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米犯懶很厲害,隔三差五就會接到她在清晨打來的電話。內容無一例外,不是腦袋疼就是肚子疼,前幾天連關節炎的藉口都搬了出來,目的只是說服我和她一起翹課。
迫於無奈,我只好和她一起翹掉上課。在大學裡,不想學習的人獨自去到教室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看下日期,今天是星期四,似乎我們兩個只在週一下午去學校露了個臉。
對於這種厚顏無恥的行徑,桃夭這個更加無恥的傢伙十分贊成。
桃夭腆着臉,兩排白牙都露了出來,“千梔你要是每天都不用去上學多好,那樣的話每天都有人幫忙跑腿了。”
“我已經連着兩天去買菜了!”我抗議。
“哦呀,千梔你到叛逆期了嗎?這真讓店主感到傷心啊,員工不聽話的時候,店主可是要迫不得已剋扣薪水的呢。”
桃夭仁慈的眨眨眼睛,手裡的菜籃已經遞到了我面前。
拎着菜籃走在街上,我把腦袋儘可能的低下去,要是能用菜籃套住臉那就更好了。
早知道還要拎着誇張的菜籃走在馬路上,還不如去學校睡回籠覺,至少不會這麼丟人現眼。都是家裡那隻死狐狸害的,買個菜也挑三揀四,說什麼塑料袋的味道很刺鼻,硬是逼我拎着個
菜籃,走在街上很像改革開放初期別人家裡請的小阿姨。
更可氣的是,桃夭這隻變態狐狸決不允許一下子買回好幾天的量,只許買當天的分量,而且一板一眼的說隔夜了的蔬菜會變得不新鮮。我呸。
我懨懨的挎着菜籃,一樣樣的挑揀,桃夭基本吃素,很偶爾纔會沾一點葷腥。
剛揀起一隻蓮藕,胳膊被人撞了一下,蓮藕滾到了地上。撞到我的是位中年婦女,連聲跟我說着抱歉。
我拾起蓮藕,一擡眼,手一哆嗦,蓮藕又摔到了地上。愣了兩秒,尖叫聲還是忍不住衝出了我的胸膛。
“鬼,鬼啊!”
正要彎腰幫我撿的中年婦女一愣,老大不樂意的瞅我一眼,“嘿,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不就撞了你一下麼,又不是沒跟你道歉……”
我僵在原地,中年婦女說了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手心裡冒出一層潮溼的冷汗,腳下輕飄飄的發虛。
大白天見鬼,應該就是現在這種情形了吧。
隔着大約十米處,一個背對我的女人正飄在賣西蘭花的攤販前,小腿以下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在人聲鼎沸的菜市場會見到這種東西,我今天的運氣一定很倒黴。
定定心神,我趕緊跟眼前唾沫
橫飛的婦女同志道歉,只想着能趕緊離開這裡。
“真巧啊,學姐也來買菜?”
我努力的扯開嘴角,擠出一個笑臉,“是啊,真巧啊,褚亦。”
我想現在我臉上的笑容一定比哭還要難看,沒辦法,面對着一個面容模糊飄在地面上的女鬼,我實在沒有辦法真誠的笑出來。
她爲什麼會跟在褚亦身後?
我儘量不動聲色的將視線移到她身上,面容模模糊糊,看不出她本來的樣子。
她會是誰呢……
她似乎察覺到我在觀察她,居然衝我笑了笑,左臉頰上,一顆酒窩若隱若現。
右眼皮猛地一跳,我忽然想起來,在自己認識的人裡面,只有左臉頰有酒窩的人,好像只有卓真一個。
“呃,那個,對了,卓真呢?她還好嗎?”
看褚亦的表情,好像我剛剛提的是什麼搞笑的問題。
“學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小真她很好啊,還是那個樣子,總是愛黏在我身邊。”
褚亦笑得很幸福,我心裡卻開始忍不住發毛。
褚亦的回答乍聽之下沒什麼,可仔細想一想,這回答根本就是模棱兩可。
因爲會黏人的不只侷限於活人,死了的幽魂也能辦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