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阿昌就敲門,說三樓的人越鬧越兇,讓我們還是走。
我回去騙繁音說警察來處理,要先帶他回家。他巴不得這樣,趕緊跟着我回家了。
最近阿昌已經派人走訪了我們家附近的鄰居,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監控設備,但發現窗戶正對着的幾家鄰居都已經被人買通,他們交代是有人給了他們錢,要他們用“自己的方式”搞清這棟房子裡的事情。
但他們的上線是一個一直以來都跟繁音不對付的小家族,因爲上線已經死了,小家族也並不承認。阿昌說這種事是常態,他們已經在收拾小家族。具體怎麼收拾就不告訴我了,但想也知道很恐怖。
鄰居則比較簡單,他們這是違法行爲,安排律師去嚇唬一下就解決了,所以我家周圍重新變得安全。
阿昌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儘量快點把繁音變回來。
可我一點都不希望,他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巴不得他一輩子都這樣,我倆甜甜蜜蜜地過日子。
最近幾天,繁音的狀況一直都很穩定。我騙他說我休息,他高興得不得了,整天都膩在我身邊。
因爲他受傷,我就負責做飯,他則每天膩歪在我身邊,幫我乾點小活兒。
但我能看出他心事很重,肯定是爲了人格分裂的事,便找機會問他:“你需要去看醫生嗎?”
“我害怕。”他扁着嘴巴,憂鬱地說。
“怕什麼嘛?就算是也沒關係。”我把提子塞進他嘴裡,摟着他說:“我就當自己有了兩個老公,想想就激動!”
他白了我一眼:“壞人。”
“安慰你嘛。”
他咬住嘴脣,垂下了頭。
“開心點啦,寶貝兒,我看你最近挺正常,肯定是你自己多想了。”我忍不住摸摸他的肚子,親親他的腦袋,捏捏他的小臉,真好,好喜歡就這麼抱着他。
“我昨天在網絡上查了。”他仰起臉,含着眼淚說:“精神病會遺傳。”
“精神分裂纔會遺傳,人格分裂肯定不會啦。”我也不知道會不會,但繁星就好好的:“別想了,乖。”
“老婆……”他依然很糾結。
“幹嘛?”
“你不要這樣摸我啦。”
“我怎樣模你了?”
“你把手伸到我肚子裡了。”他皺起眉頭,苦惱地說:“這樣不好。”
“哪裡不好?”我倒是沒想調戲他,因爲心裡還覺得怪怪的。但我喜歡他這小表情,便往上挪了挪手,捏了捏那顆小豆豆。
他立刻漲紅了臉,輕輕的哼了一聲,更加苦惱了:“老婆!”
“怎麼了嘛?”
“都說要你不要這樣摸了!”他快急哭了:“我爸爸說衣服蓋着的地方不能被別人摸!這是猥褻!”
喲。
我把頭靠過去,問:“那你知不知道怎麼生小孩子呀?”
“不知道。”他嘟着臉,耷拉下腦袋。
瞧這可憐的,我抽出了手,湊過去親了親他,心裡生出一陣久違的柔情:“老公?”
“嗯?”
“真的不要擔心了,就算你有人格分裂症,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你的。”我柔聲說:“只要你別睡着,別跟我說再見。好嗎?”
他愣住,擡起頭望着我。
“其實你都記得,對嗎?”
他依然在發呆,依然那樣望着我。
上次他消失時,曾告訴我他知道主人格的存在,而在那之前,他根本就沒有透露過半點與人格分裂有關的事。由此可見我的小甜甜也是有心眼的,可能是因爲共享着同一顆腦袋。大佬版身居高位,情商智商必然不低,小甜甜也不可能是個純傻子。
我抱緊了他,問:“爲什麼要騙我呢?”
他默默地把下巴擱到了我的肩膀上。
他這就是默認了。
我撫着他的背,問:“你爲什麼又回來了?”
“他想殺你。”他的聲音小小的,弱弱的,很心虛似得:“我不能讓他殺你。”
“你能感覺到他想殺我?”這還真神奇。
“嗯。”他小聲說:“老婆,我對不起你。”
我愕然,鬆開他:“你也出軌了?”
他立刻搖頭:“我沒有呀!”
“那你怎麼對不起我了?”
“我之前生氣了,就不要你了。”他難過地說:“你肯定被他欺負了很多次。”
“你不要我之後跑到哪去了?”
“我睡着了。”他抽了抽鼻子:“我怕你生氣,怕你難過,所以我就、我就……”
“你就假裝你什麼都忘了!”
“也不全是!”他激動起來:“我希望可以重新開始!”
我不由怔忡。
重新開始……
我也想。
忘記那一切,回到我們原本快樂的生活。只要重新開始。
“老婆……”他用手摸我的臉:“你不要哭,我不會再跑掉了。”
“你都不聽我解釋。”我說:“突然就跑了,留下他在那裡欺負我。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多辛苦?我差點被他害死了!”
他抱住了我,“對不起……”他也哭了。
我倆哭了很久才冷靜下來。
我擦着他臉上的眼淚,問:“你那時候幹嘛那麼生氣呢?”
“覺得你是來攆我走的。”
“除了這個呢?”我纔不相信只是因爲這個。
“你說我是呆子。”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怒吼。
“就是被追殺的那天。”這傢伙還振振有詞:“我本來想留下來保護你,可是你還罵我!”
“你保護到我了嗎!”
他重新耷拉下腦袋:“沒有……”
“就這兩個原因?”這蠢蛋自尊心還挺強。
“還因爲你喜歡他。”他扁起了嘴巴。
“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這種帽子要不得:“況且他跟你是同一個人呀!”
“不是!他有媽媽,有小孩,還有女朋友,我只有你!”他不忿地嚷嚷:“他是暴力狂!我是個好人!”
“那你說說看,我爲什麼喜歡他?”
“你跟他那個的時候……”他難堪地別過了臉。
“哎呦。”我捏過他的下巴,問:“你不是處男了?”小騙子。
他嘟着嘴吧。
“既然不是了,那咱倆就趕快玩耍一下吧!”我挽起袖子。
“不要!”他皺起眉。
“爲什麼不要?”我就是嚇嚇他。
“因爲你總是跟他那個。”他崩潰地望着我,顯然這纔是問題的根源所在:“你很舒服是不是?”
“所以你就不讓我碰了?”
“不讓了!”
“那你上次被我碰之前,我就已經跟他做過了。”我真是無辜受害!
“上次?”他愕然張大眼。
我忙問:“你並不是每次都知道他在做什麼?”
“有時候我在睡覺呀!”他更生氣了:“上次之前是怎麼回事呀!你快說!”
“說什麼啊!”我怒吼:“你倆用的是同一個身體,你要我說什麼呀!”
他不說話了,小娘子似得低下頭。
我冷靜了一會兒,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他的?”
“不記得了,好像一直都知道。”
“你對別人說過嗎?”
“沒有。”
“你怎麼知道自己人格分裂的?”我太好奇了。
“阿昌弟弟告訴你的呀!”
“你連阿昌都知道!”隱藏的還真深啊!
“我當然知道了。”他說:“他總跟着我呀。”
“你給我老實交代。”氣死我了,前幾天還裝得那麼像。我擼起袖子,說:“否則我今天打死你。”
小樣看出我沒有真的生氣,還把脖子一梗:“把我打暈他就出來了。”
“老實交代!”我已經耐心耗盡了!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覺得我的身體裡好像還有一個人,他常常很生氣,而且弄得我一身都是傷。我問過星星妹妹,她說那是她爸爸,她說我纔是後來的。”他咬着嘴脣,小聲說:“那天阿昌弟弟跟你說話的時候,他就站在外面。我也沒有睡。他們都想讓我消失……”
我搖頭:“我不想讓你消失。”
但他還是很難過:“我只能睡着,但沒辦法消失。”
“我真的不希望你消失。”我說:“沒有你,只剩那個整天打我的人,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我以前沒有覺得自己有病……”他小聲說:“而且他纔是後來的!小時候的事情我都記得!”
“他不記得嗎?”
“我不知道。”
我聽不懂了:“你不是知道他想什麼嗎?”
“我不是全都知道,只是他很開心,或者很生氣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他苦惱地說:“可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我的。”
我忙問:“那你知道星星是他女兒嗎?”
“星星是這麼說的,但我爸爸說那是我妹妹。”關於這個,他自己也很混亂:“我只跟你嗯嗯過,沒有跟別人。所以要有也是他搞出來的,不是我啦!”
哎呦,他倒是想得開。
“那你知道星星的媽媽是誰嗎?”我說:“還有,當他跟別的女人嗯嗯嗯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嗎?”
他搖頭:“星星的媽媽是誰要問我爸爸呀!小孩子說的話怎麼可能信,她總欺負我傻,說謊騙我。他跟別的女人嗯嗯嗯……他真的跟別的女人嗯嗯嗯嗎?”
“真的,我親眼看見過。”
“可是嗯嗯嗯是很開心的事情呀!”他不信:“他很開心我就會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