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笑了又笑,說:“叔叔。你爲什麼要騙我呢,如果我是您的女兒,您怎麼可能會那麼對我呢。叔叔,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笑啊。”我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可我的心裡卻是沒來由的慌亂,手心裡全是汗,現在我真是一刻鐘都不想在這裡呆着。
我輕微的掙扎了一下,蘇關鋒拉着我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打算,反倒是越拽越緊。他微微的笑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哼了一聲,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可以騙的?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騙人嗎?好端端我又爲什麼要騙你?曼曼,你就不會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爲什麼要花錢養着一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人?”
“我自認不是什麼慈善家,沒有那麼偉大去養別人的孩子。”話的語氣淡淡的,身子往後靠了靠,大概是有點累了,精神看起來沒有剛纔好了。
我的手被他抓着。想走不能走,可我始終不願意相信的是真的,但我又找不出他欺騙我的理由,他躺在那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笑容依舊,看起來心情似乎還行。
“可是你們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直都沒有,當他們在說我是拖油瓶的時候。您也沒有站出來澄清,甚至親自跟我說過,您不是我爸爸,這都是您自己說的。我不會覺得一個父親會這樣冷待自己的女兒,我不信。我媽不會騙我的。”我盯着他的臉,咬牙切?的說。
蘇關鋒沒有睜開眼睛,只動了動嘴脣,“是我讓她瞞着你的,因爲你親媽背叛了我,所以我連同你一起恨了,看到你,我就想起她,一想起她,我就想到她給我戴的綠帽子!所以,我對你又愛又恨,這是你沒有辦法體會的感受。”
“別問了,就這麼安安靜靜在我身邊坐一會,今天見的人有些多,累了。”
他就那麼簡簡單單兩句話,算是結束了這一次的談話?父女相認的起碼竟然如同兒戲一般,背叛?既然我媽都背叛他了,他蘇關鋒都恨成這樣了,爲什麼還把我媽留在身邊?還一起生了個兒子!就算我媽背叛了他,可我還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恨我幹什麼!
我憋着一口氣,瞪着蘇關鋒的一張老臉,強忍着撲上去掐他脖子的衝動,沉默了半餉之後,他像是能夠猜中我心思似得,忽然幽幽的開口了,“我知道你現在滿腹疑問,今天我確實有些累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東西,等下次來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隨後,我在病房裡坐了許久,直到蘇關鋒真的睡過去,握着我的手慢慢的鬆開,我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我輕輕的關上門,面對着門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了喬秀玉女士的身前,道;“媽,我有話想要問你,方不方便去別的地方聊聊?”貞上序弟。
她擡眸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道:“一會荊沛就會從公司過來,我得在這裡等他,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你叔叔如今倒下,我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浪費。”
看着喬秀玉淡然的臉孔,我不禁在心裡冷冷的笑了笑,究竟是他們的演技太好,還是我太傻了。如果蘇關鋒說的是真的,喬秀玉女士怎麼能瞞的那麼緊。
我靜靜的看了她良久,一字一句的問:“我爸爸其實就是蘇關鋒吧?一直以來你都在騙我,你心裡有事瞞着我,對不對?”
此言一出,喬秀玉女士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起初她先是頓了數秒,然後慢慢仰頭看向了我,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眼裡滿是震驚,還有不可置信。就這樣與我對視約莫一分鐘之後,她猛地站了起來,“誰告訴你的?”
“蘇關鋒告訴我的,他親口跟我說,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現在,您來告訴我,究竟是他騙我,還是您一直在騙我?”
喬秀玉女士眼中瞬間閃過了一絲詫異,似乎不敢相信,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他還跟你說了什麼?”
隨後,我就把蘇關鋒簡單說的那兩句話,給她重複了一遍。喬秀玉女士聽完之後,不由沉了臉色,似乎是碰上什麼費解的事情了,稍稍低垂着頭,雙手交握在一塊。
“媽,您究竟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到底是什麼事兒?”我伸手拉住了喬秀玉女士的手,將其猛地扯了過來,迫使她看向我,“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是蘇關鋒的女兒!”
如果我真是蘇關鋒的女兒,我該怎麼辦!
喬秀玉看着我,眼眸微動,眼裡也有幾分的疑惑,她沉吟了片刻,才收斂了神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先回去,這件事,我稍後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不覺得這件事還能再拖下去,她難道看不出來,我現在就想知道嗎?再者,我現在只想先確定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答案不過兩個字,有那麼難回答嗎?
“媽,你覺得我現在會放棄嗎?告訴我!早晚都是要說的不是嗎?”
“那麼你現在究竟希望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喬曼,你現在看起來很緊張,很害怕,知道嗎?那麼,你現在要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那麼害怕和緊張是因爲什麼?就算蘇關鋒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難道不是應該很開心嗎?喬曼,你是不是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喬秀玉的眼神變得十分犀利,彷彿一眼就看穿了我隱藏在心底的秘密,那目光就這樣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由愣了一下,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鬆開了手,看着她的眼睛,心裡沒底,“好,我等你,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當然,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去想辦法查出來的!媽,我希望你不要再騙我了,就算你不待見我,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但好歹我也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可不可以對我好一次。”
喬秀玉女士臉上的表情微微僵了僵,並沒有擡頭看我,也沒有回答我的話,“回去吧,一會你小叔他們該過來了。”
我伸手拿起了放在椅子上的手袋,衝着她微微彎身,“那麼我先走了。”說完,我便轉身走向了電梯口,搭在肚子上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心亂如麻。
我低着頭站在電梯口,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電梯門才緩緩的打開,並沒有出電梯的人,上頂層來的人很少很少,裡面也是空無一人,我照舊低着頭走了進去,摁下樓層之後,就退到了角落上站定。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進來,我想應該是喬秀玉女士的人過來送我回去的。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裡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我竟然是蘇關鋒的女兒,我竟然真的是蘇荊臨的妹妹,我竟然真的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順便把自己三觀給震碎了。我不知道這中間還有什麼事情,但是喬秀玉女士並沒有立刻否決,這足以說明,這是真的。
至於蘇關鋒嘴裡說的那個‘親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刻意強調‘親媽’二字。或許,喬秀玉女士真正想要隱瞞的是我不是她親生的吧。
可無論是什麼,我亂倫的事情,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吧。掌心之下,彷彿有什麼東西凸凸的跳,我低眸看着自己的肚子,一陣陣的惡寒。忽然想起蘇荊臨說的那些話,他那麼狠心的非要打掉我的孩子,我會後悔!
難道……難道他早就知道我是他妹妹?既然知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爲什麼還會跟我發生關係!正當我想得出神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我一擡頭,電梯竟然到了負一樓的底下停車場。再看剛剛跟着我進電梯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蘇荊臨。
他就站在電梯中間,起步往外走。我將背脊緊緊的貼在電梯壁上,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出電梯,隨後迅速的去按關門鍵。
我很驚慌,手指不停的戳着關門鍵,眼看着電梯門就要關上了,蘇荊臨忽然一轉身,伸手一把扣住了電梯門,並一腳踏進了門縫裡,隨即電梯門又緩緩的打開。
我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你要幹嘛?”
他就站在門口,眼神倒是沒有以往的冰冷了,只簡短的說:“出來。”
我搖搖頭,“司機在一樓等我。”
“出來。”他又重複了一遍,給足了耐心。
我還是搖搖頭。
我兩僵持了一陣之後,蘇荊臨才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將我從電梯裡一把扯了出來。然後一言不發的將我拖上了車,我不停的掙扎,只要一想到我跟他是亂倫,我就特別崩潰,想着以往的種種,那一幕幕的倒追經歷,真像個笑話一樣。
連上牀都是我自己撲上去的,怎麼不早告訴我事實,如果早就知道,我一定不會幹這種事情!
“你放手,蘇荊臨你鬆手,我自己走……”我掙脫不了,就只有乞求,“放手,我求你不要碰我,行不行?”
他壓根就不理會我,徑直的往前走,我衝着他的後腦勺大吼了一聲,“蘇荊臨!”
這回,他終於停下了腳步,但依舊沒有鬆手,只轉身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