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冉眸色清冷,沒有絲毫同情,只是淡淡地瞟向裴少寒,後者眉峰微凝,似乎很猶豫。
可看到尤琳琳額頭上的傷口,猶豫了幾秒後還是點頭說道:
“筱冉,我先陪她去醫院看看,我一會兒打電話讓人把飯菜送到家裡來,你們不用出去了!”
“哼,我和媽媽不用你管,你就賠着你的女人去醫院吧,你只要踏出這個家門,我再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爸爸。”
“糖糖,別生氣,一會兒下樓去買瓶空氣清新劑回來,我們把屋子噴一下……”
蘇筱冉彎下腰,露出一抹微笑,萬般溫柔的在糖糖額頭印下一吻,一旁的裴少寒看得有一秒的癡迷,不過也很快的清醒過來,他親親兒子的話可不能當作兒戲。
“兒子,別生氣,爸爸不去!”
無需猶豫的,他當然選擇兒子,別說一個尤琳琳,就是全世界也不及他的女人和兒子重要,只是一旁的尤琳琳臉色卻是瞬息萬變,眼底陰森的怨恨和惡毒壓抑着,仿若初春的小草,隨時會破土而出。
“你自己出去吧,我讓阿良送你去醫院。”
裴少寒低沉淡漠的聲音打斷了尤琳琳心頭滋長的怨毒,她緊緊地抿了抿脣,淚眼朦朧,面上不曾表現出任何怨言,轉頭看了眼廚房方向,又留下一句:
“飯菜已經做好了,你們吃飯吧,我自己去醫院。”
話落,解下身上的圍裙,獨自離開。
兩個小時後,還是上次見面的咖啡廳,尤琳琳和上次那個女人相約見面,看着她額頭貼着的紗布,那個女人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好笑的問:
“怎麼,出師不利?”
聞言,尤琳琳臉色頓時變得猙獰,恨恨地咬牙道:“這個辦法不行,我受不了,能不能換個別的辦法,直接將她們母子給除掉得了。”
她從來傲慢嬌縱,哪裡受過這樣的氣,更何況,讓她受氣的是人是她最大的仇人,她要苦苦隱藏對她們的怨恨,簡直是一種痛苦。
她的話一出口,對面的女人便輕笑出聲,笑聲尖銳刺耳,尤琳琳更加怒不可遏:“你是不是故意這樣羞辱我的,你到底是誰,難道你是蘇筱冉那個賤女人找來的,你根本不是要幫我除掉她們?”
“我當然是要幫你除掉她們,不過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很可笑,你先說說,你額頭的傷是怎麼來的,哈哈,這點傷實在太小了!”
“哼,是蘇與歡那個死小孩給我砸的,我一定會報這個仇,總有一天,我會將他凌遲而死,還有蘇筱冉,我要找一百個男人輪流做死她,讓裴少寒親眼看着他心愛的女人被無數男人壓在身下……”
尤琳琳雙眼泛着陰冷的光,一字一句都透着森冷的寒意,她對面的女人眼底閃過得意和譏諷,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卻和尤琳琳的眼神一樣,無端彌上一層陰森之感。
“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你要是真心想等到那一天,現在就乖乖的裝下去,不要因爲一點小傷就不願意,也就是蘇筱冉,要是換了我,我一定不會只在你額頭砸一條口子,我一定會毀了你這張狐媚的臉蛋。”
尤琳琳身子驀地一陣發寒,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緊緊抓住她的神經,一顆心像是被狠狠揪着般,眼前這個女人她確定是不認識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翻滾的恨意,深刻而尖銳。
“你,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
當對面女人的笑聲漸漸變得森冷時,尤琳琳忍不住身子一陣顫抖,臉色也一點點失去血色,身體裡似乎突然長出許多小蟲子般,一陣陣說不清的瘙癢感令她驚恐而慌亂。
“你在我杯子裡下了什麼?”
“呵呵,沒什麼,只是一種讓你聽話的藥,當初你不就是這樣折磨我大哥的嗎?”
“你大哥,你是,你是蘇筱鳳?”
尤琳琳瞬間睜大了瞳孔,無比驚恐地望着她那種完全不一樣的臉,想起她剛纔說的要毀了她這張臉時,她原來就慘白的臉已是一片死灰,嘴脣如篩子般顫抖不止,話語也說得斷斷續續。
“哈哈,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
對面的女人確實是蘇筱冉,只不過是換了一張麪皮而已,話音落,她突然斂了笑,眸色陰森凌厲的盯着尤琳琳,勾起一抹譏諷和怨恨:
“還記得當初你是怎樣毀我容的嗎,還有你是怎麼對付蘇易澤的,雖然他對我不好,但他始終是我親哥哥,尤琳琳,你居然讓他染上毒癮,不過,現在我給你下的卻是讓你可以聽話的東西,把你對我們兄妹做的一點點的討回來,你要是不乖乖的照我話做,三天後你身上就會開始奇癢難忍,然後毒癮發作,接着,你這張漂亮的臉蛋一點點……”
“你騙人,我不信,你怎麼會有那樣的東西,不可能!”
尤琳琳猛地站起來,身後的椅子被她帶翻發出清脆的響,她已經完全失了理智,驚恐的
雙眸死死地盯着對面的蘇筱鳳,這怎麼可能,這又不是演電視劇,她又不是從古代來的,怎麼能說得如此恐怖……
“呵呵,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到,不過這藥的解藥卻是除了我無人能有!”
“那你爲何不直接對蘇筱冉下藥?”
“呵,我剛纔說了,我恨蘇筱冉,卻更恨你啊,這藥只有一粒,當然是用來報你當初毀我容,害死我哥的仇,你要不要繼續裝下去你自己決定,一個月內把裴少寒單獨帶到我面前,不然你就等着受折磨而死吧!”
蘇筱鳳冷笑,話落,將面前的半杯咖啡一口喝淨,輕笑着揚長而去。
尤琳琳雙眼空洞而茫然,連怒氣都發不出來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發抖,彷彿破敗的布娃娃,被抽去了靈魂。
裴少寒接到阿良打來的電話時,正陪着蘇筱冉在逛超市,他可憐的一隻手推着購物車,蘇筱冉悠閒自在的穿梭在一排排貨架之間,隨手拿起需要的物品扔進購物車裡,連一句話也不和他說,全然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若不是他手機鈴聲響起,怕是她直到出超市也不會和他說一句話,當他掏出手機時,蘇筱冉終於蹙眉說了句:
“你接電話吧,這給我!”
話落,白皙的手指撫上購物車,推着繼續往前走,裴少寒本想拒絕,可他要接電話,只得衝蘇筱冉溫柔一笑:
“筱冉,你小心些,我很快便好。”
“總裁,尤琳琳見的那個女人是上次和蘇小姐見面的那個律師,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尤琳琳出來時臉色發白,失魂落魄,似乎受了很重地打擊……”
電話那端,阿良的聲音平靜的敘述着他跟蹤的結果,裴少寒深邃的眸底劃過一絲陰沉,微微眯了眸子沉聲道:“你去調查一下那個女人的資料,要越詳細越好……”
走在前面的蘇筱冉自是聽見了裴少寒的話,眉心越發的蹙得緊了些,心裡想着他又要調查誰,還是女人?
“筱冉,能和我講講上次龍自非介紹給你認識的那個女人嗎?”
正在她恍神時,裴少寒溫柔的聲音低沉地響在耳畔,同一時間,他寬厚的大掌覆上她柔軟的小手,溫柔的道:
“我來推!”
“那你放開手!”
蘇筱冉瞪他一眼,可惡,隨時隨地想着佔她便宜。
“哦,好。”
裴少寒討好一笑,深眸中溫柔氾濫,戀戀不捨的鬆開手,讓她纖細的小手從他寬厚的掌心裡逃脫,沒了她柔軟的小手,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空落了,心間劃過一絲失落,斂了神色,認真的說:
“筱冉,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女人怪異,或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有?”
蘇筱冉斜他一眼,而後蹙眉沉思,隨手拿起貨架上一袋話梅扔進購物車裡,在裴少寒一臉認真的神態下,猶豫着說:
“是有一種感覺,似乎有着某種熟悉感。”
“熟悉感,比如?”
裴少寒眸子深處一絲銳利閃過,尾音微微上揚,很感興趣的問,那個女人既然是龍自非介紹給筱冉認識的,又是律師,應該不會如此恰巧的認識尤琳琳。
“你問這個做什麼?”
蘇筱冉秀眉微凝,脣瓣微抿,疑惑的睨他一眼,難道剛纔他要調查的便是沈穎鳳,見她露出疑惑,裴少寒嘴角微勾了下,溫柔的說:
“筱冉,我懷疑那個女人有問題,剛纔阿良打來電話,尤琳琳從醫院出來後,便讓他自己回來,然後她在一家咖啡廳見了那個女人,就是上次和你見面的那個女人。”
“也許她們有什麼事談呢,沈穎鳳是律師啊,尤琳琳認識她也沒什麼奇怪的,倒是你說尤琳琳對你下藥一事,我想,她要對你下藥也是下媚藥!”
說到這事,蘇筱冉的語氣不知不覺變了味,空氣裡似乎隱約滲進一絲絲地酸味!
“筱冉,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裴少寒俊眉微揚,深邃的眸子噙着一絲寵溺,語氣溫柔中雜着三分得意之色。
“誰吃醋,真以爲全世界的女人都愛你不成?”
蘇筱冉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惱怒地反擊,對於她的怒意,裴少寒絲毫不在意,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邃,很配合的回道:
“我纔不稀罕全世界的女人愛我,我只要你一個人的愛就足夠了,筱冉,你會吃醋,這是好的現象,要繼續發揚下去……”
“你還談不談正事了?”
蘇筱冉受不了的白他一眼,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爲何變得這樣厚顏無恥了,以前他雖能花言巧語的騙她,可無賴的程度好像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啊。
“談,當然談。”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蔬菜區,蘇筱冉一邊挑選新鮮的蔬菜,一邊說道:
“我也說不清沈穎鳳到底哪裡熟悉,那只是一種感覺,不過她無名指和尾指間那顆
細小的黑痣和蘇筱鳳有些相似,我只見過她兩次,其他的也說不出什麼怪異來。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可以輕易調查到的資料,如果要調查更多,那可以……”
“不行!”
蘇筱冉的話未說完,便被裴少寒沉聲打斷,語氣裡的堅定不容置疑,蘇筱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聽見裴少寒說:
“筱冉,你和與歡以後不要再見那個女人,還有那個龍自非,也不要再見,他的身份太過簡單,平時的生活作息也太過平淡。”
“我和糖糖見什麼人不見什麼不用你管!”
蘇筱冉就是討厭他這副霸道的模樣,都已經身無分文了,還想主宰她的生活,真不知道他哪來那樣的自戀,話落,隨意挑了幾種蔬菜放進購物車裡,擡步便走,裴少寒怔了怔,又急忙討好的解釋:
“筱冉,我不是那意思,你別生氣,我是怕你和與歡受到傷害。”
見蘇筱冉已經走遠,離了好幾步,裴少寒一時大意,不小心被撞到了那隻受傷的胳膊,忍不住“噝!”的一聲悶哼。
隔着兩人,蘇筱冉還是聽到了身後那聲悶哼,心驀地被扯了一下,沒有一絲猶豫的回過頭去,見裴少寒眉峰緊皺,抿緊了脣痛苦的模樣,她暗罵了句笨蛋,不得不返回去。
“撞在哪裡了,是不是把傷口撞裂了?”
生硬的語氣裡透着無法掩飾的擔憂,蘇筱冉眸色慌亂的盯着他受傷的胳膊,生怕那層紗布浸出血跡,說話間,伸手扶着購物車:
“手拿開,我來推。”
裴少寒臉色微微緩和下來,面上的痛苦之色也稍微斂去,輕聲道:“筱冉,不要你推。”
話落,他轉頭往不遠處使了個眼色,片刻後,阿北阿南同時走了過來,恭敬的叫道:“寒哥,嫂子,我們來推車。”
這個裴少寒規定的,讓他們叫蘇筱冉嫂子,只因樑凌鑑那兩個人都是稱呼蘇筱冉嫂子的,他便在這事上也較起了勁。
對此,蘇筱冉只當沒有聽見,也懶得和他理會,雖然裴少寒在很多事上依着她,甚至甘願被她和糖糖折磨,可他的低聲下氣也是有限度的。
蘇筱冉一直知道,不論他表現得多麼低聲下氣,唯命是從,他骨子裡那股高傲和霸氣不曾有一絲的減少,並且,裴少寒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見縫插針,太會鑽空子。
“好吧!”
反正該買的她都買了,蘇筱冉微一猶豫便鬆開了手,轉身便走,裴少寒對阿北阿南兩人交代了句,也急忙追着蘇筱冉而去。
“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剛纔真沒有撞到傷口嗎?”
上了車,蘇筱冉不放心的詢問,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瞄向他受傷那隻胳膊,裴少寒心裡一陣感動,深邃的眸子盈滿了柔情:
“筱冉,沒事,傷口沒裂開,就沒事的。”
顧某人習慣性把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搭上蘇筱冉肩膀,將她環在自己懷裡,另一隻受傷的胳膊則隨意的放在她腿上,蘇筱冉想發怒,可視線一觸及到他受傷的胳膊,怒氣又無法發泄。
反而心緒被他溫熱的氣息惹得凌亂,瞟了眼前面身子坐得筆直的阿北阿南,蘇筱冉眉心輕蹙,低聲道:
“你把手拿開行不行?”
裴少寒無賴地一笑,放在她肩膀的大手順勢往上將她腦袋往他面前一壓,頭一偏順勢吻上她飽滿嫩滑的額頭,無限曖昧的呢喃:
“筱冉,你答應過給我一個機會的,我們應該這樣培養感情,我是免費保姆,不要工資,就要這一點點福利你再不給,那我會傷心的。”
保姆的福利?
蘇筱冉嘴角抽了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前面的阿北阿南身子微僵了下,絕對的目不斜視,拒絕收聽不該聽的信息。
“手拿開,我給你發工資。”
蘇筱冉鬱悶,不僅鬱悶他的流氓行徑,更加鬱悶自己的心湖被他攪亂,他的氣息就如一陣狂風掠過她平靜的心湖,強勢的帶起陣陣波瀾,她想控制,想讓自己裝作不在乎,可是僵硬的身子出賣了她的心。
裴少寒自然也看出她的異樣,不僅不放手,還故意鉗制着她的腦袋,故意讓她依偎在他肩膀,輕輕磨蹭着她柔軟的髮絲,如此近的距離,兩人氣息相融,似乎也心意相通了。
“不要工資,筱冉,我只要你認真的瞭解我一次,不要有任何的偏見和怨恨,一點點感受我對你的心意。”
“有保姆這種待遇的嗎?”
蘇筱冉動彈不得,聲音也越發的冷了一分,如果保姆都這種待遇,那不是人人搶着做保姆,真是無法和裴少寒這個流氓溝通,他的手得寸進尺的撫上了她白皙的面頰,微顯粗糙的指腹有意無意的在她肌膚上滑動,惹得她神經緊繃,身子莫名的顫抖……
“當然沒有,筱冉,我和別的保姆不一樣,他們沒我長得帥,沒我這麼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