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抱胸站在那裡,看着他,思索着他這一句話的真實度。大概是因爲我長久沒有說話,賀正揚斜了我一眼,然後側過身子,斜靠在矮櫃上,手裡捧着杯子,看向我,說:“怎麼?有問題?”
我搖搖頭,慢慢的渡步到他的面前,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額頭。我還沒碰到他呢,賀正揚就顰眉。擡手隔開了我的手,“幹嘛?”
“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昨晚我聽到他在打電話,說到了陸江城的名字,語氣方面並不是特別的好,像是跟公司裡的人吵架了。由此,我就聯想到他是不是因爲置氣而不去上班,賀氏內部的事情他從來也不跟我說。當然,我兩算不得真正的夫妻,他自然是不會跟我說那些個有的沒的,再者說到底我在賀家還是個外人,他們的一些家務事我也管不着。
昨個晚上我出來倒水喝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他發怒的聲音,賀正揚發火,我還是第一次撞見,就忍不住貼着門板聽了一會。從他的語氣和咆哮內容上來看,我想他可能是在公司被排擠了。手底下的人不聽他的安排,連決策都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能力。由於他是接手了陸江城的工作,所以手底下的人基本都是陸江城的死忠,明眼人都知道賀正揚是怎麼頂替上來的,再者賀正揚以前從來都不參與賀氏的事情,而陸江城似乎是一畢業就進了賀氏,並且還是從低做起。一步步到了這個位置。
信服他的人自然是很多,也虧得賀正揚脾氣不錯,能忍那麼久。其實他也蠻拼的,反正自打我跟他住在一起之後,就沒見他早睡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說實話,能力再強的人,也是需要一段適應上手的時間。最主要的還是手底下人的配合。
一個企業的成功,依靠的一定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全部人的辛苦努力。而賀正揚現在缺少的大概就是人心吧。
他看了我一會,說:“沒有,我想休息,你還不準了嗎?”
“當然不是,你是老大你做主。我怎麼敢不準呢。”他們賀氏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也不好多說什麼,一會說了,他可能還要怪我偷聽他講電話,懷疑我居心不良呢。“你看外面,下雪了。”我拉了拉他的手,往窗外指了指。
他看我一眼,我便衝着他笑笑,眉梢微挑。
吃早餐的時候,他問我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他今天可以做一天免費的司機和地陪。我吃着荷包蛋,仔仔細細的想了想,竟然也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是聖誕節,也是林悅跟蘇荊臨訂婚的日子,我不知道他們把這個宴會舉辦在什麼地方,我沒問,林悅也沒說。
昨天,林悅還給我打電話來着,象徵性的問我去不去參加她的訂婚宴,不用問也知道,我肯定是不會去的,怎麼去?那全是蘇家的人,我去了,還不是膈應他們,又膈應我自己。
我想的有些出神,不知不覺把荷包蛋吃完了也沒有察覺。
“今天林悅訂婚,你們是好朋友,你不打算去嗎?”
賀正揚一出聲,我便擡眸看向了他,心裡帶着一絲警惕,用笑容掩蓋了我此刻的落寞,道:“如果她不是跟蘇荊臨訂婚的話,我一早就去了,訂婚宴上那麼多蘇家的人,我去幹嘛。行吧,你帶我去森林公園吧。”
賀正揚沒有回答,等用完早餐之後,我就進房間換了身衣服,耳套和圍巾一樣都不落下,b市的冬天還是挺冷的,外面又下着雪,保暖措施得到位。再者森林公園位於山林裡,氣溫肯定低好幾度,我可不希望自己凍成狗。
然而,我將自己裹成一個糉子出門,賀正揚卻並沒有帶我去森林公園,而是帶着我去了遊樂園,雪並不大,洋洋灑灑的在空中飄着,並不妨礙人們出行。我們出來的時候,連陽光都冒出了頭,撥開雲霧,給整座城市布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冬日裡的陽光略顯稀薄,時隱時現。
聖誕節的氣氛很濃,今天遊樂園的人也挺多,但由於聖誕節並不是國內傳統的節日,並沒有正常的假期,所以並不算擁擠。這個遊樂園,算是如今b市最大的遊樂園,分山上和山下,佔地面積很大,娛樂設施很多,每年到這裡來的遊客也非常多。
我身爲一個孕婦,這裡基本上的娛樂項目我是不能玩的,頂多就是走走看看,進一個個館區,看看小動物什麼的。
開始,我還真以爲賀正揚是來玩的,之後才知道,他是來考察的,來瞧一瞧此遊樂園的特點在什麼地方,明年賀氏要投資主題公園,怎麼說也得了解一下。
我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悶不做聲的跟在他的身後,走到一處小攤位前的時候,賀正揚忽然停了下來,掏錢買了個米老鼠的髮箍,然後一轉身,二話沒說套在了我得頭上,然後說;“主題公園裡,果然滿滿的都是商機,這麼個破玩意兒,要二十多塊。”貞貞低劃。
我擡眸瞪了他一眼,吐槽:“旅遊景點裡不坑你,往哪兒坑你,而且專門坑你這種傻逼富二代的。”說完,我就把髮箍摘了下來,踮起腳尖猛地往他身上一撲,想把這東西戴在他的頭上,可是他太高了,動作又敏捷,我根本弄不到他。
鬧了一陣之後,他便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並強行拉了下來,說:“懷孕還那麼不安分。”
這話的時候,是微笑着的,正好有陽光照射過來,灑在他的臉上,那笑容簡直像是在發光一樣,一下就照進我陰暗的心裡去了。我愣愣的看了他半餉,才迅速的瞥開了視線,道:“是你帶我來這種地方的,怪誰,都怪你。”
說着,我便從他身側走了過去,他很快就跟了過來。站在我的左側,行人比較多的一邊。
隨後,我們在某個館內看了一場表演,人很多,幾乎是爆滿。擁擠着進去的時候,賀正揚一直將我圈在懷中,用手臂擋着那些擁擠的人,由於他買的那個髮箍太過於礙手礙腳,他就直接把髮箍套在了自己的頭上,樣子特別可愛,衆多人中,也就他一個男人戴着這玩意兒,而且他又長得高,太容易辨認了。
忽然,我便想到,如果現在人潮把我們擠散了,我也是能夠找到他的。
這種被保護的感覺,怎麼說呢,我想是個女人都會很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