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一起過去?那她還怎麼去救人??
不等她拒絕,齊軒就拉着他一起往祠堂趕去。
無奈,她只能心下一恨,硬生生地往一個小石墩上撞上去。
“啊!”她驚呼一聲,倒在地上。
齊軒回頭看着她,他擔心這火石刺客的餘黨放的,把汐瑤自己留在那裡不安全。
“陛下,我崴腳了,你快去祠堂看看吧,不用管奴婢了。”她吃痛的捂住腳踝。
“影衛,送她回......”
“不用了,功德堂那邊要緊,我自己回去就行。”汐瑤趕忙打斷他。
他覺得汐瑤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太對,但也來不及多想帶着影衛往功德堂趕去了。
現在正值浴佛節,功德堂牌位被燒,若被有心之人惡意杜撰爲天意滅齊,民心不穩可是大事!
汐瑤則往後院楚牧那邊趕去。
到了後院果然守衛只剩一半,她左右逢源,手裡的短刀如浮光掠影般向幾人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風凌厲。
解決掉了這幾個侍衛,她找到侍衛身上的鑰匙。
“公主。”楚牧解開束縛後,跪下給汐瑤行禮。
她把楚牧扶起來,拉着他要帶他離開時,卻看到門口圍上來兩個人。
是齊沐之和他的暗衛。
“汐瑤...你到底是誰?”齊沐之的眼眸染上一絲複雜的神色。
其實下午他來審問犯人的時候,侍衛就說過蘭心過來送飯,可他並沒有叫人送飯過。
再加上這火起的奇怪,他便猜到是有人要幫楚牧逃走。
是汐瑤......還是趙汐瑤?
汐瑤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下一瞬幾乎沒有猶豫出刀刺向齊沐之。
他身法不弱,一個晃身便躲過了。
“你打不過我的。”齊沐之只守不攻。
“打不過也要打!”她發了狠,一招比一招狠辣。
楚牧也和暗衛打在一起。
齊沐之手腕輕挑,幾下便打掉了汐瑤手裡的短刀,他的長劍抵在汐瑤白皙的脖頸上。
“你不是汐瑤。”他終於收起那副謙謙公子模樣,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黑眸更是深不可測。
“呵,你瘋了嗎?我不是汐瑤我是誰?”她故作不屑,出言譏諷。
齊沐之眯了眯眸子,看了下她的短兵器,“汐瑤的武功都是我教她的,我慣用長劍。可你手上的是十三寸的短刀,這種短刀只一人擅長。”
汐瑤嘴脣抿緊,眸子中充滿了警惕。
齊沐之收回長劍,冷笑一聲遮蓋住眸裡的失落,低聲喃喃道:“原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汐瑤不懂他是什麼意思,見他收回長劍,她微微擡起手中的短刀。
“你們走不了的,這裡是北齊,即使我放了你,你帶着他又能逃去哪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早已沒了雲楚的藏身之處。”齊沐之眉目陰沉,嘴角卻在淺笑。
楚牧卻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跪在地上,背卻挺地筆直,“今日我在牢中並未見過別人,我也哪裡都不會去。”
汐瑤想拉起楚牧,帶他離開,可他巋然不動,只是沉聲說:“公主,雲楚永遠在末將心裡。”
“你這是幹什麼?我帶你走,我帶你走啊!”汐瑤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她用蠻力固執地想拉起楚牧。
“臣此一生惟願雲楚昌盛,公主安康。北齊困不住公主,也殺不盡這天下逆鱗者。公主在,雲楚就在,公主珍重。”
楚牧的眼眸中閃着堅毅的決絕之色,下一瞬他便快步衝到牆角,自戕了。
“不要!啊——”汐瑤的聲音劃破夜空,如同一匹受傷的孤狼,在深夜曠野中的哀嚎,慘傷裡夾着憤怒和悲傷。
她用力掙脫齊沐之的懷抱,跑向楚牧,她顫抖着把楚牧攬進懷中。
“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了,雲楚不能只有我一個人。”
楚牧對她來說不只是忠肝義膽之人,更像是一個同類。
她重生在一個只有北齊的時代,雲楚已成過去,楚牧的出現告訴她,她不是隻有自己,還有他在爲雲楚堅持着,努力着。
可她卻救不了他。
“公主......公主,臣永遠在公主身後......別怕...”
楚牧沒說的太多了,他甚至沒告訴她,他的姓名。
他也沒說,他這一生殺伐戰場,見多了生離死別,卻唯有當年城樓上的匆匆一面,在他心中成了最後一點亮光。
在他無數次陷入死局要放棄的時候,他都會想到那個女子眸子中淚光盈盈的,雖然她不捨的人,她等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告訴我,告訴我你的名字,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汐瑤極力忍住不哭,眼淚卻不停往下掉。
他的名字?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了,只有鮮血涌出。
罷了,那就不告訴她了,省得她知道後,要記掛難過好久。
若有來生,再告訴她吧。
希望那時他能勇敢一點,走到她面前,告訴她,我叫楚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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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汐瑤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亮了。
她隨齊軒回宮,街上貼滿了告示。
‘雲楚反賊縱火南陀寺,其心當誅,已認罪自裁。’
這告示是在殺雞儆猴,告訴其黨羽不要再癡心妄想。
反賊?齊軒,齊沐之,北齊,她終有一天要手刃仇人,讓他們清楚到底他們纔是反賊!
回到皇宮後,齊軒一直在批各種奏摺,沒想到短短離宮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陛下,菜已布好,若沒什麼事,我就先退下了。”汐瑤那張清麗動人的臉上只有冷漠疏離。
“嗯。”他放下手中的奏摺,盯着汐瑤看了一會,才淡淡的迴應了一聲。
自從回宮她就這副冰若寒霜的樣子,甚至偶爾的,他會不經意地從她的眼裡捕捉到一抹殺意。
汐瑤坐在屋頂,她的長刀已經被齊沐之折斷,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
她又想到那個她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忠義之士慘死在南陀寺。
她想到她兄長,世人都唾棄她兄長不是個好皇帝。
可父皇死的那年,她兄長趙時韞只有十四歲便被推上龍椅,他被迫爲了權勢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宋瀟瀟。
宋瀟瀟比趙時韞年長几歲,所以趙時韞總是挖苦的喊她叫阿姊。
她還記得深夜她去找她兄長,卻看到她那個一向驕傲神氣的皇帝哥哥撲在宋瀟瀟的懷裡流着眼淚啜泣,他說他做不好這個皇帝。
宋瀟瀟只是溫柔的拍着他的背,說:“阿姊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