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他倆本來就不對付。而且繁老頭前些日子還羞辱韓夫人,韓先生肯定還不知道,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他必然就會幫我出主意收拾繁老頭。
正好我這就要去韓先生家,他肯定還在等我。
到那邊時,孩子們正在睡午覺,韓先生則擺了飯菜等我,此時已經下午一點,因爲路上很堵。
接下來我們一起吃午餐,我把經過對韓先生講了一下,他沒有叮嚀什麼,問:“你先去看了音音?”
“是。”
“他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好。”我酸澀地說:“但他爸爸給他找了五個女人。”
韓先生皺起眉。
“他爸爸嫌棄我生不出兒子。”我不打算說繁音也配合,那樣他不一定會懶得幫我呢:“就找了五個女人趁他生病時取精。生不生孩子倒是在其次,但音音傷那麼重,萬一一激動傷了傷口怎麼辦?”
韓先生依然沒說話。
我拿不準他在想什麼,畢竟很少跟他提要求,又怕他看出我的意思覺得我自作聰明。但他的沉默令我難以維持耐心,便說:“他現在越來越過分了,跟音音翻臉,也不見孫女。我生孩子時抱孩子請他看,他也不看。原本您夫人可以跟他談談,他又出言羞辱……”
“我這裡有一份東西。”他突然開了口,看向了我:“吃完飯我就去給你取。”
我問:“什麼東西?”
“你公公的把柄。”韓先生的語氣依然挺平靜,但這話一說出來,才讓我明白他已經生氣了:“好好整整他,但別鬧大。”
吃過飯後,我跟他一起到樓梯轉角處的房間取資料,是一個文件袋。韓先生叮嚀說:“你拿一份副本,找人送過去,不要說明身份,怎麼做隨便。”
我點頭,問:“需要告訴韓夫人嗎?”
“我跟她說。”他默了默,認真起來:“別把他搞出大病,音音很親他爸爸。”
我點頭,心想繁老頭那堅挺的身體,怎麼可能折騰出大病?
我就在這裡做了一份副本,然後等念念醒了就去找她。
念念一睜眼就發現了我,高興得叫個不停,衝進了我懷裡,親了我半天,說:“媽媽,你不是早晨就回來了嗎?”
“我去看你爸爸了。”結果看了一肚子氣。
“噢!”她立刻坐正,說:“我昨天也去看爸爸了。”
“昨天?”我問:“誰帶你去的?”
“爺爺帶我去的。”她口中的爺爺一直都是韓先生。
“他帶着你一起進了病房?”
“沒有,我說我想爸爸,爺爺就說帶我到門口在窗戶上偷偷看看爸爸。”念念說:“但是爸爸發現我了,我們就進去了。”
雖然孩子身上沒傷,但我還是緊張得不行:“進去多久?”
“兩三分鐘吧……”念念同情地說:“爸爸被綁着,樣子好可憐,臉也那麼白,瘦的只有這麼小一條。”她一邊用手比劃。
那還好,我問:“那小妹妹在嗎?”
“在呀。”念念說:“爸爸想親親他,爺爺都不答應,我就讓爸爸親了親我,爺爺太摳門了,他是我爸爸也是小妹妹的爸爸,他怎麼可以把我們的爸爸當大老虎對待呢?”
我立刻更緊張,韓先生怎麼沒告訴我?我問:“爺爺很緊張嗎?”
“他就不讓我爸爸接觸小妹妹,我讓他親我,爺爺也很不高興,只准親一下。”她嘟着嘴巴,不悅地說:“我爸爸好難過的。一個人在那種地方住着,也沒有人陪他玩,肯定也吃不到什麼好的,也不能看到自己的寶寶和狗狗。還不能親自己的寶寶。”
這真是喜歡他看他什麼都好,她光靠腦補就已經悲傷得不能自己了。
我問:“那你爸爸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嗎?”
“就是好可憐呀!”
“我說別的。”我說:“是變溫柔了還是變可愛了?”
“我爸爸一直都很可愛。”她鼓起了腮幫子:“媽媽!”
“嗯?”
“你是不是故意揹着我去看爸爸的?”她都能想到這個了。
“是呀。”幸好揹着她了,我說:“你爸爸有時候會變成一個奇怪的叔叔,那個叔叔很討厭你,我不敢帶你。”萬一以後被念念發現繁音亂搞,我還可以推到奇怪叔叔的頭上。
她依然鼓着腮幫子,並不理解。
我說:“你不會覺得媽媽連這種事都要騙你吧?不讓你見爸爸對你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她壞心眼地說:“你就老不想要我爸爸。”
我沒回答,問:“你去看爸爸,沒給他送禮物嗎?”
“送了。”她說:“我用我的頭繩給他做了一個粉紅的手鍊!可好看了!”
“你給他戴在手上了?”
“對呀。”她說:“我爸爸可喜歡了!”
如果是粉紅色,那在繁音手上應該特別違和,可我今天並沒有在他手上看到。
接下來我問了念念半天,依然沒得到什麼有效回答,便只好再去打擾韓先生。
念念說韓先生這個點會到花園去散步,但我去時他正在沙發上坐着,身旁趴着一隻比繁音的jerry要小很多的豹子。那豹子把頭搭在他的腿上,用腦門去蹭他的手心,張口用牙齒輕輕地咬他的手。韓先生正望着它發呆,像是在想事情。
我看到豹子這種動物就腿軟,但韓先生扭頭便看到了我,把豹子攆走,示意我可以過去。
豹子其實沒有跑很遠,就在附近太陽好的地方臥下了,目光還盯着這邊。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下,韓先生則笑了一下,說:“那是loki,是jerry的妹妹,我女兒養大的。”
“這樣啊。”他剛剛的表情顯然是在想女兒,繁音也說他對他女兒特別寵愛。如果我有這樣的爸爸,我肯定不離開家,我爸爸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韓先生問:“還有什麼事嗎?”
“念念說你們去看了音音。”我問:“她還說您當時很緊張,他當時有什麼問題麼?”
“嗯。”韓先生有些艱難地說:“但可能只是我多心,抱歉,念念實在很想爸爸,也很擔心,我就想只讓她悄悄看一眼,但音音當時醒着。”
我說:“具體情況您也很清楚,韓先生,我希望您能告訴我,您昨天去時,他是第一人格,還是第二人格?”他要張口,我忙說:“您不需要有證據,告訴我您的感覺就行。”
韓先生果然是因爲沒證據不好開口,沉默許久,道:“不是第一人格。”
“那是第二人格嗎?”
韓先生又搖了搖頭:“我記得第二人格只是個小孩子。”
韓先生不瞭解情況,但其實我也開始不瞭解。如果小甜甜只是個小孩子,那麼有時他的心機也未免太深了。但還有一種可能性是他長大了,他在屬於他自己的時間中成熟了起來,學會了一些大人才會的技能。
我沒有往下想,因爲審完那幾個小護士自然就會有結果。
之後我帶着念念和憐茵回了家,和她倆玩了一下午,感覺很開心。兩天不見,我的小憐茵就更漂亮了,但她看起來有點害羞,也愛哭,不像念念那麼強勢。
晚上孩子們睡了,我本來也困了,睡前打電話問阿昌,他說還沒有審出結果,她們在鬧自殺。
這就證明這五個人的確有貓膩,而且背後有利益集團。如果只是讓她們來勾引繁音或偷精,她們就沒必要這樣一口咬定,交代出繁爸爸也沒關係。阿昌說:“老先生打了電話,要求咱們放人。”
“不放。”我說:“你之前用的是什麼方法審。”
“普通方式。”阿昌說:“打和侮辱。”
“還有別的方式麼?”
“有的。”阿昌說:“還有比較殘忍的。”
“繼續審。”
“但老先生在催。”他說:“您打算聯絡他嗎?”
“不打算。”我說:“你別管,他很快就注意不到了。”
韓先生給我的資料就是阿昌口中的“尾巴”,是當初滅門案現場的一些證物和痕跡。它是一條小證據鏈,足夠起訴繁爸爸。顯然這東西是韓先生通過某種手段從警局弄出來的,足夠嚇死繁爸爸。
我不能派繁家的人,便打給我養父,電話依然沒有被過濾,還是我養父親自接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他似乎很有興趣,問:“原件呢?”
“他沒給我原件。”
“哦。”我養父誤會了我的意思:“這老東西倒是夠可惡,但你不能讓他死。”
“我是這麼想的。”我說:“不是要讓他死,而是請您給我借幾個靠得住的人,冒充成警察用這個扣他一陣子,刁難他,讓他精神上受折磨。他也沒辦法告,除非他希望這件事被發現。”
“但你有更好的方式救那孩子嗎?”
“沒有。”
“先讓他安排救孩子,再做這個。”他笑着說:“不要急着先發泄,誤了大事。如果你氣不過,我也給你派兩個人,你弄去陪他,原樣想辦法懷一個他的,再告訴他前妻,也給他上上眼藥。”
“我現在都沒辦法進他家?”
“讓你的手下去想辦法。”他道:“白把女兒下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