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陳楓和劉小涯是在G.K.人工園林那裡找到青源的。
人工園林中保存了上萬種沒有感染天罰的植物。現在的生態環境雖然已經遠遠超過“優秀“這個水平,但是否適合之後的人類生存還不確定。所以G.K.在人工園林中培養了很多過去的常見植物,像是松樹,柏樹之類的。
青源被找到時正坐在一顆櫻花樹下,長刀橫放在腿上,閉目養神。
陳楓想按照這個劇情,青源接下來就該切腹了。
他們知道青源的這個習慣,他每天都會來這顆樹下坐上十幾分鍾,像是在冥想或者感受那份難得的寧靜。
他今天在這裡差不多兩個小時了。看來羅德真的像一個污染源,誰都想躲着他。
“青源,羅德好像在泡蒔樹誒,你不去看看?”陳楓蹲在青源身邊說。
“那是他們的私事,跟我有什麼關係?”青源仍然閉着眼,一臉禁慾主義的表情。
“人家雖然不是你正牌女友,但好歹也是緋聞女友啊!你不去關心關心?”
“陳君,別亂說。”青源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睜開眼,站起身,對着陳楓說,“我們去訓練吧。”
“誒呀今天我們的任務是接待羅德,勳哥說我們可以不做訓練。劉小涯幫腔道,“他們就在休閒區,很近的。”
“既然是接待羅德,那你們兩個怎麼不去找他?來找我做什麼?”
“你不是也沒去?”
“我......”青源發現他上套了。
於是陳楓和劉小涯藉着接待的名義拉着青源去了休閒區。
現在的這個時間,安全區的人很多,因爲下午的訓練已經結束了,他們來這裡放鬆,或者不想去食堂的直接在這裡解決晚飯。
海爺的算卦攤仍然擺在休閒區入口那裡,據說格雷已經把他提拔爲休閒區安全防衛處處長了。說白了就是看大門的。
海爺也不傻,仍然我行我素地擺着攤位,雷打不動。
這個時間段是海爺生意最火的時候,除了那些出任務之前來算一卦的人以外,來找海爺的還有些對中國占卜比較好奇的外國佬和每天算一卦成爲習慣的奇葩等等。
可現在圍在海爺攤位旁邊的人多得有些不正常啊。
“出事了?”劉小涯問。
“去看看。”陳楓說。
青源想趁機開溜,可沒走兩步就被陳楓和劉小涯拽了回來。
現在“操你媽”和“你媽.逼”青源已經不想說了,他只想說“放我走“。
他們擠進人羣,從聲音和旁人的議論聲中陳楓聽出來好像是非禮什麼的。
我去!本部居然會出現這種事?陳楓有些不大相信。
在這個精英賤如狗,天才遍地走的無名島上,居然會有能做出如此跌面行爲的人!就連陳楓這種精英天才裡的炮灰級人物也只是偶爾對着馮紫的側臉發呆而已啊!
是誰?!
拉出去砍了!
餵魚!
太丟人了!
陳楓三人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好吧只有陳楓劉小涯好不容易,青源完全不想擠過去——,看到了所謂的非禮現場。
一個身高一米六的女孩擋在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肌肉猛男面前,女孩的手裡還拿着一張便籤紙,上面寫着:不能這樣。
句尾還有三個誇張的驚歎號。
女孩身後是一個染着白劉海的男生,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害怕。
等等!
是猛男非禮了蒔樹?還是羅德非禮了蒔樹?
但是他媽的看這場景是猛男打算非禮羅德啊?!要不然蒔樹幹嘛說不能這樣?
“小兔崽子你他媽別躲女孩子後面!滾出來!操你媽的!”猛男指着羅德破口大罵,眼睛裡因爲生氣而佈滿血絲,“敢他媽對蛇姐動手動腳!你再動一個試試?!”
就在剛剛蒔樹和羅德準備離開安全區時,羅德壞笑着掐了掐蒔樹的臉蛋,蒔樹又驚又慌,但是周圍的人以爲他們是情侶,也就沒留意。
接下來羅德就有些得寸進尺了,他強迫蒔樹跟他牽手,蒔樹搖着頭後退,連連擺手。但羅德不肯放棄,抓着蒔樹的手腕不放開。
這時猛男來了,他是前青蛇組織的成員,看見自己的前任大姐被非禮還能忍?上去一腳踹翻了羅德。
幸好有蒔樹攔着,不然他肯定會把羅德打個半死。
蒔樹並不傻,她已經看出了羅德的壞心思,也非常生氣,但是布萊克隊長給她的任務就是陪同羅德,不能讓羅德出意外。
她緊咬着下脣,不知所措。
無奈之下她在便籤紙上寫下“不能這樣”這簡簡單單四個字。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兒,面對這種情況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這麼拖着。
蒔樹的餘光撇到了陳楓他們,趕緊向他們揮手求救。
陳楓和劉小涯也沒看戲,上前把蒔樹擋在身後,青源捂着額頭站在原地。
“你、你們來了。快、快讓他離開這兒!”羅德指了指猛男。
猛男踏前一步,羅德驚叫一聲,拿起海爺的輪盤擋在身前。
陳楓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羅德,但是沒說什麼。他向着猛男走去,低聲說:“他是副部長的兒子,別鬧出太大事。接下來交給我們吧,謝了兄弟。”
猛男又罵罵咧咧兩句,最後憤憤地轉身離開。
羅德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把輪盤還給海爺。
陳楓沒有大聲喊出來他是副部長的兒子不是因爲顧及羅德的面子,而是怕副部長臉上掛不住。
劉小涯安慰了幾句蒔樹,她一直低着頭反覆對摺那張便籤紙,然後打開,再對摺,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學生。
“回去再說。”陳楓說,然後看了一眼羅德,“活動室。”
幾個人回到了活動室。馮紫他們都在那裡準備晚上的訓練,看到蒔樹紅着眼角,陳楓劉小涯面無表情,再看看羅德那故作鎮定的眼神。
懂了。
馮紫抄起刀就走向羅德,但被紅葉拉住了。
“怎麼回事?”布萊克皺眉問道。
“是羅......”陳楓剛想說話,但蒔樹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後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蒔樹上前一步,在便籤本上寫了幾句話,遞給布萊克。
上面的內容是:
是我沒用,沒有保護好羅德。對不起隊長,我沒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字跡有些潦草,可以看得出蒔樹的內心真的很掙扎。
她不是什麼傻白甜,心胸沒寬廣到可以原諒某個企圖非禮她的色狼,她討厭羅德。可那是任務,她沒有完成,就必須承認錯誤。
布萊克看完便籤紙,擡起頭,看見蒔樹又走到羅德面前,遞出一張紙。
沉寂了幾秒,羅德笑了,說:“沒事,這是個意外嘛。我原諒你了。”
“我操!葉子你別攔着我!我他媽今天不把他剁了我就......”
“馮紫!”布萊克低喝。
馮紫罵了一聲,轉身走進訓練室中,幾秒鐘後,訓練室中傳來拳頭打在沙袋上的悶響。
“怎麼了?你們今天的任務難道不是接待我嗎?我的安全受到了威脅,這不是你們的錯?”羅德攤攤手,繞過一羣人,坐到了布萊克的隊長座位上。
“是,的確是我們的疏忽。”布萊克頷首。
沒有影響他們隊員的訓練,布萊克沒就法跟黃洛勳說讓他離隊,同時他也可以爲自己的行爲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是副部長的兒子,他還小,才十八歲,青春期,做出那種事情有可原。
陳楓把骨節捏的咔咔作響,也許剛纔就他媽不應該攔着那個猛男,直接讓他把羅德這過分的傢伙揍得副部長都認不出來。
“我可是第二代副部長,”羅德笑着說,“簡稱,副二代。那小丫頭很乖,我越來越喜歡她了。”
我去你媽的副二代吧!陳楓心裡大吼。
這小子無時無刻不拿副部長做擋箭牌,布萊克他們也拿他沒轍。難道衝上去把他按倒在地然後怒斥一番?
誰會那麼做?那麼做的人都是瘋子。
而青源,就成了那個瘋子。
他單手撐着桌子,翻身躍過,右手掐住羅德的喉嚨,直接連人帶椅一氣按翻。
屋頂的白熾燈被青源的肩膀撞得搖擺不定,整個活動室中瞬間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喂,青源......”陳楓嚥了下口水,說,“冷靜,冷靜。”
這個一直襬着一副事不關己態度的面癱怎麼會突然行爲失控?
還是說,他一直在忍耐?
“抱歉。”青源閉眼,深呼吸,然後起身,離開了活動室。
羅德也起身,咳嗽了幾聲,摸了摸自己被掐青的脖子,他剛纔的狂傲已經蕩然無存。
可能是他錯了。他錯在不該在一羣狼中間耀武揚威。他們隨時會暴起衝上來把他撕成碎片,就像剛纔那個叫青源的男人一樣,就像那個出現在休閒區的肌肉男一樣。
“十分鐘後進行晚間訓練。”布萊克說,“我去幫你們拿晚飯。”
其他人一句話都沒說,拿起各自的裝備走進訓練室。
紅葉把獵刀遞給蒔樹,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抱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胸前,輕撫她的頭髮。
“沒事了,不是你的錯。”紅葉說。
蒔樹擡起雙臂,想要環住紅葉的腰,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手。
“抱吧,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
蒔樹輕輕抱住紅葉的腰。
女孩兒的哭聲迴盪在訓練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