七,我帶你去看樣東西。”出了祠堂,楚廉神神秘秘的說。

“什麼東西?”蘇月七一陣好奇,問道。

“到了你便知道了。”楚廉賣着關子。

蘇月七一路隨着楚廉去了書房,剛進院子裡,便見書房門口,左邊種着一棵玉蘭,右邊種着一棵梅。

玉蘭和梅,蘇月七看着楚廉的側臉,垂首笑。

一路隨着楚廉進了書房,便見桌子上放了個籠子,裡面有個白色的肉團,正無精打采趴在那兒。

“玉咕?”蘇月七一陣驚喜的喚道,鬆開楚廉的手,徑直朝那籠子走去。

玉咕聽到蘇月七喚她,擡起頭來,站起身,拱了拱腰背,“喵”了一聲應道。

“聽底下去接它回來的人講,它是一路叫得甚是悲慘的回到府裡的,過街時,引得人頻頻側目。”

“大概是怕生。”蘇月七打開籠子,將玉咕抱在懷裡,幫它順着毛。

楚廉一起身,玉咕便身子一僵,斜眼警惕的將他望着。

“不怕,不怕。”蘇月七柔聲哄着,笑着看向一臉無奈的楚廉。

“月七哄孩子的樣子,大概就如這般沒差了。”

蘇月七不理他。

楚廉轉進書桌後面,拿出一個盒子,走到蘇月七身邊打開了給她。

蘇月七將盒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看,驚訝的問道:“這......怎的這般眼熟,你竟給做出來了,我還說過幾日再去做。”蘇月七說完又將項圈拿在手上看了看,只見那個皮帶子中間穿着一個小鐵片,上面刻着玉咕兩個字。

是的沒錯,那是她有一天夜裡畫的那個。那夜剛畫好擱下筆時,楚廉就在外面敲她的窗戶。他就是看了一眼,沒想到還悄悄做出來給她了,與他一相比,她可是拖延得厲害。

“去做這個的時候,順手就做了。”楚廉又掏出一把細細小小的劍出來,遞給蘇月七。

“這是給我的?”蘇月七以防玉咕受驚跑掉,還是將它放回籠子裡,才接過楚廉手上的劍,慢慢拔出來看。

“這劍柄好,帶了個半月形的環,正好防脫手,趁手。”蘇月七將劍拔完出來拿在手上比了比,笑着說道,她用手試了試,又奇怪的問道,“這劍尖好生特別,像朵花似的,公子竟能想到送我一把這麼細,還沒有劍刃的劍。”

“月七每次練劍都嫌那短刀不趁手,又怕平常的劍會傷着你,所以就叫人造了一把獨一無二的劍與你。”

“我很喜歡。”蘇月七將劍插回劍鞘裡,主動投進楚廉的懷裡說道,“劍和你。”

“那便好。”楚廉初次聽到蘇月七主動說喜歡他的話,一陣激動,伸出雙臂將蘇月七環住,緊緊摟了,笑着說。

“我爲這把劍想了個名字。”蘇月七伏在楚廉懷裡癡癡的笑着說道。

“說來聽聽。”

“梅花針。”蘇月七說完自己又是一陣吃吃的笑。

“夠別緻。”楚廉同蘇月七擁着彼此,笑得甚是歡樂。

籠子裡的玉咕,繼續趴下了,看着兩人,頭向旁邊歪了一歪,眨了兩下眼睛終是閉上開始打起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