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策沒幾步便走至近前,古夢嘗笑道:
“還真有你的,只這一會子就招了許多人來,且個個身份不高,身家不菲,你是怎麼做到的?”
徐小策微一微一笑,面露得色,說道:
“初時我本想着自已四下去散佈些消息,但後來一想,門中上下都知我與你走的極近,二來自已地位低下,人微言輕,如此一來效果不一定好,突然想到秦瀾師兄,上次我將他購田的錢退給他時,其便言道若有事可找他幫忙,我便尋了他去,秦師兄爽快地答應了,可巧他今日要去聽講堂上一節有關種植的課,那課只有門中正式弟子纔可去聽,想來他定是趁上課的時候把消息散了出去,纔會有如此的效果。”
古夢嘗聽了,暗道原來如此,合該他發財,四下裡竟如此湊巧,不然雖然最後也會賣出去,但決不會如此快當利落。
徐小策問道:
“古師兄這是要去哪裡?”
古夢嘗想了想,道:
“我這幾日忙茁苗園裡的事,有些事倒放下了,現在基本無事了,那些還是要繼續的!”
停了停,又道:
“有一事我卻要拜託徐兄師,自今以後,那仙田處定是十分熱鬧,我一來懶得與其等交道,二來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原因,所以,那五株百病愁徐師兄若是有時間,就每日裡幫我打理下。”
徐小策聽了,心想,他收了那些人那麼多錢,又有兩個大種植師與他不睦,確實現下不便日日朝相,左右自已也是沒事,加之秦師早有效待,要自已多多與古夢嘗結交,況且自已平日裡沒少受他的好處,這事自然責無旁貸,於是欣然笑道:
“這事自然沒有問題!古師兄交給我便是,管保不會出什麼問題!”
古夢嘗又道:
“那剩下的兩個仙田,每一塊我都留了兩份出來,共四份,是我留給徐師兄你的,你自用也好,賣出去也罷,由你自已,但記得其中一份要賣給聽講堂的趙師兄,這是他早與我訂下的。”
徐小策聽了,心裡一驚,這四份仙田可是好大一筆錢,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古夢嘗笑了笑,說道:
“有錢大家賺,再說我已經賺了大頭,自家兄弟,自然要分潤一些的,況且,這事你可是沒少出力,這也是你應得的!”
徐小策聽了,倒不好再推託,他也是大氣之人,於是笑道:
“如此倒要多謝古師兄了,我於種植上沒什麼天賦,那四塊仙田,當然是賣了錢穩當些!”
古夢嘗一笑,便與徐小策告辭而去,徐小策心裡惦記着那四塊仙田,也急匆匆地朝茁苗園而去。
古夢嘗回到玉師處,想了想,來到玉長空房外,開聲道:
“師父,徒兒有事請教!”
玉長空在房內道:
“進來吧!”
古夢嘗進到屋裡,見玉長空正放下手中一本冊子,心道,果然又在看書,玉長空看着古夢嘗,眼着滿是笑意,道:
“茁園園中的事辦完了!”
古夢嘗一笑,說道:
“徒兒我算我遺策,自然心想事成!”
玉長空瞪了他一眼,說道:
“你在裡面搞了什麼鬼我也懶得管你,但切記要控制度,不要鬧得太大才好!”
古夢嘗一笑,道:
“師父放心,這一點我還是省得的,我有自已的原則,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坑人之道我卻是學不來的!”
玉長空聽了,差點冷哼出聲,沒好氣地問道:
“你今來尋我,所爲何事?”
古夢嘗道:
“入門大考共有三項,第一項徒兒我有信心,第二項有關種植也有了眉目,但是這第三項煉丹,卻還是一無所知,想請示師父,何時可以授我煉丹之道?”
玉長空聽了,心中讚許,暗道這徒兒是個知道上進的,想了想,說道:
“煉丹之道是個長久的功夫,好在入門考覈在此一項上要求不嚴,不拘什麼初級丹藥,只要能煉出一種來,便算過關!”
停了一會又道:
“我這有一冊《丹藥初考》,正適合你來讀,在你讀之前,我大致與你講一下。所謂煉丹,一爲‘煉’之一字,二爲‘練’之一字,煉之一字講究的是提煉與熬煉,而練之一字,講究的是勤與多,前者是方法,後者是毅力,二者缺一不可。”
古夢嘗聽了,一時無法完全領悟,只得強行記下,只聽玉長空又道:
“還有一節,丹藥一途也是個極費銀錢的事,即使一副初級丹方,所需靈藥或三四種,或七八種,湊齊了或需錢三五千,或需錢一二萬,甚至七八萬也是有的,而且一種丹藥自提練,到熬丹,至最後出丹,一個初學者沒有幾十上百次的歷練是無法學成的,如此算來,花費甚巨,但這一點我是不擔心你的,門中年輕弟子要說有錢,你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好了,徒兒,我看好你哦,加油吧!”
說完,便閉了雙眼,遣人之意明顯,古夢嘗聽到最後一點時,心中不禁大驚,後悔那晚上充大方將錢給了玉師,正想着要不要想個法子把錢要回來了,只聽玉長空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乏了,你去吧!”
古夢嘗聽了,心中腹誹不已,這老人家分明是怕我開口要錢,想想自已纔到手的幾百萬,說不定沒幾天就會被自已糟蹋完,重入赤貧之境,不免心中哀嚎不已,又看到玉長空閉了雙眼假裝睡着的樣子,心中又道,別人家的師父定是全包的,我怎麼就碰着了個比我還坑的!不過也沒辦法,興許自已就是個窮命,存不住錢,只好日後再想法子多多去掙了,於是拿了玉長空準備好的《丹藥初考》,回到自已的房中。
小灰此時不知去了哪裡,古夢嘗倒不擔心它的安危,於是打開《丹藥初考》,見這本書通共百來頁的樣子,共分三篇,第一篇爲“煉藥篇”,第二篇爲“熬丹篇”,第三篇爲附錄篇,列了十來種初級丹藥的方子,古夢嘗先打開附錄篇,他立志是要做個藥師的,便一個個的看下去,果然讓他發現了兩副藥方,古夢嘗便略了其他,專看這兩副藥方。
只見第一副藥方名爲“接骨散”,其開頭言道:“修者斷骨,與凡人不同,需接骨與理脈共舉,否則,縱骨生而修路斷矣!”,古夢嘗不太瞭解氣修者的套路,但想着一個氣修者定要全身氣路通暢纔可,這便是與醫治凡人的最大不同,然後再向下看,便是這藥方的具體組成,只見其寫道:
二年齡蛇信草三錢,
九成熟人蔘果二枚,
當年生檐上藤二寸,
陳年復活草果三枚,
分別按前法煉成藥液,再熬液成膏,最後取新瓦細火焙乾成散,三分一內服,三分二外敷,每日一劑,七日必新骨生,氣脈續,絕無遺患!
古夢嘗看完,再翻至第一篇和第二篇,果然內有蛇信草,人蔘果,檐上藤,復活草果的提煉及熬製的方法,比如蛇信草,草如絨線,必須先按一比九的方法兌了水,然後以小火煮制一個時辰,至藥力全入水中,然後濾去殘渣,始進入熬製環節,轉大火,以木勺不停歇地攪動,直至九碗成一碗,一碗成一匙,最終成膏方止備用。其他幾種靈藥的煉與熬皆有不同的法門,不一而足。
古夢嘗看到這裡,對於一副藥的製成過程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因藥方是現成的,最難的便是煉與熬及最後的製成了,這裡麪包括火候,配比,技法,哪一點錯了,應該都難成功,若想一點差錯都沒有,這便應該是玉師所講的“練”之一字了,正所謂,無他,唯手熟耳,而想練至手熟,古夢嘗一嘆,卻是需要拿錢來堆的。
第二副藥方名約“散瘀丸”,言稱專治修者練氣過度而至氣瘀於內之症,古夢嘗便將藥方組成,配比一一記了,又對照第一篇及第二篇將“煉”與“熬”的方法看了,然後才把書合上,考慮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古夢嘗想,這煉藥與種植一樣,光記下是無大用的,入門大考又不只是考書面的東西,最重要的還是要上手操作,因此,便想着,待將這《丹藥初考》通讀完之後,豁出去花些個錢,多買些靈藥回來,拼着變回窮光蛋,也要至少將這兩種藥方煉成功纔好。
有了這一目標,古夢嘗反而不急了,便從第一篇開始,一點一點的認真讀了起來,有了辯草與這些日子熟讀《靈植錄》的基礎,沒多久,便讓他記下了二十種左右的靈藥的煉製方法,此時古夢嘗覺得有些累了,便也不強求,將書合上,合衣躺在牀上,眼一閉,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加上這幾日古夢嘗又是用心又是用力的,也確實身心具疲,這一覺直睡到天大黑才醒來。古夢嘗睜開眼,翻身而起,正看見小灰蹲在地上大睜着兩眼看着他,古夢嘗定了定神,問它道:
“這一日你跑哪裡去了?”
小灰道:
“這一片山谷實在無趣,獵物極少,沒辦法,後來溜去了膳堂,弄了些現成的回來!”
古夢嘗聽了,心裡一笑,這長青門沒有什麼歷害的修者,小灰在這裡,倒是如魚得水,幾乎沒有它去不得的地方,去膳堂弄些個食物回來,直如小菜一碟。
想到食物,才覺腹中有些飢餓,不由看着小灰,說道:
“你在外面逍遙,可曾幫我也弄了些吃的回來?”
小灰衝他一努嘴,說道:
“自然少不了你的!”
古夢嘗順着其所指看過去,果然有一個食盒放在地上,於是下了牀,把食盒打開,發現裡面菜是菜,飯是飯的,竟然一點沒有灑,也不知小灰是怎麼弄回來的,但他知道小灰本事不小,也不去深究,便也顧不得冷熱,囫圇地吃了。
此時正是將二更天時辰,古夢嘗來至院中,院中一片寂靜,玉師的房中光線全無,也不知在不在家中,天上月朗星稀,古夢空立在當院,回想來到長青門這段時日,雖然有些許不順,但都在自已的努力與小灰和其他一些人的相助下成攻渡過了,時至今日,藥草已經記下了將近二千種,種植一項也有了長足的進展,練藥方面開局也算順利,不由得心神激盪,豪氣滿胸,一時間又是詩意大發,吟道:
十五少年郎,
心高志氣狂,
不成過人藝,
永不回故鄉!
吟完正暗自高興,忽聽玉師在房中喊到:
“黑燈瞎火地在外面嗷嗷亂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古夢嘗聽了,嚇了一跳,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抱着小灰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