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聞言便不再問,分開月牙泉中的水路,帶着胡回走入月牙泉中,兩人前方出現一條無水的通道,而所行過之處,後面的水路便消失而去。
一邊行走,武士一邊對胡回命令道:“請客人閉眼,千萬莫睜開,不然你無法到達龍宮,而且還有性命之危。”
胡回依照武士的話,把雙眼閉合起來,很快,兩人便到了龍宮。
只見龍宮之中,高樓大殿一座連着一座,一道道門戶數也數不清,院子裡栽着奇花異木,各式各樣,無所不有。
武士叫胡回在殿角里停下來說道:“請客人在這裡稍候,千萬不要亂走。”
胡回馬上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武士說:“這裡的靈虛殿。”
胡回仔細觀看,只見凡是世界上的珍寶全都在這裡了。殿柱是用白璧做成的,臺階是用青玉鋪砌的,牀是用珊瑚鑲制的,簾子是用水晶串成的。
在綠色的門楣上鑲嵌着琉璃,在彩虹似的屋樑上裝飾着琥珀。奇麗幽深的光景,說也說不盡。
可是兩人等了很久,龍王也沒出來。
胡回問武士:“南方白龍谷白龍王在哪裡?”
武士說:“我們的白龍王正在玄珠閣,跟太陽星士談論火經,用不了多久就出來了。”
胡回問:“什麼叫火經?”
武士說:“我們的白龍王是龍,龍憑藉着水顯示神通,拿一滴水就可以漫過山陵溪谷。
太陽星士是人,人憑藉火來表現本領,用一盞燈火就可以把人間京城燒成焦土。
然而水火的作用不同,變化也不一樣。太陽星士對人類用火的道理精通,我們龍王請他來,聽他講解神通。”
武士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宮門大開。一羣侍從象影子跟隨身體,雲氣聚攏般簇擁着一位身穿白袍,手執白玉的老者走了出來。
武士低低的聲音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白龍王!”
而後武士彎腰緊走幾步,來到白袍老者身前倒身便拜,將胡回到來之事稟報上去。
南方白龍王上下打量着胡回開口問道:“這不是人世間來的人嗎?”
胡回上前幾步,拱手回答說:“正是!”回答完畢,便向南方白龍王行禮,南方白龍王倒也客氣,向胡回回了禮,而後請胡回時入龍宮大殿,讓他坐在靈虛殿下。
白龍王對胡回問道:“水底宮殿幽深,與人間道路不通,先生不遠萬里之遙來到這裡,有何貴幹呢?”
胡回說:“我胡回是大王的同鄉,生長在洛水邊,到京城去求功名,結果名落孫山之外,閒暇間驅馬,看見龍王的愛女在野外牧羊,飽受風吹雨打之苦,容顏憔悴,叫人看了十分難受。
我問她原因,她告訴我說:‘被丈夫虐待,公婆又不體諒,因此弄到這個地步。’
悲傷得淚流滿面,實在使人同情,她託我捎封家書,我答應了,今天才到這裡來的。”
於是胡回拿出小龍女的書信呈給白龍王,白龍王把信看完,以袖掩面,大放悲聲。
良久之後才說道:“這是朕之過也,致使白龍一族的公主在遠方遭到陷害,受盡凌辱。
你是個不相關的路人,卻能仗義救急,承蒙您的大恩大德,我怎敢忘記?”說完,又哀嘆了好久,連旁邊的人也感動得流淚。
這時有個在身邊伺候的太監,白龍王便把信交給他,讓他送進宮去,不久,便聽到宮裡哭聲響成一片。
白龍王慌忙對待從的人說:“快去告訴宮裡,不要哭出聲來,千萬不要讓武龍知道了。”
胡回聽罷心中疑惑不解,莫非白龍王不是龍宮之中最大的?
於是胡回開口問道:“請問陛下,武龍是何人啊?”
聽了胡回的問話後,南方白龍谷君說:“武龍是朕最親的兄弟,以前做過龍帥,掌握天下龍族,如今已經罷官免職了。”
胡回又問:“爲什麼不能讓他知道呢?”
南方白龍王說道:“因爲他勇猛過人,早在太古洪荒時代,一連鬧過九年的洪水,使得民不聊生,就是他發怒的緣故。
最近他又跟星域三界不睦,惱怒之下,發大水淹掉星域三界五座大山。
因我與星域三界星帝有些交情,所以他們來找我理論之時,才寬恕了我弟弟的罪過。但還是把他拘禁在了我這裡。”
白龍王話未說完,驟然間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宮殿被震得搖擺不定,陣陣雲霧煙氣沖天而起。
頃刻間有一條巨龍身長千餘尺,二目如電,血紅的舌頭,鱗甲硃砂般的赤紅,鬃毛象騰騰燃燒中的火焰。
脖子上套着金鎖鏈,鏈子系在玉柱上,無數的霹靂和閃電襲向四方,隨即赤紅消失不見了。
胡回嚇得撲倒在地,白龍王親自起身把他扶起,忙說道:“先生不用害怕,沒危險的。”
胡回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就告辭說:“在下還是先回去了,躲避它出來。”
白龍王馬上說道:“先生莫驚,它去的時候是這樣,但回來的時候會很安靜。你是我白龍族的大恩人,希望讓我稍盡點地主之誼。”
白龍王說道,就吩咐擺宴,剎那間,盛宴排下,白龍王親自坐陪,與胡回互相舉杯敬酒,以盡款待的禮節。
酒宴剛啓不久,忽然微微的暖風拂起,接着便現出了朵朵彩雲,在一片和樂的氣象裡,出現了精巧的儀仗隊,跟着是吹奏着動聽歌曲的樂隊。
無數裝扮起來的侍女,有說有笑。後面有一個少女,國色天香,她身上佩戴着華美的裝飾品,絲綢衣裳長短相配,嫵媚動人,行進間顧盼生姿。
胡回看着面熟,起身走近細看,原來就是之前託他捎信的那個女子。
可是當她看到胡回之時,又似高興卻又悲傷,眼淚斷斷續續地掉下來。
一會兒紅煙遮在她的左邊,紫雲飄在她的右邊,香風裊繞,已到宮中去了。
南方白龍王笑着對胡回說:“在北方黑龍谷受苦的人回來了。”
白龍王說完,起身向胡回辭別,回到宮中去了。一會兒,又聽到抱怨的訴苦的聲音,久久沒有停止。
過了一會兒,南方白龍王重新出來,和胡回飲酒吃飯。
又見有一人,披着紫袍,拿着青玉,容貌出衆,精神飽滿,站在南方白龍王左邊。
南方白龍王向胡回介紹說:“這個就是武龍。”胡回起身上前,向武龍行禮。
武龍也很有禮貌地回拜,對胡回說道:“侄女不幸,被那個壞小子虐待。靠您仗義守信,把她在遠方受苦的消息帶到這裡。
要不然的話,她就成爲北方黑龍谷的塵埃了,受您的大德,感您的恩情,難以用言詞表達出來。”胡回謙讓地表示不敢當,只是連聲答應。
武龍又回頭對他的哥哥說:“我方纔辰刻從靈虛殿出發,巳刻到達北方黑龍谷,午刻在那邊戰鬥,未刻回到這裡。
可是我性情剛烈,走的時候來不及向您告別問候,驚擾了宮裡,又冒犯了賓客,心裡慚愧惶恐,慚愧慚愧。”說罷,拱手謝罪。
南方白龍王微微點頭,開口問道:“這次傷害了多少生靈?”
武龍拱手說道:“不足百萬。”
“糟蹋莊稼了嗎?”
“僅方圓千里。”
“那個無情義的小黑龍在哪裡?”
“被我生吞吃掉了!”
“那黑龍谷一方龍域呢?”
“已不存在……”武龍說罷,一臉緊張地看向白龍王。
白龍王聽罷,眉頭皺起,正欲發作,便聽得後宮有侍女過來傳話說龍後要見胡回。
白龍王聽罷馬上起身,狠狠地瞪了一眼武龍,便帶着胡迴向仙宮走去……
而就在這時,只見白光一閃,胡回便再次回到了山間這片古宅之中的第三進院子之中西邊的古屋木樓之內。
一切恍然猶如一夢,而在他倒身身前,負手而立着一名白衣女子。
看這名女子的背影正是白龍谷中的小龍女,胡回在古井之中發生之事猶在眼前,立時站起身來。
“站着別動……”冰冷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胡回全身一顫,停腳停下,兩眼灼灼地向小龍女看去。
而白衣女子邁步向前,走到了一座古琴前,伸出雙手,竟然站在那裡拔動了琴絃,琴聲起,各種矛盾的情緒紛沓而至。
琴聲之中充滿了矛盾、仇恨、絕望與婉惜等情緒,讓人心神不寧,一曲奏罷,女子轉過身來,胡回全身都是一震,恐懼在他的臉上升起。
那是怎樣的一張恐怖的面容,雖然她的面孔用白紗矇住,可是露出來的卻是一又骷髏的眼窩,眼窩之中骨火明滅不定,那是嗜血般的光芒。
看到胡回臉上的表情,白衣骷髏女子內心發出長長的嘆息,這嘆息之聲同樣在胡回的心中響起。
“不遠千里,替我去南方白龍谷報信,是因爲我絕色的面容嗎?”女子冰冷的聲音在胡回的心頭響起。
“不全是,但我不否定……”胡回全身一顫,但還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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