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喪地看一眼沈以南，沈以南攬着我的肩膀，輕拍兩下安慰。
“自然受孕的機率非常少，現在我們給你建議兩個方案，腹腔鏡手術或者試管嬰兒，你們回去慎重考慮一下。”醫生看着我們說。
沈以南問：“能具體解釋一下嗎？”
醫生扶了扶眼睛，耐心地說：“腹腔鏡手術治療輸卵管堵塞雖然有一定的成功率，但在操作過程中有可能對輸卵管組織造成破壞，術後三個月不懷孕的話，再次粘連的機率會很大，你現在的年齡是二十七歲，我建議你還是做試管嬰兒，儘快懷上孩子，不然年齡越大，成功率越低，熬幾年差不多是跨入高齡產婦的行列了，最後還是得走試管。”
我想着白鷺當年懷沐沐，一次就着牀成功了，感覺索性做試管也不錯，轉頭對沈以南說：“我們別考慮自然懷孕了，就做試管吧。”
沈以南想了想，問醫生說：“那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做試管嬰兒的成活率怎樣了？是不是還要繼續調理？”
醫生仔細看了一會幾項檢驗的結果，凝眉說：“現在情況還有點複雜，因爲她宮腔內還有積水，成功的機率很難說，最好是不要着急。”
我煩惱地皺眉，我怎麼能不着急呢，婆婆雖然不說我罵我，但她每天悶悶不樂的樣子，無形中讓我覺得壓力很大。
我們又抓了一大袋子的中藥，沈以南看着這些藥，心疼地摟着我。
“這麼喝下去，你血都會變成苦的，奈何這事，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關鍵是喝了藥，能保證我懷上就好。”我懨懨地靠在他懷裡。
“彆着急，你也就二十七，我看醫院裡，很多三十幾四十幾的女人做試管成功的呢，要有信心，保持好心態。”他柔聲寬慰我。
我點點頭，“嗯！”
“我聯繫了林醫生，他說他媽媽學術交流後，又和朋友們周遊世界去了，等她回來，恐怕得下半年。”他說。
“我們等不了那麼久吧，下半年回來，開了單子吃幾個療程，一年又過去了，我真不想明年，咱們家裡還一點喜訊都沒有，又這樣冷冷清清地過年。”我噘着嘴說。
沈以南摟着我，手指按按我的手臂，微笑說：“傻，這事怎麼能去強求，也許孩子的到來，也要有緣分，他和我們的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你從現在開始，什麼都別去想，安心喝了這些藥，看情況再說，好嗎？”
我默默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日子原本還算過得平靜，婆婆每天很用心地替我煎熬中藥，按時喊我吃藥，她也不太出去應酬聚會了，說免得別人刺她，讓她心情不好，回來給我壓力。
但即便這樣，我還是覺得壓力很大，婆婆對我越好，我越是覺得虧欠了她什麼似的。
偏偏這天，鄭太太的大媳婦生了二胎，送來請柬，請婆婆去喝滿月酒。
婆婆將請柬狠狠砸在茶几上，惱火地說：“她就是嘔我唄！稀罕她們家有了一個又一個！”
她一口氣沒順，就憋在肋間了，然後便疼得起來不了。
我忙跑過去，給她捶腰捶背，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哎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婆婆趴在沙發上，一臉的生不如死。
我只得打電話，讓沈以南趕緊回家，送婆婆去醫院。
又是鍼灸又是拔罐又是按摩，婆婆這口氣還是順不過來。
我拉着沈以南到外邊走廊，和他商量說：“老公，我藥也喝了幾個療程了，一會我們去婦產科檢查一下，看能不能做試管了。”
沈以南抱抱我，拍拍我的背說：“你先放鬆一下，別跟着我媽的情緒走，我們一會去檢查，回頭說點好聽的安慰我媽，但一切還得聽醫生的建議，不能強自爲之。”
“好。”我點頭答應，但無論他怎麼勸慰，心裡總還是很焦慮。
我們安頓婆婆睡下後，一起去婦產科那邊。
做了檢查後，醫生說情況有所好轉。
“那能做移植了嗎？”我急哈哈地問。
醫生看着各項檢查，沉吟不語。
沈以南牽着我的手說：“成功的把握不大的話，那就再等等吧。”
“有一定成功機率的話，那就做吧，這樣的等待，實在是太煎熬了。”我看着他說。
沈以南看着醫生問：“我太太現在做移植的話，成功機率大約多少？”
“宮腔的積水是已經沒有了，成功機率大約百分之四十吧。”醫生說。
我高興地說：“有百分之四十呢，我們做吧，一直這樣吃藥，我也難過呀。”
沈以南思索一會，點了點頭。
我們思想達成統一後，在醫生的指引下，忙乎了一整天，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確認一切都無異常後，醫生告訴我們，下週開始吃藥，進入週期。
我們回到婆婆這邊，婆婆聽說我們決定做移植了，病都好了大半。
“以南，我們回家吧，醫院住着不舒服。”她一口氣順了過來，起牀活動一下，疼痛減輕很多了。
我們扶着她走出醫院，上車後，我看她臉色凝重，好像心事重重。
“媽，你在想什麼？”我問。
婆婆嘆了口氣，小聲說：“振宇生前，也許怎麼也沒想到，以南和懷鈺，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沈以南迴答她說：“媽，就讓這個秘密，永遠埋葬吧。”
婆婆可憐巴巴地擡眼，看着他後背說：“我想去沈家祠堂爲你們祭拜祈禱，但是我心虛，我瞞得過活人，我能瞞得過老祖宗和你爸嗎？”
我愣了，該不會我和以南，得不到沈家老祖宗的祝福和庇佑吧？
沈以南沉默一會，笑着說：“這樣吧，媽你換個祈禱的方式，把我當成沈家的上門女婿好了，反正之雅是爸的親生女兒，我們的孩子還是沈家的血脈。”
“噗……”我被他這套理論逗笑。
婆婆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得也對，你們的孩子，依然是沈家的血脈，那我去拜祭的時候，還是將錯就錯吧。”
我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一貫高高在上的她偶爾也挺萌的。
她兀自笑了笑，說道：“這麼說來，以南娶之雅，大約也是天意。”
“媽，你總算明白了。”沈以南笑着說。
婆婆嘆了口氣說：“媽現在把過去的恩怨都放下了，只求你們平平安安就好。”
我微笑，現在是真正的感覺，我們已經融合成一家人。
回家後，婆婆準備了紙錢香燭，在我們的陪伴下，去了沈家祠堂。
她祭拜得很虔誠，我和沈以南也跪在她身邊，虔誠祈禱。
……
經過一系列的吃藥打針，我終於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順利做了移植。
和我同時移植的有三個姐妹，我們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互相加油祝福，希望早日懷上健康的寶寶。
移植手術之後，婆婆更是每天吃齋唸佛，時時刻刻守護在我身邊，好像她一個不留神，移植進去的胚胎就會掉下來一般。
“之雅，你多臥牀休息，這些天別樓上樓下的跑，就和我住在一起吧。”她直接把我的被褥從樓上搬下來，讓我和她住在一起。
我哭笑不得了，我習慣以南摟着睡，和婆婆睡，我能睡着嗎？
我想着等以南下班回來，再讓他把被子搬上去。
“你們都年輕，難免控制不住，而且我查了資料，要避免與丈夫過於親密的舉止，不能有任何引起子/宮收縮的行爲，我擔心你們不小心把我孫子給弄了下來。”婆婆卻自顧自地說。
我被她說得臉都熱了，不過她是太多慮了。
晚上我能控制住，每天平心靜氣，某人因爲我的平靜，也很“乖巧”。
我喜歡他抱着睡，這樣有時也會喚起他的反應，令他煎熬，不過他在乎我身體，造次的事倒不會幹，就是每晚輾轉得讓我又好笑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