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飄也被李虞放了回去,我親自挑選了一個自認爲相當帥而且有型的帥哥,派他去搞定阿飄。
我們也就啓程回德國,因爲繁音還略微有點記憶錯亂,便沒有帶他去見我養父,免得驚擾他。
我自己去見了我養父,聊了幾句繁音的狀況,我養父問:“你七姐也聯絡了幾位相熟的心理醫生,如果你放心,就也讓他見見。”
“好。”繁音這邊的醫生是他父母蒐羅來的,對他們來說,必然是自己家的人靠得住。心理醫生知道的全是繁音的關鍵信息,如果被人收買用這個做文章,後果不堪設想,因此我這次並沒有說要用,只謝了我養父。
我養父對此也沒有生氣,反而似乎有點滿意地說:“你比小時候變得謹慎了。”
是啊,我以前是個有點衝動魯莽的人,但在這種環境生活久了,難免要變得小心謹慎些。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便說:“謝謝爸爸。”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這是好的,雖然你是個女孩子,只要有一個有能力的丈夫,就可以免去很多辛苦。但畢竟各人命不同,你自己的人生,要謹慎才能過得好,也能擔得起更多的責任,護好你的孩子。現在你也是你女兒的母親,切記要更加謹慎,也不要教她學着仰仗別人,將來有好的丈夫可以依靠,那是一種運氣。如果沒有,也要自己能扛得起自己的人生。”
“我記得了。”我似乎有些明白,我養父到底討厭我哪裡。大概就是因爲我總想着依賴着什麼人吧,珊珊姐看上去就很獨立,可以撐起一片天的那種:“謝謝爸爸。”
他便沒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問:“你還有什麼事麼?”
如果我說沒事,那我就該走了。於是我便說下一件事:“繁音前些年也在加拿大遇到過襲擊,但他自己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我想請問爸爸您知不知道?”
“我知道這件事,但知道得不清楚。”我養父說:“你詳細說說。”
我便把事情詳細地說了一番,他便問:“當時只有他,他前女友和司機三個人?”
“是,剩下的我都不清楚了。”
“司機這次已經露出了尾巴,上次的事恐怕是同樣的目的,只是沒有成功而已。”我養父說:“這件事你們不要查了,我看已經不可能查得出什麼結果。”
我忙問:“爲什麼呢爸爸?”
“你自己想。”我養父說:“我累了,你回去吧。”
我被他說得雲裡霧裡,便回去跟繁音說,想問問他的意見,繁音便說:“那就不用查了。”
“那你得告訴我爲什麼?”我問:“你知道嗎?”
“我覺得你爸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按了按我的頭,咧開嘴:“但既然他讓你自己想,就意味着這是一道題,你得自己解。作弊是不好的行爲。”
“解開有獎嗎?”
“搞不好有哦!”他轉移了話題:“想不想飛一圈?”
“想。”
“那就去飛咯。”他說:“允許你想到月底,還想不出就打屁股。”
哼!
回程時,我依舊呆在副駕駛,駕駛員是個很有經驗的老飛行員。我跟他閒聊了一會兒,發現他兇巴巴的,但架不住我這麼可愛的小孩一直磨他,便打開了話匣子,他當年是韓夫人的副駕駛。韓夫人走後,他的資格也到了,就做了正機長,繁音開飛機是他手把手教的。機長還說:“第一人格特別喜歡學這個,第二人格非常不喜歡。”
“那amelie小姐喜歡開飛機嗎?”
“不喜歡,她懶惰、不友好而且戾氣指使。”他說:“她什麼都不會,她跟繁先生在一起,卻連漢語都說不好。”
繁音家的傭人的標配都是要會漢語,繁爸爸和繁音的母語其實是德語,但韓夫人的母語是漢語,這是爲了方便她。
“那她喜歡做什麼?”
“到世界各地購物。”機長好像對這個很有意見:“她曾希望我到她的飛機上工作,繁先生允許之後,我就在她的飛機上工作了兩年。那兩年我沒有睡足過一次,因爲她總有購物的需求,而且是東京、紐約這樣距離非常遠的地方。”
她可以在飛機上睡覺,但飛行員不行,這麼做事確實讓人討厭。
經過這麼多的瞭解,到今天爲止,amelie在我心裡的印象似乎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像是一個喜歡玩樂、愛財又沒什麼實力的人。
下了飛機,我已經和飛行員徹底混熟了,他說以後有技術方面的事可以請教他。
上車後,繁音有些不善地問:“聊得挺好?”
“挺好的,教了我一些飛行技巧。”我問:“你怎麼啦?”
“沒事。”他有些吃味似的嘀咕:“你跟誰都聊得挺好。”
“想不想知道討人喜歡的秘訣?”
“不想。”
“我非要說怎麼辦?”
“說來聽聽。”
“首先,要客氣一點,多誇獎對方。”我真的在分享我的秘訣:“要讓對方覺得跟你聊天很愉悅,人家就願意跟你聊下去,還會教你東西。”
繁音的眼珠子橫了過來。
我有點不爽:“幹嘛這種表情?”
“這種招數果然適合你這種蠢蛋。”他鄙視地說:“聰明人不需要這樣自降身份。”
“人家還教你開飛機,技術也真的很好。”我說:“態度好一點怎麼了?”
“他可沒少罵我。”繁音不爽地說:“死老頭對小姑娘就眉開眼笑的,對我就整天吼來吼去。”
“你吃醋呀?”每一個被他稱呼爲老頭兒的人其實都跟他關係挺好的。
他白了我一眼:“有不會的問我就行。”
“那可是你師父。”
“他已經餓死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小心眼。
回家之後,我們先走了一些親戚,繁音以爲我沒有告訴他媽媽視頻的事,因此表現得很自然。韓夫人看上去也很自然,但我想她內心正在受煎熬。而且我記得上次她走時,頭上已經多了很多白髮,但這次全都沒了,可能是因爲太多而染了。
星星這些日子一直在韓夫人這邊,想繁音想得不行。孩子很敏感,一下就發現繁音最近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立刻就纏上了他。
繁音被星星拉去看她在學校得的獎品了,韓先生怕繁音突然暴走也跟過去。
只剩韓夫人和我,她才說:“我想把念念接回來。”
“那小甜甜怎麼辦?”小甜甜現在還不知道念念還活着呢。
“我不放心,雖說那邊都是老傭人,我以前也很信任,但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顯然她是因爲繁音的事心裡受了影響:“你跟音音說好,讓他儘量別來我家了,生意那邊我來打理,讓我老公在家照顧兩個孩子,正好他身體不好,也讓他歇一歇。”
說真的,最近我心裡也有些在嘀咕這件事,而且也沒法跟繁音說。但我記得韓夫人當初對我說,那些人是韓先生他舅舅身邊的人,還把她女兒照顧到上小學,所以其實是很信得過的人。但儘管如此,我也樂意接受韓夫人現在的決定,畢竟韓先生跟她過了一輩子,他比誰都信得過。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我說:“真抱歉,我自己的孩子本來應該由我照顧,現在要讓您這麼累。”
“這倒沒關係。”韓夫人說:“音音說你爸爸對你不上課的事很生氣,我本來想讓你在基金會這邊幫我盯一下,工作很簡單,但你還是先畢業吧。”
我忙說:“我可以幫您盯着的。”
“那就再辛苦你一陣子,你們學校我去安排,讓你只參加考試。”她說:“不過那樣你會很辛苦。”
“沒關係。”其實我早就不想見我們導師了。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我馬上就要暫代一間非常知名的基金會,雖然沒什麼收入,而且基金會的大事只要遞給韓夫人就行了,小事又有管理團隊在安排。我的具體工作只是替韓先生參加一些中等活動,募捐什麼的。
我興奮得不行,繁爸爸也很高興,我倆熱切地討論這件事,繁音坐在旁邊潑冷水:“都是些跑腿的工作有什麼可高興?”
“你最近可沒工作,還在啃你老爸呢!”繁爸爸鄙視他說:“你看你爸爸這把年紀了,還在工作養活你!”
繁音白了他一眼,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沒有,你呆在家裡養傷吧。”繁爸爸對我說:“自從這傢伙腿斷了,可省了不少錢,平時花錢如流水,就愛買衣服。”
“你衣服也很多啊。”繁音暴躁地迴應:“老了老了還穿得那麼花俏。”
“說起衣服。”繁爸爸說:“靈靈是不是該買新衣服了?最近服裝展上有個新晉設計師,我看設計的都挺好看,請來讓她給你做幾身。”
我忙說:“好啊好啊。”
繁音在一旁不冷不熱地說:“那設計師也挺好看。”
“你!”
“胡扯什麼!哪有咱們靈靈好看?”繁爸爸說完,忽然笑着說:“那姑娘看着也挺好的,而且長得跟你挺像。”
“姑娘什麼呀?”繁音就是喜歡跟人對着幹:“百科上寫着今年三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