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要您好好保護這份聖旨,切莫落到旁人手中。”雲逸嚴肅的說。
皇上的命令,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這份空白聖旨所代表的力量不是一點半點。若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中,東翎國可就危險了!
蔣何鳳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鄭重的點點頭,既然董紫楓肯付出信任,她更不能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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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照在那本已枯黃的葉子上,平白多了些淒冷蕭索。樹林中已經落了一地的枯葉,在風中無助的翻滾,最後落在地上,逃不過那被踩成爛泥的命運。
暗黑色的寬大衣袍下,那道身影顯得有些瘦弱,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金線。微風輕拂,落葉似乎多了一些,連那些樹上的鳥,都“撲棱”一聲飛遠了。
獨自站立的男人脣角一勾,蒼白的臉上浮現自嘲的笑容。一切都是活該啊,現在連他的兄弟們都不敢見他了。
“來了就出來吧,我是韓雲修。”男人淡淡的說,落寞的身影無端有些蒼涼。
終於,在他身邊落下十幾個人,眼中的質疑漸漸變成了驚喜,“閣主?真的是您!您逃出來了?”他們收到了閣主傳來的信號,一直不敢相信呢。
有一個人,卻瞬間止住了狂喜的衆人,看着韓雲修,很平靜的說:“閣主,究竟是怎麼回事?”看韓雲修的衣着打扮,明顯不是逃獄的人!而且現在閣主看上去很健康,就是臉色有些蒼白而已。董紫楓能在天牢中把閣主奉爲座上賓?根本不可能的事!
韓雲修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他聰明啊!這種事,該怎麼對他們說呢?
“兄弟們,從今天起,陸晏初就是寒月閣新任的閣主!”韓雲修堅決的說,臉色猛地一僵,瞬間又蒼白幾分。
“閣主你亂說什麼!”被叫做陸晏初的男人一愣,根本不明白韓雲修的意思。
“閣主,到底出什麼事了!”另一個人焦急的喊了一聲,他叫於瑾,和韓雲修的關係也很好。當初也是他派的死士最多。
韓雲修苦苦一笑,手扶住了陸晏初的肩膀,眉頭緊皺,似乎是在忍耐什麼。於瑾敏銳的感覺到他有些不正常,立刻過去扶住他的另一邊,擔憂莫名。莫非是東翎皇給閣主下了某種控制他的毒藥嗎?
“阿初,阿瑾,你們當我死了吧……”韓雲修喃喃說完,精神就像被一把刀切割一般,痛到全身戰慄,那種疼痛,更甚於肋骨一條條的在胸腔中斷裂!可是,還是不忍心啊!
他怎麼能忍心呢,這麼多的生命,這麼優秀的人,跟着他這個毫無自由的傀儡娃娃,是會毀了他們的啊!
“閣主,你怎麼了?”陸晏初神色一冷,立刻示意隨行的一個黑衣人。早就料到閣主會受不輕的傷,所以他們帶了隨行的大夫來。
那人把手扣在韓雲修的脈搏上,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閣主的身體,一切安好……”他自己都很質疑自己的診斷,只是脈象顯示,除了有些失血的虛弱,其他很正常啊!
“這個樣子能安好?”陸晏初冷喝一聲,韓雲修抖的越來越厲害了,甚至全身都在冒冷汗,緊閉的雙眸顯示這個人在承受很大的痛苦!這是正常人能有的反應嗎?
“可是,陸哥……”隨行的大夫也根本不知道怎麼下手啊。
“陸哥,閣主會不會被東翎皇下了藥?”於瑾神色一冷,嚴肅道。
陸晏初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困惑的說:“被下藥的話不至於脈象正常吧?”
“陸哥,有部隊!”一個小弟出言示警。
陸晏初面色暗沉,隱於叢林中的軍隊,已經悄悄把他們全部包圍,張弓搭箭,就爲了置他們於死地!
這些人是跟着閣主來的嗎?
“快走,快走……”韓雲修忍着劇痛,對陸晏初說,再不走,一會兒來不及了!他根本抗逆不了那個人啊!
“韓閣主,難道你忘記了答應過吾皇什麼嗎?”影釗身穿黑色的鎧甲,手執利劍走了出來。“如果你乖乖從令,我就不會出現。”
“東翎皇的走狗,你們究竟對閣主做了什麼!”陸晏初冷酷的呵斥,什麼叫答應他們?東翎皇到底用了什麼殘酷的手段!
影釗眸光暗沉,任誰被罵都不可能沒有情緒,他手一揮,冷漠的說:“既如此,那便殺無赦!”
“等等……”韓雲修出聲阻止,聲音有種軟弱的懇求:“再給我點時間,答應皇上的,我馬上就說。”他們要是都死了,寒月閣才真正的完了!
影釗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閣主?”陸晏初輕輕喚他,幹嘛要對他們這麼客氣!
“阿初,從失敗的那個晚上,韓雲修就不再是你們以前的閣主了。我被下了禁咒,只能聽從命令,不然生不如死。”
“聽誰的命令,東翎國的皇上?”陸晏初增大了聲音。
韓雲修虛弱的點頭,好像疼痛沒有那麼強烈了,他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這次,我就是奉命來召集你們的,不然你以爲東翎皇宮我能出得來嗎?鳳溪國琳傲國東翎國馬上就會開戰了,皇上要我來對你們說,想要追隨我的,就來.不想的,自己離開,再不要幹殺人的勾當。”
繼續跟着韓雲修,那就意味着毫無尊嚴的做董紫楓的一顆棋,而自行離開還有好日子可以過。如何選擇,韓雲修想,他們應當自己清楚吧?
寒月閣的精銳們好久沒有動靜,他們也多少了解一些禁術,控制靈獸爲他們戰鬥的禁術他們也懂一些,可是,對人下禁咒……
東翎皇真是瘋狂啊!
“阿初,忘了我,然後好好活着吧。”韓雲修拍拍他的肩膀,徑自離開了。寒月閣的兄弟們,永別了。
影釗手一揮,部隊已經有序的撤退。皇上的命令就是讓韓雲修給他們講明這些話,不過,皇上也是想讓這些人從此安分守己吧?
陸晏初默默的看着那個男人消失在他的視線,無聲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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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三天過去,皇城依舊風平浪靜,一點也沒有焦灼的氣息。不過,大海也經常是很平靜啊,人們只能看到它平靜的海面,卻根本不知道海底已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沉悶而燥熱。一旦暴雨傾盆,瞬間天地變色,電閃雷鳴。
“什麼?鳳溪國和琳傲國出手了?塞城和邊城失守?”蔣何鳳猛地從軟榻上彈了起來,不可置信。東翎國的守軍一直很強,怎麼能這麼倉促就失守了?
“尊主,夜幕的情報不會有錯,鳳溪國琳傲國同時發兵二十萬攻打塞城和邊城,同時截斷了塞城的水源供應。要知道,塞城在西北大漠的邊緣,一旦失去水源,戰士們根本頂不了多久。”血蝶說。
“那邊城呢?”邊城在西南方位,有護城河阻攔,還能這麼輕易的被攻陷?
“邊城……邊城的水被人下了毒。”血蝶忍了忍,告訴了蔣何鳳這個消息。
蔣何鳳眸光有些呆滯,如此精準有效的襲擊,看來他們是真的打算滅了東翎!可惡!怎麼能讓你們得逞?東翎國的土地,不是那麼好侵佔的!
蔣何鳳突然快速衝了出去,心急火燎的樣子跟平常冷靜的她判若兩人。
“尊主,您去做什麼?”血蝶問。
“去找皇上!”夜幕傳消息比較快,不知道董紫楓有沒有收到,她要去跟他商議一下要如何應對,兵分兩路分頭作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蔣何鳳到御書房的時候,正好有一人騎馬而來,穿着一身盔甲,似乎是要準備上戰場。
在宮中還能騎馬?蔣何鳳困惑的回頭,和已經下馬走過來的林易念看了個正着。
“爹爹?”蔣何鳳驚喜道。爹爹居然騎馬趕來,好像是很急,難道董紫楓已經知道了嗎?
“皇后娘娘。”林易唸對着蔣何鳳拱手行禮,御書房面前,皇家重地,不是他們談論私情的時候。
“爹爹來的真巧,我們一起進去吧。”蔣何鳳笑。
林易念大驚,雖然知道她是夜幕的尊主,也不敢讓她多造次,這裡可是皇宮啊!
“皇后娘娘,後宮不得干政,您還是請回吧。”林易念恭聲說。其實,他心裡的想法,是不想女兒趟這渾水的。
戰場,刀劍無眼。
又是這句話!蔣何鳳不悅的翻了個白眼,誰先說的後宮不得干政的?她真想把那個人揪出來暴打一頓!現在東翎國情勢危急,她又怎麼能安心的呆在後宮中?
“林愛卿,怡兒,進來。”御書房內,傳來帝王的聲音,已經有了些許焦躁。
蔣何鳳對着林易念聳了聳肩,邁着驕傲的小碎步進去了。林易念無奈,只得從後面跟了進去。
皇上怎麼這麼喜歡喚她怡兒?林易念不解,他不止一次的聽到皇上這麼喊婉兒了,是情侶間的愛稱嗎?還是說皇上喚的是林依婉中間的那個“依”字呢?
御書房內,董紫楓面色微寒,蔣何鳳看他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事情肯定不好了。他知道這件事了。
“臣叩見皇上。”林易念單膝點地,對帝王行禮。蔣何鳳無奈的撇撇嘴,鄙視的看着董紫楓。整天要她爹爹這麼辛苦,這是一個好女婿該做的事情嗎?
董紫楓不知有沒有讀懂她的意思,反正很快的叫林易念起來了。
“林愛卿,邊城失守,十萬大軍損失慘重。鳳溪國君主撕毀了與朕的合約,要發動戰爭,朕,命你帶四十萬大軍,前往西南邊境,抵禦敵軍,同時反攻鳳溪國!”董紫楓冷漠的說。
“臣定當盡心竭力!”林易念堅決的保證。
“不必多言,朕是皇上,有權利也有義務保護東翎國的子民。”董紫楓的話不容置喙,根本不給人辯駁的權利。
“如果你決定了的話,我陪你。”蔣何鳳淡然道。
“不需要,你乖乖留在皇宮,哪裡也不許去。”董紫楓聲音平淡,卻難以掩飾其中的堅決。
“皇上!爲什麼?”蔣何鳳問,他們說好的啊,要一起面對困難,難道他要她看着他在前線流血她獨自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