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重逢尷尬後,紅葉帶着馮紫布萊克去了自己的家。
布萊克見到紅母之前心裡還有些緊張,萬一人家知道他和馮紫是GK來的,會不會直接把他倆趕出來。
結果出乎布萊克的意料,紅母很熱情,知道了他們兩個的身份後也沒有多問什麼,客氣的把他們迎進了屋。
紅葉的家是一棟中型別墅,整個一樓包括了客廳和廚房。紅母讓他們在沙發上先坐一會兒,自己去泡茶。
馮紫坐進柔軟的沙發裡,放鬆的舒展身體,她這輩子可是很少享受這麼舒服的環境。
她轉過頭,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面的花壇裡盛開着幾朵紫羅蘭,在陽光下那麼耀眼。
馮紫最喜歡的花就是紫羅蘭,她不止一次的跟陳楓還有其他人開玩笑說,等她死了以後,去給她掃墓的時候一定要帶紫羅蘭,如果帶別的花的花,她就半夜回魂去敲窗戶。
她喜歡紫羅蘭並不全是因爲名字裡帶着一個“紫”字。小時候馮紫家裡很窮,她的妓女老媽雖然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可那畢竟是不正經的勾當,如果那些男人一個不高興,不僅不會出錢,還會把她媽媽打一頓。
所以長久以來,馮紫的媽媽根本沒攢下什麼錢,身上也染了不少病,光看病就花了不少。家裡自然過得十分貧瘠。
但無論是吃不飽飯還是沒有衣服穿,馮紫的媽媽都會悉心照料她家的那珠紫羅蘭。
估計當時這珠紫羅蘭是馮紫家唯一正常的生命了。
馮紫那時候很叛逆,不聽話,發起瘋來連家裡那些本就破舊的瓶瓶罐罐都砸。但是她唯獨沒傷害過她媽媽養的紫羅蘭。
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喜歡這種有着鮮豔顏色又不是很妖豔的花。
她的媽媽蘇曉月曾經跟她說,我不知道你的父親是誰,我可能是個天生的妓女、**。但你不可以是,我寧可你是我這麼個妓女生出來的瘋子都不想你是個妓女。你問過我你爲什麼要叫馮紫這種奇怪的名字,因爲諧音聽起來是瘋子。沒錯,就是這麼簡單,就是因爲它的諧音是瘋子。
現在想想,蘇曉月可能是個放蕩的賤貨,十足的**,但人嘛,心裡多多少少會有嚮往善良的一面,而蘇曉月把僅存的良知都給了自己的女兒,還有那珠紫羅蘭。
馮紫在蘇曉月去世的很多年之後才意識到蘇曉月對她的愛,當年和紅葉在蘇曉月的墓前也原諒了她並向她道歉。她也愛她的媽媽,就算她是個妓女,也從未讓馮紫吃不上飯、穿不上衣服。
她唯一不想回憶的事情就是那個醫生的事,那是馮紫一生的污點,對她的心裡造成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當時她被那個醫生侮辱的時候只有十一歲。
她現在並不因爲這件事而記恨蘇曉月,她只後悔當時沒跟蘇曉月一起殺了那個****。
“茶來了。”紅母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放在馮紫面前。
馮紫道了謝,輕輕抿了一口,有些苦,但很香。
“我剛纔看你一直盯着窗外,怎麼?很喜歡紫羅蘭嗎?”紅母坐下來笑着問馮紫。
馮紫點點頭,說:“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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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葉子回來之後執意要栽上的。”紅母看着窗外的紫羅蘭緩緩說道,“紫羅蘭是一種非常好的花種。一年四季它幾乎都可以生長,而且對土壤也沒那麼挑剔,只要給它充足的陽光,它就能活下去。”
“但是紫羅蘭很怕髒水。”馮紫說,“不能讓任何髒東西觸碰到它,對嗎?”
紅母一愣,隨即笑呵呵的點點頭。
“我跟葉子的宿舍裡也養着一株紫羅蘭,但是葉子走了以後我就沒什麼時間照顧它了。”馮紫看着紅葉,說,“說起來我還真的不太會照顧花花草草什麼的,一直都是葉子在照顧那珠紫羅蘭。”
“你啊,真的是除了上戰場殺敵以外什麼都不會做。”紅葉輕輕戳了戳馮紫的腦袋。
馮紫吐了吐舌頭,握住紅葉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着頭,沉聲說:“不是還有你嗎。”
“我離開之後你肯定沒照顧好自己吧?”
馮紫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笑着對紅葉搖了搖頭。
紅葉能看清馮紫眼眶上的液體,馬上就要溢出來了。她知道自己也是
“那個......阿姨,午飯我來做吧。”布萊克見情況有些收不住,立刻起身,挽起袖子,“你們喜歡吃西方菜還是東方菜?”
兩個女孩兒詫異的看着布萊克,剛纔明明都要抱着哭起來了,結果被這個突然有些呆萌的隊長搞得想笑。
“我想吃川菜。”馮紫壞笑着說。
“川菜......”布萊克嚥了下口水,川菜是什麼?
“我想吃粵菜。”紅葉也跟着一起爲難布萊克。
“粵菜......”粵菜又是什麼鬼啊!
“好了,你們不要爲難人家小夥子了。”紅母起身解救了布萊克,“菜我來做吧,小夥子你給我打下手就行。”
布萊克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紅母從他身邊經過走向廚房。
在確定紅母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後,布萊克迅速湊到馮紫面前問:“你們中國做個飯這麼嚇人的嗎?居然還要打手?!”
馮紫也愣了幾秒,想着布萊克這個打手是哪冒出來的。
她跟紅葉對視一眼,然後直接笑趴在沙發上。
“黑、黑隊,打下手的意思是、是,”馮紫捂着肚子拍着沙發狂笑,“是幫忙的意思!你那練過鐵砂掌似的手還不把阿姨的手打壞了啊!”
布萊克尷尬的撓了撓腦袋,然後溜去了廚房。
紅母已經着手做菜了,她讓布萊克把一些青菜先洗好。
布萊克嫺熟的拿起青菜就是洗,很少有人知道他做菜的手藝非常好,因爲在GK這種遍地殺胚的地方,是沒人會欣賞他的手藝的。
紅母在一旁一直默默地看着布萊克洗菜,突然輕聲問道:“你喜歡葉子,是嗎?”
布萊克洗菜的手明顯僵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笑,點了點頭,說:“您怎麼知道?”
“你自己想想你剛纔偷看了我女兒幾眼?”紅母笑着說。
“沒多少眼吧。”布萊克小聲嘟囔。
“你很聰明。”紅母突然說。
“什麼?”
“我說,你很聰明。”紅母接過布萊克洗好的菜,說,“其實你知道打下手是什麼意思,對嗎?”
布萊克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你故意裝傻只是想逗我女兒和那姑娘開心而已。”紅母說,“這種小手段逗逗她們那種小女生還可以,可騙不過我老婆子。另外,我早上總是覺得有人在房子周圍走來走去,是你嗎?”
“是。”
“來做什麼?”
布萊克舔了舔嘴脣,從紅母的語氣裡他明顯感覺到她已經看穿了自己,只是等着他自己把話說出來。
“我不知道您喜歡什麼,所以在挑禮物的時候很爲難。”布萊克說,“於是我決定先找到您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頭緒。”
“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院子裡的紫羅蘭。”布萊克說,“您剛剛說的沒錯,紫羅蘭的確是很好的花種,很好養。但就是因爲它非常容易成長,所以一般懂花的人不會去栽培紫羅蘭。我找了很多所房子,只有您家養着紫羅蘭。我想如果這是您家的話,應該是紅葉爲了馮紫才栽上的,所以冒犯的闖進了您家的院子。我在您家門口的垃圾袋上看到了幾隻蜜蜂,走過去一看,我就確定了這是您家。”
“因爲只有葉子會把玻璃和其他垃圾分開裝,是嗎?”紅母問。
“是的。”布萊克說,“紅葉的習慣我們大家都知道。現在已經很少——不,幾乎沒有人會把玻璃跟日常垃圾分開裝了。我撿起那個垃圾袋,裡面的確是玻璃製品,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兒。能吸引蜜蜂的、要用玻璃製品來裝的東西,應該只有蜂蜜了,而紅葉沒有喝蜂蜜的習慣,所以我推斷您應該是喜歡喝蜂蜜的。”
“但是你萬一猜錯了怎麼辦?那樣不是很尷尬嗎?”紅母對這個金髮的年輕人很有興趣,他真的很聰明。
“不會尷尬。因爲中國人都很有禮貌,就算我送的禮物不是您喜歡的,您也會笑着收下,不是嗎?”布萊克說。
“你這麼一說,我接下來就都要客客氣氣的對待你和那姑娘了。”紅母說,“你真的,很聰明。”
的確很聰明,然而紅母卻對他們兩個不是很喜歡。
那個叫馮紫的姑娘,眼神裡總透着股戾氣,很不想讓人靠近。而這個叫布萊克的年輕人,他很隨和,很聰明,但聰明的有些過了,就連說話都在小心翼翼的試探紅母。
就像剛纔那句,中國人都很有禮貌,就算不喜歡也會笑着收下。
人家都已經這麼誇你了,待會兒你要是突然甩臉子,擺出一副不歡迎你們的樣子,豈不是很丟人?
紅葉如果真的跟這種人在一起了,會不會吃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