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讚歎,“不愧是原陣天師,一眼就能看出問題”。
太狠了,夏德瞥了眼陸隱,這傢伙還是那麼狠,如果穆尚沒有看出來,還用老方法解除原寶陣法,那個巧兒就死了,屍骨無存,這是要讓穆尚親手殺了巧兒,太狠了。
穆尚來到距離巧兒數米遠處,皺緊眉頭,擡手,一把抓住一縷原寶殺機,如同牽動了整個繩結,令繩結出現變動。
巧兒臉色煞白,不明白師父爲什麼引動繩結,明明可以輕易帶她離開的。
穆尚不可能跟巧兒解釋,他此刻等於跟陸隱對決解語一道,陸隱改動了繩結,他要將繩結改回原樣,至於巧兒,想帶走隨時可以。
第一陣基人類血拼永恆族,而邊緣,一個個半祖看着下方,儘管他們看不懂原寶陣法,卻看得出穆尚很輕鬆。
白遲冷笑,“區區界原陣師也敢挑戰原陣天師,不知所謂”。
他說的界原陣師自然是陸隱。
夏德卻驚歎,“一個界原陣師就能改動原陣天師的原寶陣法,從未見過”。
白柒也驚歎,這代表着陸隱距離原陣天師很近了。
陸隱盯着穆尚,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官,無愧於原陣天師之名,盤結原寶陣法絕非尋常原陣師可以佈置,即便界原陣師也很難,因爲太複雜了,穆尚靠的是類似直覺的大局觀,而陸隱可以改動,靠的是經驗。
他經驗太足了,尤其融入秋靈天師體內獲得的經驗無與倫比,再加上那一個個界原陣師,原陣師,還有曾經道源宗時代的解語方式,如同他心臟處的力量一樣,在解語一道上,他也融匯了衆多解語者的經驗,屬於另類的萬變歸一。
陸隱的改動對於穆尚並非太難,畢竟他與原陣天師確實有差距。
沒多久,穆尚將盤結恢復,來到巧兒身前。
巧兒眼眶通紅,“師父,巧兒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
穆尚皺眉,“鑰匙爲什麼會丟”。
巧兒不自然。
穆尚只是說了一句,卻沒有追究,正如巧兒說過的,新城那些人的死活他們根本不在意。
“師父,那個陸小玄想殺了我”,巧兒擡頭憤恨盯向陸隱,眼中盡是怨毒,剛剛的經歷儘管時間不長,卻讓她終生難忘,甚至留下了心理陰影,這個仇必須報。
然而她擡頭看到陸隱的剎那,恰好看到陸隱取出一枚原寶,緩緩放下。
巧兒瞳孔陡縮,淒厲嘶喊,“師父--”。
穆尚陡然擡頭,看到了原寶掉落,大驚,“陸小玄,你敢”,他抓住巧兒就要逃離。
原寶陣法的原理就是殺機互相作用,形成唯有原陣師纔可以控制的走向,成爲化腐朽爲神奇的形態,如果在原寶陣法內突然放入一枚原寶,如同在平靜的湖面砸下山峰,別說湖水,整個湖都會被砸坍塌。
這枚原寶一旦掉落,盤結原寶陣法頃刻大變,會朝着無法逆轉的走向變化,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哪怕穆尚這個原陣天師也不
敢冒險。
歷史上不乏原陣天師死在原寶陣法內的事例,或者說,死在原寶陣法內,纔是原陣天師的宿命。
眼看着原寶掉落,穆尚拉着巧兒就要逃離。
而白遲,白柒齊齊出手阻攔,他們沒想到陸隱那麼狠,這枚原寶掉落,別說巧兒,搞不好連穆尚都要交代在那。
可惜他們的阻止根本沒用,陸隱藉助點將臺符文道數,以祖境符文道數威能將白柒與白遲壓趴在地,任由原寶掉落,原寶殺機距離盤結原寶陣法越來越近。
穆尚可以帶着巧兒逃離盤結原寶陣法,但陸隱怎麼可能讓他們離開,又一股符文道數垂落,與此同時,主宰界,祖境之力降臨,保護穆尚,是白望遠出手了,他不在乎巧兒死活,卻不能任由穆尚出事,畢竟是他們寒仙宗的原陣天師。
祖境之力環繞於穆尚周身,祖境符文道數轟然落下,沒有殺傷力,陸隱也不是爲了殺穆尚,只是想把他推下去,看看這個史上最年輕原陣天師如何應對原寶陣法的突變。
祖境符文道數狠狠轟在穆尚頭頂,穆尚由於祖境之力,頂住了這股符文道數的轟擊,但卻拉不住巧兒了,手不自覺鬆開,巧兒掉落於盤結。
巧兒呆呆望着穆尚升空,目光盡頭,是陸隱冰冷的目光。
她後悔了,不應該那麼做的,不應該挑釁這個人,不應該說那些話,更不應該來,爲什麼會這樣?
沒人能回答巧兒的話,她身體淹沒在原寶陣法內,而那枚原寶恰好掉落,盤結原寶陣法忽然大變,如同殺機組成了怪物,朝着四面八方掃蕩,撕裂虛空,這已經不是原寶陣法,就是無數殺機的匯聚。
至於巧兒,完全消失,再也不可能出現。
穆尚低着頭,看着巧兒消失,臉色陰沉到極致。
隨着穆尚掉落第一陣基,祖境之力也消失。
白望遠聲音傳入陸隱耳中,“陸小玄,不要太過分”。
陸隱笑了笑,不再借助點將臺符文道數,低頭看着變化的原寶殺機,此刻的原寶殺機就算原陣天師一時也很難解除啊,這就是原寶的魅力,唯有解語者可以透過原寶看到宇宙另一面。
他們是探知秘密的人。
穆尚起身,眼神帶着冰冷寒意盯向陸隱,“她罪不至死”。
陸隱依然看着下方,背對着他,“你說了不算”。
“陸小玄,你太狠了”,穆尚一字一句道。
白遲走來,低聲對穆尚說了幾句。
白柒複雜看着陸隱,對敵人毫不留情嗎?
夏德失笑,一個巧兒算什麼,王祀都是被他當衆殺了的,那可是半祖,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半祖,殺了王祀,等於跟王家成爲死敵,然而此人在乎嗎?根本不在乎,他本就與四方天平是死敵。
如今真正能讓他在乎的只有祖境了。
不知道白遲說了什麼,穆尚深呼吸口氣,神色剛毅,盯着陸隱後背,“當初,玉昊與我有約定,真正見面的一刻就是挑戰我的一刻,那個玉昊是你還是別人?”。
陸隱疑惑,有這回事?對了,他想起來了,就在書院學生前往神武天曆練的途中,他讓劉少歌代替自己僞裝玉昊,劉少歌爲了不暴露,只能這麼說。
“如今你我第一面見到了,可敢挑戰我,陸小玄”,穆尚冷聲道。
陸隱回身,與穆尚對視,片刻之後,回了兩個字,“好啊”。
穆尚平靜的可怕,“時間,地點,你選”。
陸隱問道,“你大壽,哪天?”。
穆尚眼睛眯起,“好日子,四十八天後就是我大壽之日,那時,很多解語者前輩也在場,屆時正好讓他們見證,看看你陸小玄有沒有可能取代我,成爲史上最年輕的原陣天師”。
“我很期待”,陸隱淡淡道。
穆尚深呼吸口氣,隨後轉身離去,他要準備了,通過盤結原寶陣法被修改,他也拿不準陸隱的底。
按理說,這麼年輕達到界原陣師已經不可思議,竟然還有能力改動他的原寶陣法,即便像燈果大師那種老資格界原陣師也未必做得到,何況此人有把握挑戰自己,絕不是盲目自信。
這個人,需要他認真對待。
在穆尚離開後,陸隱也離開了第一陣基,與穆尚的對決是意外,但他不得不接着,哪怕這是劉少歌說的,用的,卻是他的身份。
以他如今的解語能力絕非穆尚對手,好在還有四十多天。
返回第四陣基後,陸隱第一個聯繫的就是秋靈天師,他想到的有把握對決穆尚的辦法就是再次融入秋靈天師體內,得到她所有的解語經驗。
穆尚雖然是史上最年輕的原陣天師,但畢竟年輕,不一定是秋靈天師的對手,再不濟,秋靈天師也不會比穆尚差。
想找到秋靈天師聯繫方式並不難,以陸隱的身份很輕鬆就找到了。
“你是,陸小玄?”,秋靈天師沒想到陸隱會聯繫她。
在別人印象中,秋靈天師就是一個原陣天師,而且是一個傾向神武天的原陣天師,以陸隱與神武天的關係不應該與她有聯繫纔對,但陸隱知道,這個秋靈天師是紅背。
“好久不見了,秋靈天師,當初的事,晚輩還未感激過”,陸隱笑道。
秋靈天師疑惑,“什麼事?你說的是龍山對弈?那就不用感謝我了,是白龍族付出了代價讓我提攜龍七這個後輩,卻沒想到龍七竟然就是你陸小玄”。
陸隱道,“晚輩指的當然不是這件事,若非天師,晚輩如何能逃離頂上界,以天師之能,想抓住那時候的晚輩輕而易舉,這個情,晚輩記下了”。
秋靈天師肅穆道,“陸小玄,不要亂說,我沒幫過你什麼”。
陸隱鄭重道,“不管天師怎麼說,這份情,晚輩一定要還”。
秋靈天師搖頭,“不用你還什麼人情,你與我也不應該聯繫,就這樣吧”,說着,她想結束通話。
陸隱急忙道,“前輩,您是我陸家遺臣吧”。
此話一出,嚇了秋靈天師一跳,“你亂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陸家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