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修長有力的雙手,一根一根地撥着自己的手指。
“那麼就是說,夏赫然不識擡舉咯?呵,有意思,給他一個千萬年薪,他居然還不知足麼?多少賽車手想在我這裡得到一個位置,我給了他一個元帥等級,他都不滿意?我的跑摩分支,也就一個元帥啊。”
一番話,越說越森寒。
可不,之前在縱橫沙場裡,對夏赫然起了愛才之心,把心愛的一輛特龍都放出去了,爲的還不就是讓他高興高興。接着,在思陽區公安分局幫了他一個大忙,他也不放在眼裡?千萬年薪啊,這個世界上,有千萬年薪的人,那可真心不多。
“另外……”
胡蝶稍微猶豫,剛要把之後發生的事說出來,卻被蘇城得擡手製止。
“可以了,胡蝶,你辛苦了,不用跟着他了。我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鄧治能已經重金僱請了高級打手,準備報仇。那小子就算再厲害,也打不過那麼多好手。到時候,我再出面,讓鄧治能放他一馬。如果他識時務,自然會投靠我。若他不識趣,呵,我也會把他置於死地!那麼好的飆車技術,不爲我所用,我就毀掉他!”
這番話,越說越鋒利。
可以想見,這也是一個梟雄級的人物啊,放話放得那麼狠。
不過,胡蝶心裡頭對他的話不以爲然。
今天所見,夏赫然根本不是一羣所謂的高級打手就能打敗的。
胡蝶說:“老闆,我……”
“好了!”蘇城得揮揮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一起吃飯。今晚,我不想回家了,就住你那裡。唉,每晚回去看着我老婆苦大仇深的臉,我也煩。”
說着,他眼神裡也露出微微的恐懼之情。
他雖然厲害,但多少也怕老婆。
胡蝶幾次被打斷,也有點不滿。
她快速地道:“還有兩件事要向你彙報!”
“說!”
“第一件,中午我請夏赫然吃飯的時候,葉良辰帶着兩個人來搗亂。結果,葉被打得很慘。”
她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蘇城得的眼角微微抽搐,接着就是一陣冷笑。
“這個夏赫然,還是惹禍精啊!葉良辰那種狠角色,勢力比起鄧治能,只高不低。沒事,暫時我能夠壓制他,但如果那小子不答應歸附我,那麼,哪怕我什麼都不敢,他都難逃一死啊!第二件呢?”
說着,蘇城得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起一杯威士忌。
一手插兜,一手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的廣闊天地,倒也有很強烈的成功人士的範兒。
胡蝶說:“我和夏赫然出來後,被你妻子堵上了,她叫了十多個打手來砍我……”
“噗!”
頓時,蘇城得把剛剛喝進嘴巴里的一口酒給噴了出去。
窗玻璃染上了淡黃色的液體,看上去好像是尿尿。
他一扭頭,大步走近胡蝶。神情之中,顯得相當關切。
“你沒事吧?”他問。
胡蝶微微搖頭:“我沒事,幸好夏赫然在我身邊。那十幾個打手,都被他打得跟死狗一樣。”
“什麼?”
蘇城得的眼睛微微抽搐,顯得不可思議。
“他倒是挺厲害的嘛!我老婆花錢沒譜,叫
來的人多半都是強手。她……她沒事吧?”
這裡頭的關切都差不多。
胡蝶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她沒打電話給你麼?”
“還沒呢……”
忽然間,蘇城得兜裡的手機響了。
真是說到曹操,曹操就電話到。
就是高黎幽打來的。
蘇城得走到一邊接了電話。
沒多久,他的身子就抖了一下,聲音明顯變得激動和高昂起來,甚至透着興奮。
“你不會被騙了吧?那小子……真有這麼神奇?好……好,我知道……”
說了大概有四分多鐘,通話結束。
但是,蘇城得捏着手機,久久地站在那裡不動,似乎在發呆。
胡蝶看着他,他的背影在微微顫抖。
作爲一個久經江湖考驗的人來說,這足以證明他內心的激動。
胡蝶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
蘇城得總算開口了:“那麼說,就是他咯?”
這語氣也在顫抖,帶着七分興奮,三分疑惑。
胡蝶說:“是!”
“你覺得他是在玩什麼把戲?還是……確有其事?”
胡蝶說:“我不知道他是否真有治病的本事,但就我看來,第一,他的能力深不可測;第二,他雖然玩世不恭,但敢做出的承諾,可信度非常之高;第三,你老婆的智商不會低過我。”
蘇城得直點頭,忽然間縱聲大笑。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蘇城得也可以有孩子了。胡蝶,你知道的,我的身邊,願意給我生孩子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我認爲有資格給我生孩子的,第一就是我妻子,第二是你。可惜,你不想要孩子,我妻子卻不能生孩子。現在,解決了……解決了!我蘇城得今年四十一歲,終於可以有後!而且,還是雙胞胎!”
他笑得非常開心,震得周圍的玻璃窗都在顫抖。
等他笑聲歇止,胡蝶淡淡地說:“恭喜你!”
蘇城得說得都越來越眉飛色舞了。
“想不到,夏赫然還能讓我老婆答應跟你和平共處,不跟你再起什麼衝突。我蘇城得,有兩大心願,一是有孩子,二是黎幽能跟你和平共處。想不到,一日之間,這兩個心願啊,都實現了。而且,竟然是拜那小子所賜。他這個人,果然是神奇了。那麼……”
他忽然一扭身,交代道:“你還是辛苦一點,跟着他。你跟他說,如果他願意加盟我縱橫俱樂部,我給他大元帥級別的待遇!底薪、津貼、比賽分紅,乃至俱樂部股份,他都可以有份。如果他願意,你帶他來,我跟他好好談談。至於鄧治能還有葉良辰,呵!他們可別想動夏赫然!”
這一下子,幾乎就是完全顛覆了之前的狠戾。
胡蝶說:“他也是很心高氣傲的人,而且隨心所欲地。我擔心,我跟他這麼一說,他不樂意來見你,得你來見他才行。”
說着,想起剛見面時的情景。
蘇城得還哈哈一笑:“那就我去見他吧,也該我去見他,他是我的恩人!我蘇城得,向來就是靠着重情重義來安身立命的。他對我有大恩,光這一點,就遠遠超過他作爲一名賽車手的價值。”
胡蝶說:“但他若是不答應
你,被你的競爭對手拉去怎麼辦?還是得把他殺了纔好!”
蘇城得的聲音驟然變冷,一字一頓地說:
“對恩人,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人,不管對手開出多大的價錢,我都加倍就是!”
這會兒的夏赫然,渾然不知道某人完成了一個從對他有殺心到對他感恩戴德的過程。
現在的他,正在發飆。
他渾身都洋溢着一股殺氣。
因爲當他回到春天街128號的時候,看到店門緊閉。而嶽寶丫呢,跟着陳姨坐在旁邊的士多店裡。寶丫臉色蒼白,眼眶裡還帶着淚花。
陳姨一見夏赫然回來,就跟告狀似的大嚷了起來。
“赫然啊,那幫人喪盡天良啊,天良喪盡啊!他們衝進來,不由分說就把客人趕走了,把我和寶丫都給揪了出來。他們說我們這裡頭是違規經營,要好好查處。寶丫跟他們理論,還被推了一把。要不是我奮不顧身,力扛羣敵、捨身救主,寶丫現在都受傷了。看,我臉上還被打了一耳光,但一定都沒後退……”
可不,陳姨臉上真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但已經快要看不出來了。
她還用力擠,生怕夏赫然看不到。
很顯然,這是挽回之前在他面前丟掉的印象分呢。
原來,工商局的人上門來了,以種種莫須有的原因,把推拿中心查封了。
甚至,還有人說懷疑這裡提供不良服務。
店門關着不說,還被打上了封條。
誰去撕那封條,誰就是違法,誰就要坐牢。
很顯然,就是那個叫黃秀蘭讓她老公來報仇呢。
她老公不就是工商局局長!
“作孽啊!那幫人真不是東西啊!一瓶水都不給我們拿,一個錢包都不給我們拿,嗚嗚,我還被打得臉疼死了……”陳姨起勁地搓着臉。她的臉肯定疼,但就是不知道被打得還是被搓得。她又一拍大腿:“哎喲我的媽呀!赫然,沒帶錢,都沒買豬蹄子了,你的晚餐也落空了。”
夏赫然發飆發得很厲害,扭回去就把封條給撕了。
“奶奶的!工商局的?工商局在哪裡,我立刻去踏平它!”
嚷着,扭頭就走。
剛纔,一直是陳姨在那嚷嚷,嶽寶丫都還來不及開口呢。
這會兒,聽到夏赫然這麼一說,她吃了一驚,順着聲音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赫然,你不要亂來了!你剛被抓去警察局,現在回來就好了,不要再鬧了。民不與官鬥,我們還是……還是尋找合理的法律途徑,爭取還能開店就好。”
“能有那麼容易的事麼?”
夏赫然說:“誰敢欺負我的女人,誰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哼,警察局都被我鬧了一個天翻地覆,警察不知道打倒多少。一個工商局,算個屁!寶丫你放心,誰推了你一把的,我打殘他的手。還有那個局長,奶奶的,我再想想怎麼處理他。嗯,我把他老婆丟進垃圾桶,我就把他塞進下水溝去!”
他正在氣頭上,連嶽寶丫都控制不了他的狂怒了。
敢欺負我家寶丫?
真是一羣混賬東西!
“寶丫,放開我,我去給你報仇!”
“不要!”
嶽寶丫乾脆從正面抱住了夏赫然。
(本章完)