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煙跑進醫院的時候,問了一個護士爸爸的房間,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張嬸握着王爸的手,趴在牀沿上。
剎那間的她,淚如雨下。
王爸跟張嬸,他們兩個人的情意有十幾年的時間了,小的時候她不懂,長大之後的她漸漸的明白,爲什麼張嬸會對她那麼好呢。
她把腳步放輕,走進房間的時候,還是吵醒了張嬸,“煙兒,你回來了?”
王如煙點點頭,看到爸爸安睡的模樣,“張嬸,醫生怎麼說?”
張嬸一聽到王如煙問她這個,眼淚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醫生說惡化了。”
在路上的時候,王如煙也有想過這個可能,如果不是這個可能的話,爸爸又怎麼會好好的一下子就昏迷了呢?
現在一下子聽到這個答案,她的腳步一個發趔趄,這該怎麼辦?
“我去問一下醫生。”王如煙的腳步有些慌亂。
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的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爸爸的房間的,從病房外看到張嬸又是替爸爸擦拭着身體,又是替爸爸掖了掖被角。
這該怎麼辦?
醫生說爸爸的生命跡象已經在漸漸的衰弱了,或許真的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王如煙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會變成這樣,之前的時候不是好好的麼?
之前的時候不是還說有三個月的時間麼?怎麼一下子就成了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怎麼變得這麼的快?
“煙兒,怎麼不進來?”張嬸端着水盆去把水倒掉的時候,看到站在病房外的王如煙。
王如煙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模樣,可是,還是努力讓自己笑出來,“我看到你在忙,所以沒有進去。”
這個謊,也只有自己纔會相信吧?
張嬸去外面倒了水之後看到王如煙站在牀牀前,直直的盯着爸爸,她有些不解,“煙兒?”
王如煙回過神來,“張嬸,以後的我來養活我好不好?”在她的心裡,張嬸已經跟媽媽是一樣位置了。
在聽到她這麼說之後,張嬸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表情人些僵硬,“煙兒,你相信命麼?”
王如煙擡頭,有些不解的看着張嬸,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爸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十五年前,那個時候你的才四歲,平兒也幫一歲多一些,那個時候的我們都是一個人,他是一個,我也是一個。”
“住的地方近一些,大家難名都會有虛無縹緲照應,那個時候的我因爲要帶平兒,所以,那個時候的我有好多的活都幹不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你爸爸總會幫着我幹活,不管是重活還是累活,他只要一有時間,都會幫着我幹。”
這是第一次,張嬸主動與別人說着她跟王爸的事情,雖說這個別人是王爸的女兒,“漸漸的相處多了,我瞭解你爸爸是一個很好的人,漸漸的我覺得,或許,我們也可以組建一個家家庭。”
“可是,那個時候的你跟平兒都還小,又怕你們一時接受不了,所以,一拖就到了現在。”現在的他們都憶經老了,老到可能一晃神的功夫,一個人就可
能離去。
“張嬸,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王如煙聽着張嬸說着她跟爸爸的以前,她就有一種做錯的了感覺。
如果,如果以前的自己可以再懂事一些,再聽話一些,或許,現在的他們已經生活在了一起,也就不用現在這麼的遺憾了。
“傻丫頭,不是你們的問題,是我們。”張嬸把目光投向病牀上的王爸,卻看到他睜開了眼睛,她欣喜的握着他的手,“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
王爸蒼白的臉,微微的一笑,“嗯,我聽到你在說我們的事情,我就醒來了。”他的手也回握着她的手。
看到這一幕,王如煙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了病房外面,蹲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
林興進來醫院的時候,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聲,剛開始的時候,他沒有在意,可是,漸漸的,他覺得這個聲音好熟悉。
隨着聲間,他往裡走,卻發現那個蹲在地上大哭的小女人。
他有些慌亂了跑了過去,抱起了她,“王煙,你怎麼了?”
王如煙只顧着哭,只想哭,把自己的錯誤,把自己的委屈,把自己的不捨,全部都哭出來。
林興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着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懷時,輕拍着她的後背。
哭吧,哭吧,哭過之後,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不知道王如煙哭了多久,等到自己不哭的時候,王如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她臉色有些羞紅的推開了他,看到是林興的時候,有些詫異,“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呵呵……好些了麼?”林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笑,問道。
王如煙點點頭,覺得有些丟人,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懷裡,這麼的嚎啕大哭,還真是丟人。
“你難道壓根就沒有回去?”王如煙能想起來的只有這個可能了。
林興還是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的一笑。
“你今天能來送我,我真的很感謝,所以,你還是回去吧。”這一刻的王如煙覺得,面前的男人一定是在打着什麼主意。
“你家裡人生病了麼?”看到她剛剛嚎啕大哭的模樣,林興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一說起家裡人生病這個話題,王如煙就沒有再說話,只是站起身來,走到病房前,往病房裡面看到。
“這些年,苦了你了。”王爸的手撫摸着張嬸的臉頰。
張嬸的眼裡滿是淚水,搖搖頭,“不苦,不苦,只要能在你的身邊就不苦。”
他們之間一直都不是正大光明的,雖說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他們之間就是做不到像是正大光明的一樣。
“如果我不在了,就的一個好的男人成家吧。”王爸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知道自己或許堅持不了多久,所以……
張嬸流着淚搖搖頭,“不要,如果覺得我這些年苦,就把自己的病養好,到時候,你賠我。”
王爸只是筆裡,眼裡的那落寞,那愧疚,那不甘,是那麼的明顯。
看到這裡,王如煙只能捂着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再哭出聲。
現在的她寧願是自己生病,寧願是自己要離開這世界,也想要成全爸爸跟張嬸。
“對不起……”王爸的語氣是那麼的歉意。
這麼多年了,她守在自己的身邊,沒名沒份的,可是卻是陪了自己這麼多年。
真的很對不起。
張嬸搖頭,哽咽的說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一直都不是對不起。所以,好起來,好不好?”
明明他們都知道結果的,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抱着希望。
“好……”王爸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可是,還是答應道。
不過,他在心裡暗歎:對不起,這一次,又要失信於你了。
“爸爸,你會好起來了。”王如煙跑進病房裡,跪在爸爸的另一邊,拉着他的手,流着淚道。
王爸笑笑,夠了,夠了,就這夠了,有自己愛的女人跟女兒陪在自己的身邊,一切就已經夠了。
爸爸睡着之後,王如煙跟張嬸還是一個人守在一邊。
天漸漸的亮了,直到窗外的日光一下子照在她臉上的時候,王如煙纔回過神來。
“張嬸,你休息一會兒吧。”她看到張嬸也是一夜沒有閤眼。
張嬸搖搖頭,這個樣子的王爸,哪能讓她盒得上眼啊?
早上的時候,王爸醒來了,精神要比昨晚的時候要好上好多。
也不像昨天的臉那麼的蒼白,臉上還有了些紅潤。
王如煙的心裡咯噔一下……
“煙兒,爸爸好像要拍一張全家福。”王爸突然提議道。
全家福,王如煙跟張嬸對視一眼,這算是什麼?這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麼?
“爸,我現在出去找相機。”一想到這個可能,五如煙就再也呆不下去了,藉口去找相機就跑出了病房。
林興一直都在病房外守着,也是一夜都未闔眼,看到她跑出來,就趕緊跟上了她的腳步,“王煙,你幹嗎去?”
聽到他的叫聲,王如煙停下了腳步,“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回去吧,我要去找相機。”
“相機我有……”林興拉着她的手就往他停車的那裡走。
“吶,給你……”從車上拿下相機遞給她。
“我不會用……”王如煙說的是真話。
以前的她也見過相機的,要是,卻從來都沒有使用過。
林興拉着王如煙往病房走去。
王爸跟張嬸看到王如煙是跟一個男人進來的時候,都有些不解。
“我是來給你們拍照的。”林興自己找了一個答案。
“爸,張嬸,我們來拍照了。”王如煙走到爸爸的病牀前,整理了一下爸爸的衣服,幫爸爸梳了一下頭髮。
再走到張嬸的面前,給張嬸梳了梳頭,看着張嬸的臉色不好,她的心裡更加的難過。
她讓張嬸的手摟着爸爸的右手臂,她自己再走到左邊,拉着爸爸的右手臂,努力的笑着,儘管哭比笑還難看。
“來,我要給你們照了哦。”林興拿着相機,對他們說道。
“咔嚓……”相機的閃光燈一閃,照片已經照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