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韋御風曾跟我說過,他說我陷入橫波樓多半是伊城下的黑手。但我怎麼可能相信他,我覺得他就是含血噴人,背地裡編排人的僞君子。
現在當着伊城的面,他還這麼說。我看着伊城,我想聽他的解釋。
“韋御風,你太過分了,你……”伊城氣得說不出來話,他本來皮膚就白,極怒之下,臉頰白裡透紅,讓人再不忍過於苛責。
“我爺爺還把新鵬給你,你卻忘恩負義,我現在就去找我爺爺,我要他收回新鵬,你這個人渣,趁早的滾出伊家吧。”
伊城怒吼着就衝出了韋御風的房間,韋御風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他捧着我的腳細細幫我清理作品上的毛刺。
我對伊城的反應不禁疑惑起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難道韋御風說的是真的?
韋御風幫我清理完傷口後拎着藥箱起了身,我坐在沙發裡,想着過去伊城對我的好,我還是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
“剛纔不是還嗷嗷叫嗎?現在怎麼就啞了呢?”韋御風走回沙發旁,伸手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
“好痛。”我躲開他還要伸過來的手。
“想什麼呢?”他坐到我旁邊,“心疼伊城啊,趕緊追出去安慰他啊。”
我不想理他。
“能走嗎?”他又問我。
“去哪?”我擡頭。
“明天晚上是伊城和白雪的訂婚宴啊,你不知道麼?哦,我忘記告訴你了。現在我們去商場,我帶你去買套像樣的衣服,明天我們得去參加他們的訂婚宴。”韋御風笑得肆意。
“白雪是誰?”我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很好奇。
“白雪是伊芙食品白老大唯一的女兒,我救過她一命。白家人念恩,硬是給我們拜了兄妹,所以,她是我的異姓妹妹。因爲生活圈子不一樣,平常我們很少聯繫。所謂兄妹,也就是逢年過節走動一下,白家以此來表示他們從沒忘過我的救命之恩。”韋御風詳細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對於伊家以及伊家的社交情況,我完全不知。伊家和白家才叫門當戶對吧,這麼一想,我才發覺當初伊城那麼急切的想和我結婚,他的父母也對我表示很滿意這事有點可疑。
“殷采采,你知道我當初爲什麼要你和伊城結婚麼?”韋御風問。
“不知道。”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之前一直以爲他爲了破壞我和伊城的婚禮,可現在看起來在婚禮上放視頻的人並不是他。
“我確實爲了破壞你們的婚禮,但我是打算安排人來攪和一下。後來我在醫院丟了手機,我就知道情況不妙了,果然,伊家反將禍嫁到了我頭上。”他笑起來,“哪怕是我現在跟你說實話,你也不一定會相信我。”
我呆怔半天后苦笑道:“算了,你還是什麼都別說了吧,太複雜了,我已經糊塗了。”
他扭過頭看着窗外,沉默下來。
“我只知道我很無辜。”我低聲說。
“誰不無辜呢。”他帶着幾分悵然。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傳來,韋御風愣了一下才擡步走到了房門口。他只開了一條門縫,也不知道是誰?他出了房門就將門關上了。
我在房間等了韋御風快一個小時他都沒有回來,我也不想下樓,不想再碰到伊家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我只能像只鴕鳥一樣縮在房間裡。
天色暗下來,手上和腳上的小傷口開始揪着疼起來,我餓得難受。爲了忍餓,我乾脆蜷着躺到了沙發上。
這一躺,我就睡着了。
“采采。”溫柔的喊聲在我耳邊反覆響起。
我費勁的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下,伊城蹲在沙發旁看着我。我懷疑我可能在做夢,於是我又閉上了眼睛。
“采采,你怎麼在這裡睡?會着涼的。”伊城的聲音又響起,說話時他還晃了晃我的手,“采采,你醒醒,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我猛的睜開眼晴,真的是伊城來了,他竟然跑到韋御風的房間來了。這要是韋御風剛好回來,豈不是又要打起來?
“你怎麼來了?”我慌得撐着沙發趕緊坐直身體。
“采采,我和白雪訂婚,是我爺爺和我爸共同的決定,我心裡愛的人始終是你。”他握住了我的手,“你和小韋哥的事情,我也查清楚了,你是被迫的。”
我睡得有點頭昏,聽伊城說這些,我的頭更加暈起來。
“所以呢?”我訥訥的問他。
“我知道你現在在向雲天那裡,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伊城語氣堅定,“我和白雪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采采,我不會和你辦離婚,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合法的妻子。”
“你的意思是,你和白雪只辦婚禮不領結婚證,而我纔是你真正合法的妻子。是這樣嗎?”我問。
他點頭:“采采,這只是權宜之計。等時機成熟了,我和白雪會說清楚,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真的在一起了。你知道的,我媽很喜歡你。”
“你把我從橫波樓救出來,然後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是不是?”我不得不問得更仔細些。
“你不是我的地下情人,你是我的妻子。”伊城強調。
我不知道是他有毛病還是我有毛病,總之,他的這個提議聽起來真是糟透了。我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伊城對我說這些,是爲了表明他真的愛我嗎?
“伊城,你還是下去吧。萬一韋御風回來了就不太好了。”我輕聲說。
“采采,那你答應我嗎?”他握緊了我的手。
“伊城,我們明天去辦離婚手續吧。這是你爺爺希望的,你不要爲難你爺爺。”我委婉道。
“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愛我。”他笑一聲鬆開了我的手,“即使你和小韋哥有那樣不堪的過去,即使我不計較你入了橫波樓,你還是這麼狠心的拒絕我。采采,我想要你一句實話,看在我這麼愛你的份上,你不要騙我。”
“你說。”我的心涼涼的。
“你是不是和小韋哥商量好的一起來陷害我?”他問得咬牙切齒。
“我沒有。”我堅定而冰冷的答道。
“真的沒有嗎?在我們談戀愛之前,你就是他的情人。我們好了之後,我帶你回家,你見到了小韋哥,你卻一直瞞着我。采采,如果你不是跟他商量好了,那你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這邊應酬我,那邊還要應酬小韋哥。我想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你一直不讓我碰你。因爲你的身體忠於小韋哥,采采,是嗎?”他慘笑起來。
我想反駁,但當初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我無言以對。
伊城等了一會兒後起了身,他踉蹌着腳步出了韋御風的房間。
我靠着沙發發呆,窗外的夜色已經很濃了,路燈折射進來的光襯得房間裡格外清冷。我手上和腳上一直疼痛的傷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沒有在做夢。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房門口傳來輕輕的開門聲。
韋御風回來了。
慘白的日光燈打下來,我下意識的擡手擋住眼睛。
“你幹嘛?”韋御風被我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這裡?”
“那我該去哪裡?”我低啞着聲音說道。
“這裡是Y城,你不是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你不會半個朋友都沒有吧?”他不可思議的語氣。我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你找地方去住啊?難道你還真的要睡我這裡啊?”他皺着眉看我,“雖然我想這麼刺激他們,在這個鬼地方,我對你半點興趣都沒有。”
我扶着沙發站了起身,然後一言不發地瘸着腿往外走。是他把我從G市拽來的,現在他像趕一條狗一樣趕我走。
我這個人早就沒臉了,但他這麼對我說話,我還是受不了。
“喂,你身上沒錢吧。”他追出來拉住我,“你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放開我。”我低吼。
“你生氣了?”他又換了副語氣,“算了,我送你去酒店。”
我狠狠的揮開他的手,瘸着腿往樓梯走去。就這樣,我瘸出了伊家大門,韋御風追了出來。他幫我打了一輛車,然後又往我口袋裡塞了一把錢。
我讓出租司機把我送到了機場,下了車後,我進了機場,我買了次日一早回G市的機票。韋御風給我的錢花得還剩十塊,我用這十塊錢買了個麪包吃了。
這一夜,我忍着身體上的疼痛熬了一個晚上。
次日清早,我登上了返回G市的飛機。兩個小時後,我下了飛機,在女廁所裡,我找了個面善的姑娘借了手機,然後我憑着記憶拔下了向雲天的電話。
“向先生,你來接我,好不好?”我哆嗦着說。
“采采。”他很意外,“你在哪裡?”
“我在藍田機場,我身上沒有錢了,我也沒有手機,我在機場1號門口等你,你來接我。”我幾乎是機械的說着這些話。
“發生什麼事了?韋御風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問。
“是。”我哽咽起來,“向先生,從今以後,我都聽你的,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我只求你現在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