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茁苗園被界出三四十份出來,每份只幾分大小,中間小徑縱橫,又專有以石徹成的小水溝穿插而過,裡面清水潺潺,倒也十分方便。
古夢嘗此次共租了三塊地,二塊中等的樂土,一塊所謂的仙田,王興分別帶他們認了後,便離開了。
古夢嘗決定先將‘禽見喜’種下,便來到其中一塊樂土旁,徐小策問道:
“古師兄,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古夢嘗看了看那塊地,見這塊地應是許久未用,地面板結,上面有些雜草滋生,便笑道:
“徐師兄可幫我先將這地整了,記得深與細二字!”
徐小策聽了,一片茫然,他雖也曾讀過《靈植錄》,但因爲志不在此,所以只是淺嘗輒止,加之時日已久,許多記憶早已送還給了當初教自已的師兄。
古夢嘗道:
“這‘禽見喜’根系發達,入土極深,所以要將這塊地通通深挖一遍,以利其成長,而細之一字,卻要求不可以大顆土塊存大,不然土地通風,不利水份留存。”
徐小策聽了,心說,做個藥農竟有如此多講究,真是術業有專攻。他雖不懂這些,但有膀子力氣,便拿了工具幹起活來。
古夢嘗將那包‘禽見喜’的種子打開,這‘禽見喜’雖也是一種穀類,但與世俗之人所食的穀物有很大區別,黃燦燦的穀粒上隱隱可見一圈圈紅線環繞,這紅線被秒之爲“靈線”,“靈線”越多,禽見喜的等級越高,據說最高等級的可以達到十圈紅線,堪稱極品,這靈線的多寡與地力及日常打理有關,特別是日常打理更是關鍵所在,種植師的功力高低便體現在了這裡,玉師說,門中曾有一位種植師,以普通地塊,竟種出了八條靈線的禽見喜,轟動一時,那人現在被門派供在一處小靈界之中,專門負責高級靈藥的種植,每日裡好吃好喝的,日子過得極其恣意。
古夢嘗仔細回想了下這禽見喜的種植方法,自懷中取中火石打着,那徐小策在不遠處瞥眼見了,忙道:
“古師兄,你這是要烤種子吃嗎?”
古夢嘗一笑道:
“這禽見喜種下前有一道特別的步驟,便是需要將其靈力破了,不然極難發芽,方法便是火燒!”
徐小策想了想,印象中好象確實如此,便仍然用心去幹他的活計。
這包種子共百餘顆,每一顆上面皆有二三條靈線,等級倒也將就,古夢嘗先取一顆,用工具夾了,點火去燒,但第一次操作畢竟生疏,一不小心,火力大了,竟將它給燒糊了,不免心疼不已,這可都是錢啊,將那顆烤的焦黑的禽見喜拿在手中,卻隱隱有香氣透出,不由想到,禽類即然能吃,不知人或獸吃了會如何?拿眼去看小灰,小灰知道他的心意,叫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理他,古夢嘗沒法,想了想,便丟到自已嘴裡,一嚼之下,卻是苦澀無比,呸地一下吐了出來,但那苦味卻久久去之不掉,不禁心裡想到,果然是個鳥玩意,看上去很美,人卻是吃不得的,徐小策在旁邊見了,偷笑不已。
古夢嘗靜了下心情,把火力調了調,又在失敗了幾次後,終於獲得了成功,只見種子上的靈線在火力的作用下,先是轉淡,然後便斷開,化了股清煙散去,失去靈線束縛的種子立時自頂部裂開,古夢嘗忙將其放入早已準備好的一盆清水之中,那種子甫一入水,立時吸足了水份,自開裂處的頂部緩緩長出嫩芽來,而底部亦長出五六條根鬚,古夢嘗見了,雖早已於書中知曉了這一變化,仍是嘖嘖稱奇不已,暗歎世間萬物果然各有神妙。
半個時辰後,徐小策終於將這塊土塊翻整完畢,一邊以衣擦漢,一邊對古夢嘗道:
“古師兄,這裡好了,你可曾吃飽了?”
古夢嘗此時也剛剛將百多顆種子弄好,聽了,便笑道:
“這禽見喜種子實在難吃,只不知這盆嫩芽味道如何?”
徐小策走了過來,看那水盆之中此時已是滿滿一盆綠瑩瑩的嫩苗,不由驚歎不已,笑道:
“這嫩苗與半肥的肉一起炒了,定是清香無比!”
小灰在旁聽了,眼珠一轉,古夢嘗見了,忙將那水盆往一旁挪了挪,生怕它一時起了食慾,搶了便跑。旁邊地塊中亦有一些年輕弟子在勞作,先前古夢嘗破種的事他們並不覺得新奇,現在見這兩個人竟討論起了吃來,不禁都張大了嘴吧,心想,種植靈藥本是一件清新神聖之事,卻被這兩人搞得象是野外聚餐般,罪過,罪過!
接下來的事古夢嘗親自上陣,他讓徐小策提了桶水在後面跟着,自已拿了把小鏟,在徐小策已經弄好的地上每隔半尺遠便挖了一個小坑出來,徐小策跟着澆了水進去,待水滲入土中之後,古夢嘗取出一株嫩苗,頭上根下地種了,然後覆上軟土,輕輕地用手拍實了些,然後讓徐小策又在上面澆了些水纔算完成,這都是《靈植錄》上所教的法子,古夢兩個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纔將這塊地種完,古夢嘗見盆中還有剩有幾株嫩苗,便在田梗上隨便挖了幾個坑,也不澆水,隨便將其扔下去,然後埋了了事。
此時古夢嘗兩個都有些累了,便在就近的水溝中將手洗了,然後坐在自家田地旁邊休息,小灰在一旁汪汪地叫了兩聲,古夢嘗想,這傢伙定是讓剛纔那道嫩芽炒肉給勾出了食慾,加之此時也不早了,古夢嘗便自須彌袋中取了些食物出來,人吃的分給了徐小策一些,狗吃的分給了小灰,小灰倒沒什麼,但古夢嘗與徐小策兩個幹了許久的活計,雖是些一般的食物,但吃將起來卻是實十分的受用。
古夢嘗選的第二份種子是一種叫“香葵果”的輔助類靈藥,據說可以與十幾種靈藥拾配練制靈丹,《靈植錄》上所記,這種香葵果是一種水生靈果,有水便可活,倒是極易栽培,古夢嘗與徐小策兩個吃完了飯,便來到第二塊田地處,這第二塊田塊與種植禽見喜的田地相連,倒是方便了古夢嘗將來一起打理,古夢嘗兩個先將這塊地的四邊四梗壘高築實了,然後一起將地翻了一遍,跟着提了幾十桶水倒進去纔將地澆了個透,這香葵果的種子極其細小,古夢依《靈植錄》上所記的法子,將這些種子均勻地散在田裡,然後用一種八齒的鐵耙淺淺地攏了一遍,讓那些種子具都進入泥土之中,又不至太深,如此便大功告成。
那第三塊仙田離這裡也不完,是一處獨立闢出來的田地,只有五快,具都空置着,這仙田雖然空置許久,但茁苗園卻經常遺人對其進行打理,田中土質鬆軟,沒有一株雜草,這倒讓古夢嘗省去了不少功夫。
五塊仙田旁邊專門徹了一處水池,裡面水清見底,可見池底有一眼清泉正沽沽地往外冒着清水,池子的一邊開了個口子,冒出來的水被一道小渠引到茁苗園四處,古夢嘗恍然,原來這裡便是園中之水的源頭了。
古夢嘗來到自已租用的那塊仙田旁,心想,卻不知這所謂的仙田有何特別之處,於是伸手抓了一把,仔細去瞧,見並無特異之處,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也沒有什麼想象中的沁人香氣,不免心生失望,正想將其揚了,突然隱見土中有微光閃動,於是用手指取了些捻開仔細尋找,果然見其間有幾粒黑色的顆粒存在,因爲數量極少,不細心觀察,實難發現,古夢嘗心中一動,不禁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在李蒼河處所見的所謂的靈土嗎?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古夢嘗不禁大失所望,並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想那李蒼河處,隨便一把下去,具是靈土,這裡只摻了萬分之一,便被稱之爲仙田,自已花費大價錢租來竟是這樣的來頭,不禁心中腹誹不已,這長青門還真是發財有道,若照此方法,自已須彌袋中的那一包靈土,至少可以弄出這等級別的仙田幾百畝都不止。
此時茁苗園中正在勞作的年輕弟子,見古夢嘗來到仙田處,具感驚奇,都暗道這傢伙果然是個土豪,其中一些與古夢嘗沒有過節的,便自遠處三三二二的湊了過來,一來仙田許久無人租用,二來大家也想看下古夢嚐到底種什麼在這仙田之上。
古夢嘗見有人圍了過來,忙將手中土撒了,四下裡打了個揖,笑道:
“各位師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衆人聽了,也都笑着與他打了招呼,其中有個與徐小策同在秦師處修習的,便走到近前,徐小策級別比他低些,忙上前見了禮,那人脾氣挺好,也與徐小策打了招呼,然後便對古夢嘗道:
“敢問古師弟,可是租了這仙田嗎?”
古夢嘗回道:
“正是!”
那人又道:
“古師弟,在下秦師門下秦瀾,久仰古師弟大名,沒想到古師弟初來茁苗園,便如此大手筆,倒是與古師弟在門中的名聲極相稱的!”
古夢嘗聽了,心裡微微一笑,暗道,自已在門中出了名倒是真,但想來惡名多過美名,對於許多人來說,久厭倒是真,久仰可是談不上的,不過這人是秦師門下,秦師與玉師交好,聽得出來,其話中雖有敷衍的成份,但卻沒有諷意,於是笑着對秦瀾道:
“秦師兄客氣!我這也是心血來潮,想着自已雖然錢多,但用了纔是自已的,不用終是一些廢紙,加之我有志靈藥種植,便租了塊仙田,練下手而已!”
古夢嘗是故意如此說話的,這些人雖與自已沒有什麼過節,但他也不想讓人摸了自已的真性情去,真真假假地,由他人去胡猜,說不定於自已將來在門中行事有些好處。
四下衆人,包括秦瀾聽了,都不免暗翻白眼,有些人更是想着,果然是個沒品的暴發戶,需知真正的種植功夫不是靠着土地級別來體現的,象那位門中的傳奇人物,於普通地塊之中卻可以種出八線禽見喜,這才叫大師,但想來這等境界如古夢嘗這樣的人,是無法理解的,於是大家心中不免將古夢嘗看輕了許多,有些人輕輕一笑,便轉身離去了。
古夢嘗略微猜到這些人心中所想,並不在意,那秦瀾眼珠一轉,笑道:
“古師弟真是豪氣,我等遠是不如,這個,我有一事,想與古師兄打個商量,但想着這事有些唐突,很是踟躕!”
古夢嘗聽了,心裡一愣,自已與這秦師兄初次見面,他也很好奇這人所言是何事,於是笑道:
“秦師兄無需外道,說來聽了便是!”
秦瀾聽了,說道:
“我於幾年前得了一枚高級靈藥的種子,一直捨不得下手,一來自忖功夫不到,二來卻是捨不得錢去租可以種它的土地,現見古師兄租了這仙田,秦某冒昧相求,可否借得一角,以完我之多年心願?若古師弟可以成全,秦某自然不會白用,但我身家單薄,還望古師弟下手輕些!”
說完,又看了看徐小策,徐小策低聲對古夢嘗道:
“秦師兄是秦師之侄,於門中倒是個不錯的人!”
古夢嘗對徐小策的話並未完全聽進去,他此時卻在想着秦瀾所言之事,高級靈藥的種子極貴,他這次也只是購了五粒而已,而這塊仙田面積不小,分一角出去自無不可,他更想着,這仙田極其欺世盜名,自已本來就心有不甘,秦瀾這話,倒是啓發了他,讓他突然想出個彌補些損失的法子來,於是說道:
“秦師兄這事好說,我這次所需地方也不大,挪一角出來給秦師兄用當然可以,至於費用麼,好說,我只收你所用之地我所花費的三分之一便可。”
他說話聲音極大,秦瀾是個極通透的人,立時便知道了古夢嘗的用意,便跟着配合道:
“如此秦某多謝古師弟成全!想門中如我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大家都沒有能力獨自租一塊仙田來用,若古師弟還有多的,價錢又如此公道,我想,大家若知道了,都是極願與古師兄合作的!”
四下裡沒走的,或剛走不遠的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旋即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時便呼拉拉地圍了過來,古夢嘗低聲與徐小策交待了幾句,便退到後面開始研究自已的靈藥種子來,徐小策也不是笨人,早已明白了古夢嘗的想法,聽了他的計議,便攔住衆人,說道:
“有意與古師兄合作的各位師兄,大家聽好了,古師兄交待,將這塊仙田共分成十二塊,除去古師兄自已需要五份,秦師兄所需一份外,還餘六份出來,這塊仙田古師兄花費了二十萬租來的,這價錢門中明碼標價,現在古師兄每份地塊只收五千轉租,價錢如此公道,並非想賺錢,只是想與大家交個朋友,唯一要求的便是所植之物屬性上不得與古師兄所種的有衝突!”
說到這裡,卻看到古夢嘗起身離去,徐小策在後喊道:
“古師兄這是要去哪裡?”
古夢嘗邊走邊道:
“這裡的事你幫我處理便是,我有事出去一下!”
古夢嘗一路急走,很快便來到那處大屋旁,一進到裡面,便大聲喊到:
“關師兄在嗎?我要把另外四塊仙田一起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