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在於果開始不耐煩時,卻見那原本嗜血的紅眸漸漸的化作她所熟悉的水靈純粹。
若被點了墨汁的黑眸,衝她俊朗一笑,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你不是想聽我的解釋嘛?我解釋給你聽可好?”
於果神色不變,只是眼裡多了幾分諷刺:“不必了,堂堂妖王的解釋,咱小老百姓聽不起,您老還是省省吧。”
她現在沒興趣聽那已經沒必要的解釋,她要回落霞,她要回到師傅的身邊。
扯上他握着自己的手掌,想要脫開他的禁錮,然而那手卻像是鐵鑄的一樣,怎麼也拉不開。
“你能不能放開我?”
易滄溟任由她扯着,卻是牢牢的握着她的手臂就是不放鬆,不容拒絕的道:“不能,你聽我解釋。”
於果有些無奈,這年頭,連聽人說話都是要用逼的嗎?
“好,你說,說完就放手。”
易滄溟嘆息了一聲,緩緩鬆開對她的鉗制:“我承認,我故意接近你是我不對,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無心害你。”
故意忽略他話語裡隱帶的情愫,於果挑了挑眉:“然後呢?你接近我的目地是什麼?”
易滄溟苦笑:“還記得你初到落霞的那一天嗎?”
於果疑惑了,初到落霞的那天?
可不是麼,她到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古裝美男將她硬生生從黑洞裡一腳踹下去的痛。
再然後,她就遇到李宏宇那一幫子的人罵她是妖人。
哦對了,就在她被李宏宇他們帶走時,她曾回頭看到了一抹緋色的人影,張揚而慵懶的倚在寶座上。
“當時你就在落霞山腳?”於果詫異了。
當時的事情她根本不清楚,只知道妖道的人又一次進犯落霞山,就在這時候,她卻橫空出世,更是無意中打開落霞的結界,所以纔會被人認定是妖物。
看着她的驚詫,易滄溟笑嘻嘻的輕點她可愛的小鼻尖:“可不是。”
於果慌忙與他拉開距離,不自然的用手蹭着鼻尖,想要擦去他留在那裡的痕跡。
“說就說,別給我動手動腳的。”她不滿的道。
易滄溟始終微笑,妖嬈的俊臉光彩奪目。
其實光彩奪目這個詞並不適合男人,但是於果卻只能用它來形容眼前這人,因爲他的容貌實在太出色了。
“那然後呢?你就費盡心機的接近我,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此刻的於果在易滄溟的眼裡,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不管是誰想要採摘,都要先有被刺傷的準備。
“我能說,我隱藏身份的接近你,只是想要認識認識你麼。”易滄溟的眼裡帶着幾分苦澀。
於果聳了聳肩,無所謂道:“當然可以,只不過,我不一定會相信。”
易滄溟嘆了口氣,有些頹然:“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於果沒有因此就原諒他,神色依舊淡然微冷:“說完了吧?說完我走了。”
看着她漸漸離去的背影,易滄溟的眸光幽幽變化,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自於果的身側突然閃出一個灰色的人影,撲向她的背後。
於果條件反射的轉過臉,卻還沒來得及有何動作,便被後者一個手刃斬到頸項,眼前一片漆黑,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王上。”灰閻看也不看暈倒在地上的人,更是沒有要上前抱起她的意思。
易滄溟緩緩走向地上的於果,看着她皺着眉頭不適的樣子,他黑眸依舊俊朗,卻不再純粹乾淨。
“去請大妖尊。”他輕聲吩咐。
灰閻微點頭,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易滄溟靜靜的留在殿內,頓了頓,他終是俯身,一把抱起地上昏迷的人,將她抱回了牀上。
沒一會,他嘴裡的大妖尊就趕了過來。
在妖界,大妖尊的地位只在妖王之下,所以見到妖王可以不用行大禮,有些比較重要的大事情,甚至還有一定的發言權。
“見過王上。”站在殿中,大妖尊衝牀邊背對着自己的易滄溟彎了彎腰,有禮的道。
易滄溟頭也沒回,依舊看着牀上的於果,或者說,是在看着她脖子上的紫星。
“一百多年前的屍王和屍後,大妖尊可還記得?”
大妖尊眼中一閃而過了一絲詫異,還有一絲驚恐:“屬下當然記得,沒想到死了一千多年的屍體,復活後竟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一百多年前的戰役,怕是經歷過的人永遠都難忘記。”
易滄溟揹着手,周身絮繞着一股淡淡的輕愁:“就在昨天,落霞的人找到了它們被封印的地方,還差點將屍後放出世。”
“什麼??封印的地點被找到了?”大妖尊顯然異常驚詫,或者說,是驚懼。
易滄溟沒有說話,卻是沒人敢去懷疑妖王說的話。
“魔界的人知道嗎?”大妖尊有些擔憂的問。
易滄溟微微蹙眉,他擔心的也是這個。
若屍王屍後封印的地方被魔君知曉,到時候,這天下怕是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應該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了。”他輕嘆出聲。
因爲易滄溟的話,整個大殿都陷入了憂愁中。
若魔君得勢,不說人間會怎樣,他們妖界也好不了哪裡去。
幾百年前,魔界和妖界一直相安無事,甚至因爲魔界的人沒有形體,只靠吸食魂魄爲生,所以還有些忌憚着妖界的強大。
然而,就在一百多年前,那兩個妖物橫空出世,將人間演變成煉獄後,魔界便因此而迅速壯大,他們妖界就此淪落爲附屬品。
“懇請王上,儘快得到誅邪劍,解救我妖界子民!”大妖尊撲通一聲跪下,卑微懇求。
易滄溟長長的嘆息,有些無奈的道:“本尊又何嘗不想快一些拿到誅邪劍。”
頓了頓,他復又說道:“你且上前來看看。”
大妖尊有些不解,卻還是應了一聲,站起身走了過去。
只看到牀上昏迷的於果時,詫異的瞪大了眼:“這是……?”
易滄溟看着牀上的人,墨黑的眼眸裡意味不明:“她是修仙界第一仙人的徒兒,她脖子上的東西可以打破落霞山的結界。”
只有將落霞山的結界打破,他才能混進去,尋找誅邪劍。
他不等後者說話,卻帶着幾分愁緒的說着:“大妖尊,本尊請你來,就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將它取下。”
大妖尊皺了皺眉,試探的伸出手,向紫星抓去。
就在這時,一直沉寂的紫星篤的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就像在攻擊一樣。
與此同時,大妖尊慌忙收回手,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手指卻還是被燒焦了一點。
盯着自己被燒焦的手指頭,大妖尊彷彿很是意外,在他的意念間,手指頭漸漸恢復。
“這東西不簡單吶!”以他的修爲,居然會被傷到,大妖尊暗暗咂舌。
易滄溟神色依舊,沒有因爲大妖尊被傷而感到驚訝,反而早已預料。
“以你之見,應該如何?”
大妖尊盯着於果懷裡的紫星,沉吟了半餉,纔有些不確定的道:“這樣的靈物,或許只有其主人才能控制。”
易滄溟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也有些不耐。
動了動脣,正要說什麼時,他恍然想到了什麼。
“只有其主人才能控制麼……”他低低呢喃,看着於果的眼裡,忽明忽滅的閃着奇異的光彩。
“你先退下吧,讓幻妖來。”思索了一會,只聽易滄溟沉沉的道。
大妖尊眸光閃了閃,好像明白了什麼,低頭恭敬的退下了。
看着昏迷的於果,此時易滄溟原本的愁緒不再,眼中一片清明。
幻妖匆匆進入殿內,跪在易滄溟的面前:“見過王上。”
易滄溟轉過臉,俯視下方恭敬的男子,微微勾起狠辣的嘴角:“本尊記得,你好像有一門奇怪的能力,是可以主宰別人記憶的吧?”
幻妖重重一點頭,被上面人氣勢壓的,腦袋幾乎已經貼到了地面:“是,請王上吩咐。”
易滄溟指了指牀上的人,笑容美豔:“將她的記憶全部抹去,讓她只記得我一人。”
幻妖擡起頭,在看到牀上的女人竟是一個修仙者時,悠忽轉臉看向易滄溟,有些不確定的看着他,好似在詫異堂堂妖王怎麼突然對一個修仙者上了心。
易滄溟挑了挑眉,嗜血的眸光緊緊的盯着他。
被他的目光看到頭皮發麻,幻妖驚恐的縮回腦袋,顫抖的道:“是,小妖遵命。”
易滄溟這才滿意,懶散卻霸氣的出聲問着:“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幻妖不敢耽擱,當即道:“現在就可以。”
易滄溟點點頭,神色冷酷:“那就開始吧。”
丟下一句話,他毫不猶豫的擡腳就走。
空曠華麗的大殿只剩下一個幻妖,和一個昏迷中的於果。
幻妖輕輕走到牀邊,他好奇的打量着牀上的人,彷彿是在尋找她身上到底有着什麼優點,才能讓一代妖王如此青睞,甚至不惜抹去她的一切記憶也要得到她。
這一看之下,幻妖的臉上浮現了幾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