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知沉聲道:“守序人,是專門穩定耀域和平的。”
“六耀規定,凡有恩怨,入六耀戰場,那裡不管是與其它耀域的生靈戰鬥廝殺還是與本耀域生靈廝殺都被允許。”
“而六耀戰場之外,儘可能保持和平,避免傷及無辜。”
“任何被發現肆意妄爲的修煉者,只要被守序人遇到就會抓走懲處。”
沉星皺眉:“可外界有很多修煉者隨意出手殺戮,爭奪機緣等等。”
於山道:“所以也等於看運氣,被守序人抓到算他們倒黴。當然,這種說法只針對永生境之上,因爲永生境之下出手也造成不了什麼影響,守序人按理是可以監管整個耀域,但永生境之下他們不會搭理。”
“修煉者嘛,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豈會沒有戰鬥殺戮,只能說永生境被限制了。”
陸隱明白了,這不就是曾經限制永生境的因果束縛嘛,只是因果束縛來自主一道,自然不可能再應用於人類,所以才誕生了守序人。
“那麼,誰來監管守序人?”
邊知看了陸隱一眼,這個問題來自陸隱,但在他看來,最不該問的也是陸隱:“守序人,都出自傳承古族。”
陸隱目光一變,“你說什麼?”
邊知道:“守序人只會是傳承古族中人。”
此話意思很簡單,傳承古族與尋常修煉者不同,他們,不屑利用守序人這個職業完成某些利益交換。
陸隱再看向星空,目光徹底變了,“誰規定的?”
他甦醒時間雖不長,但也瞭解很多事了。比如傳承古族與當今時代修煉者的矛盾。
傳承古族都是他那個時代的人,更準確的說,是與他相關的人,因爲他所在的時代,敵人幾乎都被剷除了,能被留下的都是被他允許的,這樣的人自然屬於他麾下。
而傳承古族很多都知道他的存在,並特意保留這份對歷史認知的優越感,尤其七氏隱族,更是不與外界通婚。
久而久之,當今時代修煉者對傳承古族自然有怨言。
古今盟就是最明顯的,他們希望得到傳承古族對歷史的真正認知,希望得到上個時代的歷史。
這也就罷了,另一方面,無論是天上宗還是彌主,都將傳承古族捧得高高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傳承古族在當今六耀的時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代名詞。
提到傳承古族,所有人第一想法就是不可爲敵,不是對手,贏不了等等。
當初遭遇文家,於山,邊知他們的態度都這樣。
這是一種對立。
而今,守序人這種能監管耀域存在的職業竟然也只能是傳承古族可以得到,這是徹底加深了傳承古族與當今時代修煉者的矛盾。
別看表面風平浪靜,實則修煉者對自己存在的不信任,就是一種對傳承古族的對抗,因爲傳承古族絕對確信自己的存在。
這種對抗已經持續很久很久了。
沒有爆發戰力對抗的根本原因就是傳承古族並不像主一道那樣肆無忌憚,反而很低調,儘管像守序人,七氏隱族這種,再低調都沒用,但傳承古族的儘可能低調,拖延了雙方爆發矛盾的時間。
卻也只是拖延。
是誰做的?彌主嗎?還是王文?
上個時代自己留下的人,在現在這個時代都是強者,想要清洗他們,明着來根本不行,會引發人類文明的徹底大亂,成爲黑暗歷史,但若這麼做就合情合理了。
但,至於嗎?
怎麼想都不至於。
如果彌主真要清洗自己的人,大可以否定自己存在的歷史,反正時間越久越不會有人相信自己的存在,沒必要做這種事。
“是彌雅,歸零的創建者,彌主大弟子。”邊知開口,道出了一個名字。
陸隱看向他:“彌雅?”
邊知點頭:“六耀時代,沒人不認識彌雅。”
“她是彌主的弟子,創建歸零,統御彌主所有徒子徒孫,曾於天上宗擔任過宗主,時代歲月榜單至今都有她的名字。”
“她是傳奇人物,曾憑一己之力從六耀戰場殺出,縱橫其餘五耀耀域,除六耀外,無人可阻止。”
“所有人都說她將是第七耀,是當今時代僅次於六耀的最強存在。”
“守序人是她提出來的,必須由傳承古族擔任守序人這個職業也是她決定。曾遭遇不少反對,但都被強勢鎮壓。”
駟九食目光凝重:“當今時代有句話。六耀不出,彌雅稱王!”
陸隱挑眉:“這麼誇張?”
駟九食苦笑:“沒辦法,人家有這個實力。她是古往今來人類歷史上最霸氣的女人,沒有之一,即便第二壁壘壘主紅霜前輩都驚歎過,上個時代造就了陸主,這個時代造就了彌雅。”
陸隱對這個彌雅感興趣了,霸道的女人嗎?
霸不霸道他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女人很聰明。她想挑起當今時代與上個時代的矛盾,以此肅清自己的人。
不過她是不是有點小看某些人了?當初跟隨過自己的人中可是有相當一批聰明人的。
矛盾沒有爆發,要麼時機未成熟,要麼就是爆發點被掌握。
陸隱腦中轉了一圈,青草大師,維容,王文等等,誰掌握了爆發點?
不久後,司南隊在天上宗的人迎接下,來到了一座恢弘無比的賽場外。這座賽場可以說是陸隱見過有史以來最大的。
賽場不同於開闊地,更不同於星空。
那是人爲佈置,以特殊材料製造的區域,幾乎有半個宇宙那麼大,大的誇張。內部有山脈河流,有各種地形。四周佈滿了邏網,能將比賽過程無死角的紀錄並傳播向整個方寸之距。
而他們這些參賽隊伍也都住在賽場旁。除了隊與隊無法直接相遇,並不限制參賽者的自由。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賽場中間有一座巨大無比的雕塑。
赫然是陸隱。
這也是陸隱見過的,自己最大的雕塑。
此刻,賽場已經匯聚了無數人,各種各樣的生靈,各大勢力,各種盤口等等,哪怕這賽場包括周邊近乎相當於一個宇宙大小,也顯得很擁擠。
實在是生靈太多太多了。
邏網的佈置也極爲複雜。
陸隱看向遠方,看不見多遠,可視線所及,到處都是對比賽的渴望。
無數人的目光,期盼,殷切,貪婪,迷茫,無數的目光全都匯聚於此,彷彿整個宇宙都在等待這一刻。
這些目光所代表的是他們自身的期望,而既有期望,必有渴望達到的願景。
這種願景,不就是--幻想?
所以,記憶生命體,他看到的是王文一手的佈置。
而這無盡生靈對隱神節大比的渴望,讓他看到了第二手。
必然還有第三手,第四手。
王文,你是隻佈置在人類文明,還是佈置在整個方寸之距?
幻想最可怕的不是對過去的影響與佈局,而是對未來的規劃。這纔是幻想力量的真諦。
陸隱經歷過自己力量不斷被剝離,億萬載的經歷,讓他對力量領悟的認知徹底變了。
一眼就能看出王文的佈局。
而這些佈局,當初的他肯定看不到,當初的主宰也看不到。現在的六耀能不能看到就兩說了。
這就是,超越上個時代主宰對力量領悟的層次。
六耀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自己雖然走的晚,但,誰說路都一樣長?
他讓駟九食帶着來到賽場內,自己的雕像下方。
比賽尚未開始,可以進入。
望着這座看不見頂的雕像,陸隱站在下面很久,一言不發。
駟九食就待在後面靜靜等候。
後面,有人到來,看了看雕像,又看了看陸隱,發出一陣嘲笑。
駟九食將他們打發走了。
“七哥,等比賽開始,方寸之距都能看到我們,你這個樣子?”
陸隱道:“順其自然。”
駟九食爲難:“如果故人找來倒不怕,怕就怕先是敵人找來。”
陸隱笑道:“沒關係,生死由命吧。”說着,他擡頭,再次看向自己的雕像。雖說不能修煉,但,沒說不能借力。
王文既然有幻想溝通無盡生靈,那麼借用他一點力量還是沒問題的吧,都是老熟人了。
駟九食遲疑了一下:“七哥,你現在爲什麼不能修煉?”
陸隱道:“有些事沒想通。等想通了,我可能就無敵了。”
駟九食目光一亮:“這我信,嘿嘿,要不,那個什麼,七哥,你也收我爲徒好了,我給你鞍前馬後。”
陸隱似笑非笑看向他:“不當我徒弟就不給我鞍前馬後了?”
“當然不是,七哥別誤會啊,我只是更想當你徒弟。”
“聽潮先生是我尊重的人,他在三者宇宙災劫中戰死,我可不想搶他的弟子。”
駟九食一臉苦澀。
經歷過上個時代的人,誰不信陸隱?他說能無敵,哪怕六耀遮天,他也無敵。
七哥早晚會無敵。
…
巨大的歡呼聲響徹宇宙。
星空下,無序天成了整個宇宙的中心,無數目光看了過去。
陸隱等人就住在比賽場地外,一個個看先四周,首先注意的肯定是環繞場地的那三十支隊伍。
不過由於場地太大,他們也看不見,但隨着一道道光幕升起,他們通過光幕看到了比賽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