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煙的笑聲從上面傳來,可是此時那溫婉的笑聲卻是笑的衆人心中有些冷然。
笑聲戛然而止,那嬌柔的聲音忽然就變得平板,“江湖中的四大家族怎麼說也是有了百年的歷史了吧?如今怎麼落敗成這個樣子呢?自己的兒子在外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居然還好意思義正言辭的上門要人,還真是不要臉啊!”
一番露骨的話說的衆人氣結不已,顏自怒聲反駁道:“柳姑娘,你可要知道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沒喲事情根據之前不要亂說話。我們的人怎麼就不要臉了!”
莫池天雖然沒有顏自那麼直接,可是一張臉早就氣的鐵青了。
“呵呵,還真是硬氣呢!”柳晴煙輕笑一記,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妹妹說道:“晴雪,告訴他們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吧!”說完之後又懶懶的躺了回去,彷彿剛纔說話浪費了多麼大的氣力一般——
柳晴雪在聽見她的吩咐之後緩緩的點頭,毫無波瀾的視線望向衆人,淡淡的說道:“你們的貴公子出言羞辱了我們的長子,之後這左傾與顏任又是殺上我們天月宮來要人。呵呵,我們這裡像是如此平常之處?你們想來即來,不來就不來的麼?”
一番話說得衆人有些惱羞嗔怒的樣子,自然是心中也是不願意相信。難道他說是就是的?
“我兒如何羞辱貴公子了?還勞煩柳姑娘給個說法。”莫池天鎮定下心情,很是客觀的開口說道。
“呵呵,你不如問問你的好兒子吧!”柳晴雪倏地一笑,正如寒冬臘月倏地就入春,春光燦爛使人難以逼視。就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五花大綁的莫司命被從另一邊帶了上來。後者原本充滿憤怒的雙眼在看見大廳上站着的人的時候頓時露出驚喜的目光,眼中興奮不已,“爹!”
莫池天聽見熟悉的聲音忙飛快的轉過頭,欣喜的目光在看見他一身的繩索的時候驀地轉爲陰鶩。
雖然身處幔帳之中,可是柳晴煙卻是就愛那個他轉變的目光盡收眼中,遂輕笑着說了一句:“莫大俠,作爲江湖中有名有份之人,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天月宮雖然行事隨意,可是卻從不做污衊人的事情。我們爲什麼會帶貴公子回來,你不妨直接問問吧!”說完悠悠的語氣轉爲對着莫司命說道:“莫少爺,你最好是如實的將事情告訴給你的爹和極爲叔伯,我們天月宮可是最討厭說謊扯皮的人了!”那語氣雖然輕飄不已,可是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莫司命心中一滯,腦中頓時想起這幾天非人的對待,有些害怕與擔憂。心中已是搖擺不定了。就算他可以撒謊,因爲衆人都已經找到他了,可是萬一真的如這個女人所說的呢?他們這一行人就算是身手都不錯,可是如何與這偌大一個天月宮想必?這天月宮這幾天他看來,實在也屬於深藏不漏之流,根本就不能指望這麼簡簡單單呃就可以脫身。
莫池天這邊自然是不知道莫司命腦海中如斯爭鬥,有些焦急的開口說道:“司命,你有話快說!”他這邊也是着急,同時心中也有些發慌,他總覺着這件事情似乎莫司命真的不再理,否則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如此猶豫的。
果然那事實如他所猜,莫司命沉默了好半晌之後還是決定將事實如實說出來,“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重要呃事情,那天我不過是與天月宮的大公子在茶樓爭吵了幾句而已。”
莫池天雙眸微眯,視線投向輕紗帳幔之後的柳晴煙,“柳宮主,難道只是因爲小輩之間的幾句爭吵你就將人帶來了是麼?難道你覺得這就是你天月宮所謂的行事之道?”
誰知道柳晴煙卻不生氣,只是語氣淡淡的反問只說了一句話就不再言語的莫司命,“莫小朋友,事情就只是這麼簡單而已麼?做人可是要誠實啊!”說完之後聲音的尾調倏地提高了些,聽得有些刺耳。
董紫楓一直站在衆人的後方,沉默冷眼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同時在觀察着各人的臉色。心中考量頗多。
果然莫司命在聽見她的話之後面色一變,薄脣張了又閉上,組後狠狠一閉眼,神情瑟縮了些,聲音也小了許多的樣子,“後來動手了,我……誤傷了紫閣的二小姐。”
“什麼!”莫池天此刻才終於意識道了事情究竟有多麼的嚴重了。如果只是小孩子間的口角倒也好說,可是如今居然動手傷到了紫閣的二小姐的話便是有些難辦了。
莫池天半晌之後才緩緩擡頭,對着柳晴煙的方向說道:“關於我兒與貴公子之間的爭吵不管由誰挑起都算是我教子無妨,在此先給柳宮主道歉了。既然是我兒誤傷了紫閣的二小姐,我們定當上紫閣登門謝罪以表我們的誠意。此事想然與貴宮無關,還請柳姑娘先放了我兒子與幾位兄弟先把!”
衆人第一次見到莫池天如此低身下氣的對着被人道歉,心中都是有些詫異。更別提那莫司命了。自幼時開始,他眼中的爹親都是深藏不漏切高傲無比的,如今竟然會爲了自己向別人道歉,實在是令他心痛不已。
柳晴煙嬌聲一笑,一句話就粉碎了莫池天息事寧人的想法,“很抱歉,我想莫家主消息不是很靈通啊!這紫閣的二小姐紫衣如今是我兒子未過門的妻子,你說如何能讓我忍受的了呢?再說令工資說話的時候實在是太過委婉了,他不光誤傷了紫衣,更是出言不遜說是她這樣的女子只配在妓院中呆着,你說,這是不是污衊了我們天月宮與紫閣呢?”
莫池天越聽越是氣憤,原本想反駁的,可是看着莫司命隨着柳晴煙說的話愈多愈是垂下的頭顱,當即知道事情不妙了。
“堂堂莫家的家主想必也是個懂事理的人,這件事情如果放在你們身上,我想可能還不會像我這般如此禮待貴公子吧?如今貴公子雖然是被我軟禁在我天月宮中,可是不少吃不缺喝,也沒有遭受道嚴刑,我覺得我也經是十分給諸位留住面子了。”
顏自這時終於是人不開口說道:“既然是如此,你又爲什麼要扣留另外兩個人呢!”
這回輪到柳晴雪毫不客氣的回道:“另外兩人我扣留自然也是又原因的。他們夜黑風高的時候潛入我天月宮,與我宮下弟子動手,傷了我們近數百弟子,你說我們如何能忍受這等羞辱呢?”
莫池天狠狠的垂下眼簾,暗罵這兩個沒有腦子的人,怎麼會做出如此沒有腦子的事情呢!
“我想……”顏自眼中有着踟躕,話也有些磕巴,“可能是宮主你誤會了,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麼樣的誤會沒有搞清楚。家弟從來就不是個魯莽之人,如今會做出這等事情來一定是當初沒有查明柳宮主的爲人,所以才急躁的做出這等事情來。”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件事就這麼的簡單。畢竟他們殺了人家天月宮的人是事實。這樣來說,實在使他們理虧。
“誤會?”柳晴煙先是輕笑一聲,而後話鋒倏地一轉改爲譏諷,“如若此等事情在顏家主眼中是所謂的‘誤會’的話,那麼我不是覺得四大家族之人不過是泛泛之輩,就是覺得你們這正義之士實在是做的虛僞!”一雙狐媚眼中不掩絲絲寒意,言辭更是極盡犀利嘲諷。
莫池天衆人聞言臉上霎時怒容滿布,可無奈事實確實是自己這方理虧。且不提早先在茶樓得知了幾分,單是看此刻莫司命那垂下的頭顱便是知道自己這方完全就是不佔一絲理。所以縱使心中憋悶,卻沒得奈何。
“柳宮主,我們知道你心中自是有火氣。我們都是江湖中人,既然事情發生了就想辦法解決,只是這樣口詞之爭也無法真正的解決問題。我們好說好辦。”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莫池天心中清楚的明瞭他們此刻恰是佔不了一絲便宜,遂耐下性子來好言相勸。
另一邊顏自黑了一張臉,卻再沒有出言冷語。
另一側莫司命聽見話題終於繞到正處上,眼中立刻升了喜色,期待難掩的朝左上方柳晴煙處望去。
現在他縱使心中仍舊憤怒羞惱難平,可是更加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概念。畢竟他這兩天可沒有柳晴煙說的“好生招待”,僅僅數日,足夠成爲他這輩子的陰影。
就在衆人都等待柳晴煙開口說話之時,後者卻是沉默了。一時之間氣氛壓抑不已,兩方心中心思各異,卻任由這詭異的氣氛愈發的深濃。
站在後方的蔣何鳳微微轉頭,將疑惑的視線投向一直淡漠着臉孔的董紫楓。後者則是在感應到她視線的第一時間轉了過來,輕微的搖首。
雖不清楚原因,可是她卻看懂了他眼中那“靜候”的含義,才又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那輕紗帳幔之中的嫵媚佳人。
不過片刻,輕紗之後傳來慵懶嗓音,柳晴煙玉手輕擺,淡淡的道:“此事待我與家妹再行商議一下再給諸位家主一個結果,今日各位就回了吧,各位的親人好友我天月宮自會好生招待的。”
衆人聞聲色變,無奈此刻不是強硬之時。遂以莫池天爲首,僵硬着臉拱手道:“那還勞煩柳宮主儘早。”說完帶頭轉身離去,其中一眼也未曾再看向那方表情霎時間失落的莫司命。
顏自雖然心中不甘,可見其餘衆人都是沒有出言反駁,遂重重哼了一聲,快步從這豪華殿廳中離去了。
而緊隨其後,衆人也是心思各不相同的離開。
就在莫司命眼露不甘的看着衆人離去的方向之時,上方就傳來了這幾日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莫大少爺,放心,你這些叔伯很快便會再來的。所以這幾日你大可放心的呆在我天月宮中,我會讓你見識到你前所未聞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