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收回目光，看向蘭葉大尊。
不直接嘗試，永遠無法體會到自身肉體起源與衰敗的感覺，這不同於死亡，更像是自我創造，玄而又玄，光靠看，靠想，天壤之別。
“他有幾成可能成功？”陸隱淡淡問，似乎在問孤斷客，也似在問他自己。
孤斷客沒有回答，突破永生，何來的概率？
看似蘭葉大尊與蘭宇宙契合，更容易突破永生境，但哪怕是微妙的差別都會失敗。
不久後，那個陌生的渡苦厄大圓滿強者也來了，盯着蘭葉大尊，神情緊張。
看着蘭葉大尊不斷嘗試，此人道：“我記得血塔上御曾言，無數種巧合才能造就一個永生，永生不單單是修煉上去的。”
陸隱挑眉：“有這說法？”
孤斷客點頭：“機緣，妙不可言，靈化宇宙的青草永生在未踏入永生境的時候很普通，血塔上御曾言，同境界，一刀就能砍了，但此人卻踏入了永生境，超越其他更強的渡苦厄大圓滿強者，所以永生難以琢磨，即便永生上御自己也未必清楚如何突破的。”
那個陌生的渡苦厄大圓滿看了眼陸隱：“有人看似很弱，但卻能踏入永生，有人自詡無敵，卻終生無法成功，很正常。”
陸隱眉頭微皺，這話，在點他？
沒人再說話，靜靜看着蘭葉大尊的起源與衰敗，遠方又有人出現，看不懂，走了，對於未達到這個層次的人來說，看得多未必是好事。
過了足足半個月，蘭葉大尊睜眼，失敗了，果然沒那麼容易，他看向陸隱三人，點點頭，繼續抓永生物質。
只要有足夠的永生物質，他就可以不斷嘗試，而他抓永生物質的速度可不是旁人可比。
蘭宇宙重啓這最有價值的一段時間中，孤斷客如果能嘗試兩次，那麼蘭葉大尊就可以嘗試五次，甚至更多，這也是他比別人更有可能突破永生境的原因之一。
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最想知道的就是突破永生境到底有沒有概率。
需要嘗試多少次才能踏足永生。
十次？百次？一千次？還是一萬次？
若能將概率算出，整個九霄宇宙修煉方向就會變化，哪怕犧牲一兩個時代，只要可以造就永生境，就值得。
可惜，這個概率永遠算不出。
因爲沒人是通過次數踏入永生境的。
不管是驚門，血塔還是青草，都不是盲目通過次數成功，而是憑着他們自身藉助宇宙的感悟。
唯有青蓮上御，如何踏足永生境無人知曉。
他自己也沒說。
“雖失敗，但他還可以再嘗試幾次，希望能成功吧，我九霄宇宙需要新的永生上御出現。”孤斷客感慨了一句。
遠處，那個陌生的渡苦厄大圓滿強者開口：“每一次嘗試的機會都無比珍貴，人越多，嘗試機會的次數就越少，原以爲此次能嘗試的只有我們三人，如今卻被人搗亂，孤兄，你怎麼說？”
孤斷客下意識看向陸隱。
陸隱目光盯向那個人：“閣下是？”
“雷弓。”
“沒聽過。”
孤斷客咳嗽一聲：“雷兄，既知曉機會難得，還不抓緊時間？我等不是每次都有機會見證宇宙重啓的，下一次雷兄可未必有這個名額了。”
雷弓看了眼陸隱，對孤斷客點點頭，轉身就走。
陸隱沒阻止，看着他離去：“什麼人？”
孤斷客道：“久遠之前的一位強者，一直在沉睡，等待宇宙重啓，陸先生不用在意，此人並非針對先生，而是太在意這次機會，爲了來這裡見證宇宙重啓，能付出的都付出了，自然希望多嘗試一兩次。”
陸隱理解：“警告他別招惹我，不然他就沒機會了。”說完，離去。
孤斷客嘆息，認準雷弓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確實要警告他別招惹這陸隱，此人實力壓根看不到底，行事又肆無忌憚，根本不在乎一個渡苦厄大圓滿修煉者。
自古，九霄宇宙有太多渡苦厄大圓滿嘗試永生了，但又有誰能成功？
不成功，就沒有招惹此人的底氣。
如此，一年時間又過去，一年內，陸隱雖然在抓永生物質，偶爾也碰到一些熟人。
他看到戮思湛劍隨星空崩滅又返回，創造了劍招，真正走出了自己的路，而非單純的融合其餘三大劍門的劍術。
他看到如過坐於崩滅的時空與時空交疊處，承受時空破碎之苦，巍然不動。
他看到苦淵的人了，很年輕，卻擁有祖境修爲，看架勢與落獰差不多，卻更多了一種深邃的氣息。
看到劍宏，看到淨蓮，這些人大多集中在倒塌的母樹周圍。
而最讓陸隱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些蘭怪，蘭宇宙重啓，蘭怪成片的死亡，極爲慘烈。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陸隱停了下來，就這麼望着，若這一幕發生在天元宇宙，他會崩潰吧。
他一直在阻止天元宇宙被重啓，阻止這一幕的出現，如今，一切都值得。
“走開。”一聲厲喝，伴隨着崩潰的虛空傳向四方。
遠處，身坐時空交疊處的如過擡手抓向前方，一道雷霆箭矢穿透虛無，被他抓在掌中，身體只是晃了一下，憤怒看去。
雷弓昂首，望向如過：“立刻讓開，別耽誤我。”
如過鬆開雷霆箭矢，掌心帶着焦黑色，皺眉：“雷弓是吧，我知道你。”
“廢話，小輩，立刻讓開。”雷弓身後，雷霆炸響，一道道雷霆箭矢朝着如過射去，如過大怒：“雷弓，你我無冤無仇，爲何對我出手？”
“我叫你讓開，沒聽見？”
星空破碎，時空交疊擠壓，雷霆箭矢傾瀉而下將如過囊括，如過呼出口氣，站在原地任由雷霆箭矢射穿，毫髮無傷。
雷弓臉色一變，這是？
如過目光冰冷，如是真經第三重，意動神不動，觀宇宙重啓，身坐破滅間，終於讓他達到了如始曾經的境界，第三重如是真經，意動神不動。
如始憑着第三重如是真經成爲下御之神，對決御桑天，儘管敗了，卻並非他無能，而是太自負，想以如是真經直接跨入永生境。
如過一直認爲他大哥如始可以做到。
但現在卻不這麼認爲了，永生境太虛無縹緲，觀宇宙重啓，他大哥也曾經歷過，藉此推演出了第四重神動天地動，但真能練成嗎？練成了，就可以踏入永生境？
雷弓目光閃爍：“如是真經，你是如始的什麼人？”
如過語氣低沉：“如始是我大哥。”
雷弓點頭：“怪不得，你的實力跟當初的如始差不多，但憑此，還威脅不了我。”
如過沒有反駁，這個雷弓是沉睡很久的強者了，曾經與大哥有過爭鋒，與月涯也有過爭鋒，放眼九霄都是絕頂高手，其地位不在各大勢力之主以及宵柱宵首之下。
“耽誤我時間。”雷弓沒興趣跟如過多說，如過身側那兩片時空已經崩潰，他要尋找新的時空交疊處。
轉身，恰好看到了陸隱，眼中閃過厭惡：“我雖不知你爲何能以始境修爲觸碰永生物質，但機會難得，勸你別耽誤我，否則，哼。”說完，他就要走。
陸隱挑眉，一步踏出，出現在他身前：“否則什麼？”
雷弓眼中閃過厲色，盯着陸隱。
遠處，如過搖頭，這個雷弓找自己麻煩就算了，居然還找陸隱麻煩，找死。
陸隱本不想對此人如何，但此人三番兩次言語挑釁，這就不對了，來了九霄宇宙，他還沒被人這麼挑釁過。
上一個對他口誅筆伐的已經滅了。
雷弓打量着陸隱，一年前，孤斷客警告過他別惹此人，說此人可爲上御之下無敵手，他不信，認爲孤斷客危言聳聽，以他對孤斷客的瞭解，很可能是不想出現麻煩所以故意嚇唬他。
他沉睡了太久，也就近期才甦醒，直接就去了第七宵柱，未與任何人交流，也沒人知道他的存在，以至於對陸隱的事蹟並不瞭解。
儘管他認爲孤斷客誇張了，但此人能以始境修爲讓孤斷客那麼忌憚，必然不凡，現在不是與此人對峙的時候。
“讓開。”雷弓威脅。
陸隱笑了：“一切的無畏皆來自無知，讓我看看你到底是無畏，還是無知。”
雷弓怒極反笑：“好狂的小子，能讓孤斷客那麼在意，有狂的資格，但現在我沒工夫跟你廢話，待嘗試結束後再來找你。”說完，換個方向離去。
陸隱如影隨形，再度擋在他前方，雙手背後，很是悠閒。
雷弓挑眉：“小輩，你身爲始境，明明沒有踏入永生的機會，卻與我等搶奪永生物質，耽誤我等嘗試機緣，不僅不知錯，還藉故挑釁，耽誤我時間，你居心何在？”
陸隱嘴角彎起：“說的有理，可我不聽。”說完，一手抓向雷弓。
雷弓目光一凜，真以爲怕了你，他體表雷霆暴漲，序列粒子洶涌而出，刺目雷霆讓此人看不見容貌，宛如人形驚雷。
砰
一聲巨響，雷霆消散，序列粒子消散，一切的力量皆消散，雷弓呆滯看着落於肩膀的那隻手，然後整個人就飛了。
“給點教訓，接着嘗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